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月夜烤肉(下) 文 / 江微雨
第二十七章月夜烤肉(下)
楊喜根本不沒把有些暴走跡象的趙玉敏當一回事兒,慢條斯理地翻動手上的肉串兒:「你愛去不去,反正我是要去房頂看星星看月亮的,你就在下面呆著吧,你是師姐,難道要小師妹我搬東西上房麼?婆婆可是說了,要我們相親相愛來著,我已經孔融讓……肉串兒了,你還想咋地?」
趙玉敏看著手上吃了一半的肉串兒,跑來跑去的,有點兒涼了,一賭氣遞到楊喜面前:「再給我熱熱,真是的,吃你點兒東西怎麼這麼費勁呢,你可沒少吃我的東西……」
說是說,活兒還是要干的,她趙玉敏長這麼大,還真的沒去房頂吃喝過,難到會距離天空比較近一些?
不甘不願的嘟嘟囔囔的,趙玉敏開始順著那架梯子,往房頂搬東西,確切地說,是往桃花老太太的房頂搬東西,昨天大牛叔剛剛給老太太房頂修葺了一番,梯子還在房山那裡架著沒收起來呢。
先是小方桌,然後點心蜜餞酒水……後面楊喜端著炭火盆也順著梯子爬上來了。
別說,房頂上夏天的小風習習,青天朗月的,冒著青煙兒吃著烤肉串兒喝著小酒兒,兩人忽然發現房頂吃東西確實很愜意,比下面有趣兒多了。
趙玉敏吃的差不多了,看楊喜還在一手烤肉一手吃著,間或喝一杯,不禁來了興致:「唉,豁牙,你會行酒令不?要不咱們行個酒令吧?」
楊喜連字都認不全,更不知道什麼東東是酒令,喝了一小杯果子酒,這酒度數低,楊喜基本上都是當飲料喝了,聞言瞄了趙玉敏一眼:「啥叫酒令?」
趙玉敏。
楊喜想了想,貌似古代人愛搞這個,看過紅樓夢電視劇,貌似有這個,她哪裡會啊,遂建議:「要不我們划拳吧,這個你會吧?」
趙玉敏想也不想地拒絕:「那個不好,粗俗,酒令不會,估計你更是不會作詩了……咳咳,其實我也不大會,這樣兒吧,我們吟詩吧,只要詩裡面帶月字或者酒字就行,咋樣兒,要求不高吧?」
說實話,楊喜真不愛費那個腦子,吃飽喝足還打算下去早點兒洗洗睡了,明天還得起早被桃花老婆婆馬殺雞呢,想到那個就頭疼,真是疼啊,唯一舒服一些的就是洗中藥湯子浴了,不過,那個味兒啊,唉……
看楊喜沒什麼興致,趙玉敏又道:「隨便啥詩都行,你只要帶月字或者酒字一個就行,我帶兩個字,誰吟不出來誰罰一杯,怎麼樣兒……唉,豁牙,你該不是不認識字吧?」
趙玉敏越想越有可能,她可從來沒看過豁牙寫字啊。
楊喜最反感趙玉敏那個盛氣凌人的樣子,好歹自己也讀過幾年書,最起碼高中混畢業了,詩……應該會幾首吧,課本有學過,小時候爹媽有讓背誦過,應付幾首應該還能有存貨,遂道:「行行,你先來。」她得想想。
趙玉敏來了興致,清清嗓子:「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嘿嘿……該你啦,快點兒快點兒。」
趙玉敏感覺這小豁牙應該不大會吟詩,能看見楊喜出糗,想想就讓人心情愉悅。
楊喜聽了趙玉敏的詩,那個後悔,應該她先來的,這詩她還真記得,李白的麼,是她會背的為數不多的古詩之一,現在好了,被刁蠻女背去一首,自己就少了一首啊,撓了撓頭:「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也背完了,該你了嘿嘿……」
趙玉敏瞪了楊喜一眼,這死豁牙估計也就會這種最簡單的了吧,遂又道:「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它,有酒不飲奈若何?」
趙玉敏清脆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裡,有種說不出的好聽,不過楊喜可沒功夫欣賞,緊跟著背了她的份兒:「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嘿嘿,又該你了哈哈……」
趙玉敏用眼角斜了楊喜一眼,心道小樣兒我讓你投機取巧,我看你肚裡能有多少貨色,遂又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
趙玉敏背著背著,忽然發現聲音不對,扭頭一看,氣死她了,那死豁牙居然端著炭火盆開始爬樓梯下房,跟本沒認真聽她背詩!
「你幹什麼?沒聽人家吟詩呢麼,幹嘛亂走動,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很失禮!」趙玉敏也不背詩了,怒斥某人的不禮貌行徑。
楊喜拿著火盆從房脊上探頭出來咧嘴一笑:「你慢慢背啊,我不是怕火盆把婆婆的房子給燒了麼,你背你的,別管我,你繼續繼續呵呵……」
趙玉敏。
剛剛往房頂倒騰東西的時候,怎麼不見她這麼勤快,這死豁牙真氣人啊。
等楊喜送走了火盆再上來,趙玉敏睨了楊喜一眼:「該你了,這回咱們改規矩,誰背不出來,誰罰酒三杯,一杯太少了。」
感情趙玉敏覺得背不出來的一定是楊喜了。
楊喜點頭,剛剛她活動了一下,又想起來兩首,坐下先吃了塊桃子蜜餞,喝了口茶水,道:「明月當空照。」
趙玉敏不幹了:「太不像話了,就知道你肚裡沒墨水兒,最少兩句,一句不行!」她剛剛可是背了一大篇啊。
楊喜砸吧砸吧嘴兒,是厚,一句是少點兒,再加一句吧:「明月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
好吧,估計死豁牙要詞窮了,姑且看她怎麼接,趙玉敏遂道:「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
楊喜聽著少女背詩,自己吃肉吃果子喝酒,好不愜意。
終於等趙玉敏背完了,楊喜續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十六不圓十七圓。」
趙玉敏憋了憋,沒憋住:「你這不叫詩,這是什麼狗屁詩啊,我看你乾脆認輸算了,反正你也沒少喝酒。」這死豁牙真是……有辱斯文!
楊喜很鎮定地又喝了一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這是詩,是你沒學問。」
趙玉敏氣結,一拍桌子:「好,我看看你能抵賴到什麼時候,反正姑娘我是滿腹經綸的,聽著……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且如此。惟願當歌對酒時……該你了!」
楊喜吃了一塊點心,用茶水送下:「十六的月亮十五圓,十五不圓十七圓。」
趙玉敏簡直氣死了:「你這叫個鬼詩,換一個!」
「就是詩,現代詩,你趕緊的,你沒聽說過不能說不叫詩啊。」現代人,貌似咋寫都是詩吧呵呵。
……
……
趙玉敏看楊喜臉皮厚吃個夠,索性繼續背詩,到底看這死豁牙臉皮能厚到什麼地步,也讓她看看,本姑娘多有學問!
趙玉敏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忽然想不起來什麼詩了。
趙玉敏快氣暈了,都是這豁牙子要飯花子害的,她腦子都有些迷糊了。
她這裡正努力滴想,楊喜輕飄飄地道:「咦?想不起來啦,那我繼續啦,等我背完你再喝酒也不遲啊,記得給我留點兒啊,咳咳,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你給死豁牙,我捶死你!」趙玉敏徹底暴走了。
稀里嘩啦,桌子碗碟酒罈酒杯,都被她掀起滾落房頂,驚起夜鳥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