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落亥宮格 第12章 九品芝麻官 文 / 湯大少
第12章九品芝麻官()
大牛，是這次選舉中最失落的人，為了心中那點可憐的自尊，最後他並沒用手中的四張選票換取一千二百元大鈔，他老爹陳老根恨不得將自己手中的旱煙管敲在大牛的腦袋上，好敲醒這個想當村長想瘋了的兒子，竟然連一千二百元的大鈔都不要，那可是陳老根一家一年的費用啊，陳老根看著兒子手中的那四張選票，心中在滴血。
選舉終於結束，幾乎陳家集所有的選票都是由二楞和葉冰心兩個人兩雙手操辦的，陳家集的老村長終於走下了「神壇」，二楞成了陳家集的新一任村長，二楞也終於得到了在中國最不入流的小官——村長！村長不是七品芝麻官，嚴格意義上，村長根本就不是官，可就是為了這不是官的官，二楞也花了四五萬的錢。甚至差點引發了陳家集的一次血戰。
「牛子，你在外闖蕩這麼多年，賺了點錢，可一千兩百大鈔可不是小數目，二楞這瓜娃子非要給大家送錢，你為什麼就不要呢？」陳老根悶悶不樂的跟著兒子大牛回到了自家院子，嘴裡吧嗒吧嗒的拚命吸著旱煙，一路上煙霧滾滾，宛如老妖出動，威勢不凡。到了自家的院子，終於忍不住，嘴裡邊吐著煙霧，邊數落兒子大牛。心，一路在滴血，到了院子，陳老根心中倒不是在滴血了，而是兒子大牛在剜他的心，陳老根越想越悶。
「什麼，一千兩百元沒拿到？」陳老根的老伴一聽到院子裡吵鬧聲，忙趕出來瞧個究竟，可一聽陳老根的話，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大牛的耳朵，「你這個敗家子，你跟鈔票有仇還是咋地，一千多塊啊，我的天哪，我們怎麼會生了你這個蠢貨……」
「你們不要給我添亂好不好，那一千兩百塊錢拿來能幹什麼？」大牛不耐煩的閃到一邊，「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當上村長能撈到跟多的錢，你們偏要死摟著一千兩百塊說事。」
「傻小子，醒醒吧，人家二楞都已經當上了村長，你還想當什麼村長啊。」陳老根吧嗒一下用力吸了口旱煙，咳嗽了聲，接著在一旁蹲下，拿著旱煙管放在地上輕輕的敲了幾下，慢條斯理的從布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摸出煙絲，裝在旱煙管的前頭，此時的陳老根優越感油然而生，滿臉紅光。
「好了，我說過了，你們不要給我添亂。二楞現在當上了村長，難道就不能把他拉下來嗎？」大牛牛氣哄哄的說了句，他現在還沒想到拉二楞下馬的辦法，不過大牛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會成功，大牛不會特意功能，也不會掐算，他只憑著一股想要當上村長的瘋勁，才如此執著。在陳家集呆過的，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一方土地孕育了一方的人。
二楞和陳二蛋兩人將那一籮筐的錢抬回去，富貴則一步一步跟在兩人後頭，一副瞧誰不高興就咬誰的態度，葉冰心一臉淡然的默默跟著。村民一見這奇怪的組合，無不迴避讓道，富貴在陳家集咬下了片大大的天空供二楞和陳二蛋兩人揮霍。三人一狗，回到那破舊的院落徑直進了屋才歇下那籮筐。二楞突然哈哈大笑著，高興的手舞足蹈，「老子終於是村長了，老子總算當官了，哈哈……」他怕陳二蛋和葉冰心兩人中的某人聽不懂，特地用本土話和普通話重複了一遍。二楞，自昨日回到陳家集後，第一次笑得這麼得意，這麼開心。
葉冰心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臉色如常的走到土炕前的那張被磨得光滑如鏡的靠椅上躺下，瞇著雙眼休息。嫻靜的臉龐，好像這麼會兒功夫就已經睡著了。
二楞收起了笑容，伸手去收那籮筐的錢，陳二蛋忙準備幫忙，但被二楞攔下了，「不用了，你看著吧。」說著，也不理會陳二蛋臉上什麼表情，只顧收錢，很快陳二蛋原本有些不安的表情變成了驚訝、愕然，籮筐下面竟然都是各色各樣的廢紙、稻草等一些雜碎，上面薄薄的攤了一批錢。花錢買了那些選票，其實籮筐裡只剩下不到兩萬塊錢了。
「二楞，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以為我真的有這麼一籮筐錢嗎！」二楞得意的一笑，「我雖然離開了陳家集三年，在外面也見識了三年的花花綠綠世界，可我到現在為止還是身無分文的窮鬼一個。這次為了回來選村長，才借了七萬塊錢！」說完，看了眼躺在靠椅上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的葉冰心。
陳二蛋目瞪口呆的看著二楞，「二楞，你也太瘋狂了，怪不得別人說你是妖孽，為了一個破村長，你竟然花了這麼多錢，我還以為你真發達了，才不在乎錢呢。」二楞的瘋狂舉動，陳二蛋實在想不清楚，在陳二蛋心目中，陳家集的村長除了平時背著雙手在村裡閒逛時說話能大聲些外別無用處。甚至連去西頭寡婦陳香梅家偷看時也還要偷偷摸摸，怕被人說出去壞了名聲。可就為了這個一無是處的破村長，二楞花了四五萬塊錢！妖孽的想法，是人不能理解的。陳二蛋找了個自認為是最好的答案安慰自己。
二楞從那疊錢中取出十來張，遞給了陳二蛋，後者忙搖手，「二楞，你也沒錢，還欠別人錢呢，等你真正有錢了，不要忘了我這個掃把星就行。」
破天荒的，二楞聞言後沒有堅持，竟然真的將錢收了回去，「二蛋，果然沒讓我失望！放心，只要我謝浮雲吃的一天，絕不餓你陳二蛋。如有違此話，定讓我謝浮雲被五百斤的黑瞎子給拱死。」二楞神色肅然的發了個獨特的誓言。
「二楞，我相信你！」二楞和陳二蛋那樸素的語言，卻最能感動人，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二楞，你當上了村長後，有什麼打算，我總覺的這村長沒什麼用！」
「誰說村長沒用了，用處可大了，我今後能不能當官就全看這個村長了。我相信我一定能走出陳家集，走出段家鄉，走出黑山縣的。」二楞堅定的道。
「先不要高興的太早了，當上村長，以後麻煩還多著呢，還是先想想辦法怎麼服眾吧。」葉冰心突然睜開眼，淡然的道。「你這個村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如果不是在陳家集，不用到明天，村長就會重新選舉，而且，你自身還有大麻煩。」
二楞梗著脖子，「誰說我的村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了，我又沒偷摸拐騙，我就不相信誰還能將我這村長拿回去！」
葉冰心微微一笑，「你跟我耍無賴也沒用！你雖然沒有偷摸拐騙，但是你卻用錢行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