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深海打撈 第十三章 魔域 文 / 涼月幽幽
漁船周圍海上的陰魂基本上都已經在戚焰舞的祝福之力下逐漸鎮定了下來，可是唯有那連在那顆頭顱的長髮剽悍依舊，緊緊纏住幽影不放，直到幽影的身體被那長髮勒得塊塊斷裂，掉入海中，才稍稍停息下來，可是只要我一將重新拼合在一起的幽影從海裡撈到船上來之後，那些長髮就又暴怒著伸展過來了。
不過我對這詭異的長髮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幾乎每一種方法都用過了：以暗力量與之抗擊，用水龍撞擊，陸航的火焰焚燒等等，全無效果。
「嗷——主人……」
我眼看著幽影的頭被絞斷之前朝著我慘叫了一聲，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既然這傢伙被怎麼弄都不會死，我也沒有剛才那麼擔心了，現在我同意赤炎天的觀點——讓它受苦也許真的會有好處。
「幽影，主人我也沒辦法，按照以往的經驗，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啊？」
我估計它是不止一次遇到過這種情況了。
「……」
悄無聲息，看來是那些殘肢正在海中重組。
過了一會兒，海中水花翻滾，我控制海水將它送回了船上，緊接著，那蜿蜒的長髮又伸了過來。
就這樣，漁船在這看似沒有盡頭的陰魂環繞之下行駛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而在這期間，幽影始終處於被虐的狀態，只是它竟然也不嫌累，那淒厲難聽的叫聲始終都沒有變小。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無間地獄了，不生不死，永遠受苦。」
望著又一次從空中紛紛掉落的肢體，陸航極其同情地歎道。
「看來這些東西只是處於這個時空段之內的，不知我們傍晚進入了光明航線之後，幽影會不會解脫出來。」
「誰知道呢？反正死不了，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我發現給這傢伙點罪受受是好事情。」
陸航忙活了大半天搞得滿頭大汗，發現都沒辦法救下幽影之後，卻開始淡定下來了。
「可是你別忘了，這種罪它受了少說也有兩千年了。」
「那就是它活該了。」
陸航說著望了一眼周圍的那些陰魂，抹了一把汗，拿出一罐啤酒來坐在甲板上悠然地喝了起來。
我發現戚焰舞週身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力量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讓接觸到的人心裡感覺無比溫暖，那力量中似乎有仁慈，有溫馨，有無畏，還有希望，這種力量並不犀利，但是讓人心境平和，我想這種感覺也許是在這絕望、孤寂而又苦悶的、時空斷裂了的海洋中困守了幾千年的孤魂最需要的東西。
戚焰舞釋放出這種力量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因為這種力量對於陰魂具有壓倒性的制服力，所以看樣子，我們應該能夠堅持到進入光明航線。
漁船就這樣穿梭在不知曾經屬於哪一個時空的孤獨大海上，周圍是灰濛濛的天空和陰魂環繞，並且伴著幽影淒厲的叫喊。
我發現幽影雖然被那長髮糾纏住，但是奇怪的是那個長著長髮的頭顱卻奇怪地一直跟著我們的漁船向前走，所以幽影即使被它控制住也未被開足了馬力行駛的漁船甩下，始終都是跟著漁船同時前進。
「終於快到傍晚了。」
望了一眼腕上的歐米伽潛水手錶，陸航不由得鬆了口氣。
經他一提醒我也看了眼時間：六點十五分。
這一天也許是我平生過得最最漫長的一天了，灰濛濛的大海和天空，沒有陽光，到處遊蕩著的陰魂，一刻不敢鬆懈地提防著周圍那些陰魂的變化，神經始終處於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這一天，一船的人基本上都是水米未進地拼了一小天。
現在終於看到希望了，現在，漁船隨時都有可能闖入另一處斷裂的空間進入光明航線之中。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甲板上，等待著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變化，期待著進入光明航線。
「少帥，你猜這條光明航線中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陸航扶著船舷，腳邊放著一把砍刀，悄聲問我。
「危險不能確定，但是我現在能夠肯定，每一個斷裂的時空之內都會有一個故事，就像自由港所在的時空，菲律賓老船長所在的時空，還有那不斷重複的沉船瞬間。」
這些也是我後來才聯繫一系列的事情想到的。
「不管遇到什麼，快點離開這裡就好，奶奶的這憋屈地方，老子真是受夠了……」
說話間，突然眼前的景色一變，彷彿做夢一般，原本周圍那灰濛濛的天不見了，無數的陰魂也不見了，幽影「啪」地一聲掉落在甲板上，也不再發出淒厲的叫喊聲了。
終於進入光明航線上的另一處時空了。
只是，只朝著周圍看了一眼，每個人都有點失望了，這個時空的情形看起來並不比剛剛經過的那一個好多少。
在這裡，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紫色，深紫、淺紫、紫紅、紫黑……反正就是紫。
紫色的天空，深紫色的浮雲，遠遠的天空上，不停地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大鳥或成群飛過，或單獨掠過。
看看漁船下面的海水，也是深紫色的。
在空曠海面上，一切都是一目瞭然——距離我們漁船前方不遠處，一座大概有十幾米高的突兀的石山驀然顯現。
這座石山突兀出現在不知有多深的海面上，更給人一種孤獨之感，山上怪石嶙峋，不見一根草木，極為詭異。
「阿叨，靠近那石山。」
我朝著駕駛室中的阿叨喊道。
「少帥，那山看起來好恐怖的說，你真的要過去嗎？」
「我要過去看看，什麼真的假的那麼多廢話？！」
阿叨這個傢伙，估計是看到周圍變成了這個樣子，老毛病就又犯了。
漁船朝著石山駛了過去，當臨近了之後我有點失望了，這山上什麼也沒有，只是一塊塊紫紅色的石頭，那石頭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竟然會發出這種顏色來。
此時幽影正趴在我腳下，眼睛有氣無力地一開一合，估計是剛才被折騰得狠了，現在有點虛脫。
「幽影，你認識這個地方嗎？」
被我一問，幽影才扶著船舷慢慢爬了起來，只抬眼朝著石山和周圍看了一眼，立即「嗷」地一聲躥起來半尺高。
「你幹什麼？！」
我皺著眉頭問道，看來剛才折騰它還不夠狠。
「主，主人，這裡是魔域啊，你是怎麼找到入口的，怎麼找到入口的？我這麼多年想回來這裡都一直找不到這個地方，當年，當年可是我親手建造了這裡，當然，最偉大的設計者是聖師大人，而我……只是一個偉大而忠誠的執行者……」
幽影越說越興奮，眼神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熱切的光芒。
我望著它，有一點不可思議，暫時將這什麼怪石和魔域都放在一邊，打量了它半天問道：
「幽影，剛才那頭髮纏住你的時候，你可曾有過一點為以前的所作所為產生出悔意？」
「悔意？」
幽影摸著腦袋想了半天，之後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驚呼起來：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當我最後一次被撕碎的時候，有一瞬間，只有一瞬間是為以前的行為後悔了。」
「哦？你後悔什麼了？」
「我後悔，為什麼當年執行聖師的命令的時候，為什麼就不更加賣力一點，否則聖師也許會成功，我也不必像現在這樣受盡了折磨了。」
「……」
「你這兩千年受的苦啊，真真是活該！」
陸航在一邊惡狠狠地接了一句，隨即道：
「別廢話了，說說這魔域，是什麼地方？」
「魔域，魔域……哇——」
幽影說著說著，竟然張著大嘴「哇」地一聲哭開了。
「喂，不是你，你號什麼喪啊？是什麼地方你就直說是什麼地方不就得了？」
陸航見到幽影這樣徹底的無語了。
「這裡，這裡是聖王的大軍覆沒的地方，狠毒的赤炎天將數百萬強悍的大軍和將領悉數殺死禁錮在了這裡，靈魂不得超生，這裡是它們的陵墓啊……哇——」
聽了這話，我和陸航面面相覷，其他的人也都盯著我和陸航，不得不承認，在諸多的危險面前，我和陸航已經成為了眾人的主心骨了。
這裡竟然是埋葬了數百萬人的墓地？海上墓地？
後來在對幽影的不斷催促和斥罵之下，才得以讓它把墓地內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原來那該死的聖師和聖王對於暗物質的掌握已經到了一種幾可逆天的地步，聖師施展強大的法力聚攏暗物質，然後從收集到的暗物質中分離出一種叫做生之神力和一種叫做死之神力的東西。
聖師稱這兩種力量為偉大的黑暗之神的賜予。
而這兩種力量在當時的確是夠逆天的了。
據幽影說，生之神力能夠將死人復活，而死之神力卻可以完全控制活人的思維和行動，使活生生的人變成行屍走肉，殘忍凶暴，戰鬥的機器。
按照這種說法，那就是將人活活地變作殭屍啊，這可能嗎？
這時，戚焰舞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圍，突然道：
「我知道了，我猜在我們周圍的暗物質中應該有一種特殊的能量，這種能量中含有大量的特殊靜電，當這種靜電接觸了死人的時候，也能夠引發屍體內的靜電，並且復活一部分神經和細胞，於是屍體就動了起來，然後，另一種死之神力嘛……」
戚焰舞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卻轉身問幽影道：
「幽影，你見過聖師當年給人施加生之神力和死之神力嗎？」
「當然見過，兩種神力都是黑暗之神賜予的兩種法力，生之神力加在死人的身上，死人在幾個呼吸間復活，不過死之神力有點不同，它是要加在活人身上，被施加的人首先死掉，然後再慢慢復活，要比死人復活難搞一點，而且被施加了這種神力的人死前痛苦嚎哭，吵死人。」
「那麼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死之神力是先用暗物質將人殺死，然後再變成類似於殭屍樣的東西，其實是和那生之神力是一樣的道理，之時多出來要把活人弄死的一步。」
戚焰舞聽了幽影的話之後，立即肯定地道。
該死的聖王，這麼殘忍。
「你不是說這是墓地嗎？那屍體都放哪了？」
我沒好氣地問幽影。
「這石山就是入口，他們都被封在下面，當年赤炎天把聖王的這百萬大軍趕到這裡，然後將這一段時空撕裂了，它們就永遠被禁錮在了下面，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找到進入這裡的入口……」
我望著這塊巨大的怪石，這裡是墓地的入口，如果打開了，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