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家族詛咒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玉人八十一 文 / 涼月幽幽

    「嘿、嘿、嘿、嘿——看看我發現了什麼，看看，看看。」

    就在我鬆開阿叨之後，還在為他的變化感覺到奇怪的時候，這時又到了玉棺前的陸航突然望著棺中開始興奮地叫了起來。

    「什麼？乾屍朝你笑了？」

    說實話，阿叨的變化突然讓我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覺得似乎有事要發生，所以現在對陸航是又發現了什麼金銀寶貝之類的，實在是沒有一點興趣了。

    「瞎！對你笑！」

    陸航說著又伸出手進玉棺中去，不知在鼓搗什麼。

    我走了過去，阿叨跟在我後面也湊了上來。

    往玉棺中一看，我不禁吃了一驚，天哪，原來這個黃金軀殼竟然是可以打開的，就是在上面腹部的位置，那裡有一條豎著的縫隙，陸航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竟然將這腹部上方的黃金殼一分為二，露出了裡面新鮮的內臟。

    這黃金做的上半身外殼，裡面竟然會有內臟，不過說是內臟，其實只有一顆心臟而已，心臟的周圍絲絲絡絡地纏繞著一些暗紅色的觸角，只是在這些觸角中間，一個個白色的小人躺在其中。

    「我靠！這是什麼東西啊？」

    陸航打開了這黃金做的軀殼，正指望著從中撈到一些好東西，此時看清楚了之後，卻發現竟然是那噁心的觸角包裹著的一個個白色小人。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這個女人懷了一肚子的鬼胎？」

    我也有點不知所以了，再看向那顆心臟，它竟然還在跳動。

    心臟上連著那些我觸角，然後觸角又把那一個個白色的小人連了起來，隨著心臟的跳動，這黃金軀殼中所包含著的這些東西都在有規律的一動，一動，另外，在所有這些東西之間，還有一種黏糊糊的粘液狀東西環繞著。

    總之是一句話，這些東西第一眼看上去簡直就是噁心至極。

    這應該是厭火國的某一種秘術，看起來雖然殘忍、荒誕、不可思議，但是這個東西卻維繫著這整個石堡，或者說這個系統在運轉著，這石堡之內上上下下的這些人，以及那巨章，都作為這個系統的部分而存在著。

    而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保持這玉棺中的女人面目不改，屍體不腐？

    另外，這個女人的身軀部分，哪裡去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很希望能夠在牆壁以及其它的或是什麼地方找到一些關於這個女人，這個石堡，或者是任何與厭火國有關的信息，可是除了那裝著鉑金船槳的盒子裡留著的一句詛咒，其它的，竟然一無所有。

    「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在這石堡內照明燈所及的地方掃視了一圈之後，我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黃金軀殼腹中的一堆白色的小人身上。

    因為這些小人看起來似乎是動了。

    「少帥，我眼花了嗎？是不是動了？」

    「是。」

    這些白色的小人大概只有拇指長，可是身上的四肢以及五官，甚至是一個小小的細節，比如說眼眉，頭髮的樣式，甚至是衣服上的一個褶皺，都是清清楚楚。

    對，衣服，這些白色的小人表面光滑，如果說是這女子腹中生成的鬼胎，那麼應該是赤－裸著的樣子才對啊，可是現在，雖然這些小人週身光滑，可是卻更像是由玉石之類的雕刻起來的，清晰地雕刻出了衣服的紋理，以及腰間的配飾。

    不過現在，就是這些小人，竟然開始緩緩的動了起來，這不是水流的影響，也不是我眼花。

    白色的小人原本都是整齊地躺在那一條條觸角組成的柔軟而又黏糊糊的東西中的，可是這會，這些小人有的縮起來身子，有的竟然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還有的正在竭力向那一堆觸角以及粘液下面鑽。

    「它們好像是怕冷的樣子。」

    看了半天之後，榮海道。

    的確，這就是怕冷的樣子，就像是一群孩子正在熟睡，突然把他們身上的被子撤掉之後，他們會有的反應一樣。

    我拿出潛水刀，對著其中的一個縮著身子的小人紮了一下，我以為潛水刀的刀尖至少會刺進去一截，可是沒想到，這些小人竟然是堅硬的，用了兩次力，刀尖依然停在外面。

    不過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潛水刀的碰觸，這白色的小人竟然躲了躲，然後又向身邊的另一個小人靠過去。

    「這東西是硬的，不像是這女屍肚子中生出來的。」

    「不過真是太神奇了，竟然會像人一樣，具有意識，還會躲閃。」

    陸航緊緊盯著這些小人，伸出手去，想要抓一隻出來。

    「小心，不要……」

    我突然想到阿叨在接近這女屍的時候，有一個瞬間，像是有兩條白色的蛆蟲一般的東西進了他的雙眼，只是當時由於角度的關係，只有我一個人看清楚了，然後在那一瞬間，阿叨的雙眼變得血紅，可是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樣。

    對了，阿叨呢？

    我回頭去找阿叨，卻見阿叨正一個人蹲在角落中，離得我們遠遠的，在那揉著眼睛，看起來很奇怪。

    照我對阿叨的瞭解，下了這種地方，除非我們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會離開我們逃命，否則就會寸步不離地跟著，可是現在怎麼了？

    「阿叨，幹什麼呢？沒事吧？」

    先將這小白人的事情放在一邊，我來到阿叨面前，問道。

    「噢，沒什麼事，就是累了在這休息一會，你們又發現了什麼啊？」

    阿叨看似有些慌亂地又揉了揉眼睛，然後朝著那玉棺走了過去道：

    「我看看你們找到了什麼寶貝。」

    不過，聽著通過對講機傳過來地聲音，我卻覺得那聲音似乎有點變了，並不相識阿叨的，而是更接近女人的聲音。

    隨著阿叨再次回到了玉棺旁，見他圍著玉棺轉著，在觀察裡面的情形，我也就沒有再理會，重新想那些白色小人的事情。

    我開始覺得這具屍體很不一般，那裝著船槳的盒子內，粗布中寫道：打擾聖王愛姬凌煙者，不得好死，靈魂不得饒恕，不得安息，窮孑飄蕩，永無止境。

    那詛咒應該不只是嚇唬嚇唬人那般簡單，只需看一看這整個石堡中的龐大設置，這種幾千人陪葬、或者說是為這個身軀殘缺的女人犧牲的場景，就知道，這個詛咒也絕對不是空的。

    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陸航已經將一隻白色的小人抓了出來，只是，那些無處不在的觸角以及噁心的粘液似乎是很不想放開這隻小人，長長的觸角蠕動著，緊緊纏住這隻小人，似乎是想把他拽回去。

    「去！」

    陸航將那小人已經拽到了三步之外的地方，可是那觸角依然不肯放棄，長長的從玉棺中探了出來，這樣陸航火了，拿著潛水刀「嗖」地將那東西割斷。

    這時，抓在他手中的小人週身還環繞著粘液，陸航將手晃動著，借助著周圍的海水極力清洗著那些噁心的東西，不一會之後，粘液都被洗淨了，露出了一隻蜷縮著身體，似乎是在睡覺的小孩子。

    「我感覺這也是溫如玉的。」

    陸航拿著那小人放在強光照明燈下看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

    「不會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看啊，有那種煙霧一樣的東西在裡面飄，如果手停住不動的話，那煙霧形成了一個東西。」

    陸航說著將那只白玉的小人遞給我。

    「形成了什麼東西？」

    我邊接邊問道。

    「一顆心臟。」

    我看了陸航一眼，也拿著照明燈仔細觀察，看了半天之後，我終於看到了，那些飄渺著的煙霧最後聚集在這小人的心臟部位，然後慢慢形成了一顆黃豆大小的心臟。

    真是太神奇了。

    「我們要把這些玉人全部揀出來，洗乾淨，然後帶上去研究。」

    我說著就動手開始撿拾裡面的小人，陸航也在旁邊幫忙，但是由於阿叨和榮海沒有戴手套，我怕這些粘液中會有什麼有害的東西，不能直接用手接觸，所以沒讓阿叨和榮海幫忙。

    每揀出一個玉人，就要割斷至少一條觸角，然後在手中晃動半天，又衝又洗的才能夠弄乾淨。

    我和陸航撿拾玉人，榮海在一邊拿著袋子，每洗好了一個便放進袋中，榮海似乎是實在無聊，每放進一個，他就在旁邊數一聲。

    「嗯，八十一個，還有沒有了？」

    陸航伸手在那黃金軀殼中一堆黏糊糊的東西中抓了兩把，道：

    「沒有了。」

    「那一共就是八十一個。」

    「很好，八十一個，玉人八十一……」

    我鬼使神差地重複了一遍，可是馬上想到了一件事。

    在莊氏族譜中，那段關於七寶船的記載是怎麼說的啦？

    七寶船，九桅十二帆，通體鉑金打造，共有一十二對鉑金船槳，船身嵌有明珠七十二，內置玉人八十一，每置於水中，玉人自行開始掌舵、指揮、升帆、搖槳……

    那七寶船中的玉人八十一，就是這八十一個嗎？

    我把這個想法跟陸航說了一下，沒想到陸航一愣，隨即嘲笑道：

    「你可別逗了，你看看這些小人有多大？拇指大，鉑金船槳有多長？手臂長，你讓他們怎麼搖？怎麼搖……」

    陸航話未說完，忽然，原本站在我身後的阿叨不知抽了什麼瘋，「唰」一下躥到那玉棺旁，伸出兩手捧起那黃金軀殼中剩下的一顆還在微微跳動著的心臟，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