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家族詛咒 第九十九章 老船長 文 / 涼月幽幽
見這老船長態度如此堅決,我們幾個人站在船上面面相覷:這老人家真被嚇糊塗還是怎麼了,救他上船他都不上。
可是在這種地方,即使他再拒絕,我覺得還是有義務勸他想開點,坐上我們的船回家吧,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家了。
「船長,您聽我說,船雖然沉了,但是慶幸人還在,您不如先上船來,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慢慢尋找您那貨輪上的水手們,不是很好嗎?」
「我不回去了,我弄丟了我的船,弄丟了我的船啊,我要去找我的船員了。」
老船長說著,拿起身邊的一支槳,慢慢划動著向遠處去。
「船長,等等!」
戚焰舞似乎很不忍心讓這老船長就迷失在這不知是哪一處的時間或者空間內自生自滅,朝著船下叫了一聲,回頭望著我道:
「少帥,就這麼讓他走了?」
「要不然呢?他不肯上來啊。」
「我們把小舟放下去,走近了勸勸他吧。」
這時,老船長聽見戚焰舞叫,又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突然舉起手上的一支煙斗問道:
「有火嗎?」
「有,有有。」
我說著連忙叫大勇二勇放下衝鋒舟,然後順著繩子下去,乘著小舟來到那老船長的木筏子旁邊。
近處觀察,這老船長面色憔悴而蒼老,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穿著一件白色的制服,有點類似於中山裝一類的衣服,不過兩肩處卻又帶著兩個沒有星地肩章,制服裡面是白襯衫,紮著領帶,不過此時領帶都歪到了一邊。
再看這老船長全身都**的,顯然是不久前曾經落水。手裡拿著一支古舊的煙斗,裡面裝滿了煙絲,但是只是空含在嘴裡,卻沒有點著。
我拿出火機幫老船長點著了煙,然後將火機留給他,之後又勸道:
「老船長,這海上風浪變幻莫測,您乘著這樣一隻木筏子實在有點危險,還是上了我們的船吧。」
「不,你們走吧,我拒絕任何救援,就在這裡尋找我的水手和貨輪。」
這船長說的斬釘截鐵,同時吸了一口煙,看得出煙絲已經受潮了,發出一種「吱吱」的響聲。
「老船長,我不能見死不救……」
「讓你走你們就走,我說了我不回去!」
也許是被我聒噪得煩了,這老船長竟然發起了火來,隨後板著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那竟然是一塊中國產的手錶,還是七十年代的人普遍帶著的北京牌。
「……」
看著這板著臉的老傢伙,我真有點無語了,我真想給他解釋,他是找不到那貨輪和水手的,因為現在已經時隔了三十來年,該爛的早就爛沒了,而他又乘著這木筏無意中漂流進了時空誤區,可是奈何,他已經背過臉去,不再理我了。
「呃,好吧,那船長,這裡是一些吃的和水,給您放在這了。」
我說著將幾個麵包和一些火腿,三瓶水放在他的木筏上。
聽我這樣說,這老船長才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道:
「不用了,我剛剛吃過貨輪上漂過來的一些罐頭,不餓!」
「那您就留著明天吃,您確定不上船?那我可就走了。」
我最後又問了一遍,還是有點不相信,在這種鬼地方遇難,竟然還有人拒絕救援的。
「不上,你快走吧,別打擾我。」
老船長不耐煩地道。
「哎——」
我駕著衝鋒舟回到了漁船邊,上了船之後將那老船長的情形講了一遍,眾人都覺得難以理解。
一艘三十年前沉沒了的漁船,它的船長突然出現了,這三十年的時間他是怎麼活過來的?如果說船剛一沉沒的時候他就上了那木板拼湊起來的木筏,那他吃什麼,喝什麼,那樣一個木筏怎麼能帶著他漂上三十年。
更詭異的是,他竟然一點不覺得自己已經漂了三十年,還一直以為只有三天,所以他此時才會一直沉浸的失去貨輪和船員的巨大悲痛中,拒絕被營救。
「少帥,會不會是他闖入了一個詭異的時空?」
陸航望著遠處海面上,木筏上那一點漸行漸遠的火光問道。
「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那艘貨輪就是在一個詭異的時空轉換的交點上出了事故,然後這老船長在時空轉換處被帶到了我們這裡。」
我只有盡可能地推測著。
「這可憐的老傢伙,不知還會被時空轉換帶到哪裡去。」
陸航竟然十分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少帥,你說他會不會死?」
這時,戚焰舞望著那老船長的方向問道,此時已經看不到那火光了。
我望著周圍的漆黑一片,漫長的長夜,孤獨、寂寞,還有一種置身於茫茫大海中的絕望。
「不知道,也許死了也是好事,不敢想像他還要在這裡繼續漂上三十年。」
說話間,漁船已經快速地繼續航行了,朝著我們鉑金船槳上所標出來的,位於菲律賓領海之內的第五個坐標。
現在我們的漁船還在公海上航行,距離那第五個坐標的確有點遠,估計明天半夜或者是後天的早晨才能到。
這一路走下來,我知道現在已經無法估計時間了,因為誰也不知道在路上會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一下影響行程。
看看時間,又是半夜了,漁船開足了馬力,阿叨和榮海卻趴在駕駛室中睡著了,其他的人也準備去睡了,我卻不放心,萬一途中遇到什麼,整條船上連一個醒著的人都沒有,那才叫危險。
於是我回到船艙拿了包煙,強光照明燈和武器,加了件衣服,之後坐在甲板上準備守夜。
此時漁船不知又穿梭進了哪一段時間或者是空間之內,漆黑如墨的夜空不見一顆星,像是無間地獄一般,不生不死,沒有盡頭,而我們的漁船就這樣在其中一直航行下去。
我突然覺得在這條光明航線之上,所遇到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隱隱中又有一種預感,待我們的漁船沿著光明航線回來的時候,我可能還會遇到這老船長和他的木筏。
我看了一眼航海圖,記下了此處的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