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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家族詛咒 第二十章 殺人惡魔陸航 文 / 涼月幽幽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注視著阿叨那雙失去神彩的眼睛,裡面似乎還充斥著恐懼和幽怨,卻又有些無力,呆呆地「望」向陸航的方向。

    良久之後,我慢慢將蓋在阿叨身上的衣服向上拉了拉,遮住了阿叨那張因痛苦和恐懼而略顯扭曲的臉,同時開始思索令阿叨死不瞑目的那句話:陸航殺我。

    這真是太荒唐了,陸航和阿叨之間沒有什麼仇恨,彼此都是在一起玩了好幾年的兄弟,就算是偶有不快也不致下此毒手,再說陸航為人豁達大度,在朋友中極受歡迎,他和阿叨之間可以說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快。

    阿叨雖然跟我在一起玩的時間要長,可是我敢肯定他對陸航的感覺可比對我好多了。

    再說,就算他們之間真的存在著什麼我不知道的仇恨,阿叨真是陸航所殺的,那麼時間呢?陸航是什麼時候殺的阿叨?難道陸航在我睡覺的時候爬起來砍掉了阿叨的雙腿、殺了他?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午夜12點半。

    我和陸航剛剛從水裡爬上來的時候,那時是十點二十分左右,而我們躺在礁石上睡覺的時候大概是十點半,當我被那條站起來的白浴巾吵醒後,記得無意中看了下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左右。

    剩下的時間就是和那條浴巾周旋到大概十來分鐘之前發現阿叨,也就是說從我們醒來到發現阿叨,中間大概隔了四十分鐘的時間,這樣一推斷,陸航至少要在四十分鐘之前砍掉阿叨的雙腿才能不被我發現。

    我低下頭看了看被衣服蓋住的阿叨的屍體,衣服的下部露出了雙腿斷開處的白骨,白骨斷裂處和皮肉上又現出幾分焦黑,粗粗的動脈已經少有鮮血向外流了。

    稍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當人的兩條大腿上動脈被截斷不停流血,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就是壯漢也活不過十五分鐘,可是阿叨,在不停流血了四十多分鐘之後還能和我說話。

    那麼,如果不是陸航的話,這個人肯定是在我們和那條詭異的白浴巾周旋的時候就對阿叨下毒手了。再結合阿叨臨死前的話,他很可能是偽裝成陸航的模樣來的,如此一來,莫非那條白浴巾也是他弄出來牽制我們的?

    難道這個環礁上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其他的人藏在暗處?

    一陣海風吹來,我狠狠地打了個冷戰,忽然看到地上一個被月光反射出來的長長的黑影,是一個人的,此時這個人就站在我身後,顯得異常詭異。

    「是誰?!」

    我厲喝一聲同時猛然回頭。

    竟然是陸航。

    陸航此時呆呆地站在我後面,一動不動地盯著被上衣蓋住的阿叨,沒有了雙腿的阿叨只有短短的一截,看起來像是衣服蓋著一個孩子。

    「他死了?」

    陸航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嗯。」

    陸航慢慢蹲下來,伸手想要揭開蓋住阿叨臉部的衣服。

    我突然回想到阿叨那雙死灰般充滿了恐懼的面孔,失去光彩的眼睛在死後還看著陸航的方向,滿是幽怨和仇恨,心中竟然不由得發慌,一把拉住陸航的手道:

    「別看了。」

    沒想到我話音剛落,陸航竟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回過頭來表情古怪地看著我。對於一向膽大鎮靜的陸航來說,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由此可見,阿叨的死給陸航帶來的震撼極大。

    片刻之後,陸航掙脫了我的手,一把掀開了蓋住阿叨的上衣。

    「啊。」

    隨著上衣被掀開,陸航低叫一聲,隨即扔掉衣服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原來阿叨那原本歪向一邊的頭不知怎麼竟然又轉了回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陸航,在蒼白的月光照射下顯得恐怖異常。

    我屏住急促的呼吸,將阿叨的雙眼合上,然後拽過衣服重新將他的臉蓋住。

    「少帥,你相信嗎?阿叨……好像是我殺的。」

    這時,站在身邊的陸航突然冒出了一句。

    「好像是你殺的?怎麼回事?」

    「我,我是做夢的時候,在夢裡……我,我夢見我看到阿叨突然有一種好像是見了隔世的仇人一般的感覺。我把他的雙腿綁在衝鋒舟的旁邊,想用船上帶來的炸藥把他炸死,炸藥沾了水威力沒有全部發揮出來,只炸掉了他的雙腿,他不停流血還是死了……我還夢到後來我們兩個一起把他拉上來,你用衣服蓋住他,我去揭衣服的時候,你,你連說的話都一樣,你拉住我說『別看了』……我還以為只是做夢,醒來的時候也沒當回事,可是,阿叨的雙腿真的就這麼斷了,你也說過同樣的話……我,少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得了夢遊症?」

    陸航說得結結巴巴,嘴唇青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我從來沒見過陸航有這麼恐懼的時候。

    「人不是你殺的。」

    為了打消陸航的恐懼,我果斷道。

    「你怎麼知道?」

    我將我們醒了之後和白浴巾周旋的時間,以及阿叨在斷掉雙腿之後不可能活過這麼久的分析跟陸航分析了一遍。

    陸航聽了之後將信將疑,但最後,卻依然臉色蒼白地問了我一句:

    「那麼我做的夢又怎麼解釋?」

    「也許,也許那不是做夢,很有可能在這個島上還有另外的人,他裝扮成你的樣子,然後殺了阿叨,而你夢到的過程很有可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看到的事實。」

    「什麼半睡半醒之間,我睡得死死的,什麼都不知道。」

    陸航瞪著眼睛想了一會之後一口就否決了我的猜測。

    「也許,也許是我們在海底遇到的事情太過恐怖,你大腦中的一部分細胞受到刺激,雖然人進入睡眠狀態,但是那一部分腦細胞依然處於興奮和活躍狀態,然後目睹了那一幕真實的殺人經過,並且幫你記錄在了腦海中……」

    「還是不可能,那為什麼撈上阿叨之後,你連說的話做的動作都和我夢中見到的一樣,這些可是後來才發生的……」

    「那也許是巧合!」

    我打斷陸航,不想聽他再問下去了,這些個為什麼我其實也沒有答案,但是經過陸航這麼一問,我更會有一種脊背發涼,頭皮麻麻的感覺。

    現在我終於服陸航了,大多數人在身處恐怖環境的時候,都是避免談論跟恐怖有關的話題,可是陸航這個傢伙呢,就知道往最壞的上面說,越恐懼越要刨根問底的討論個沒完,尋找那有時根本就找不到源頭的原因,打都打不住。

    「少帥,我想這不可能是巧合。」

    陸航頭頭是道地繼續道:

    「也不可能是我夢中腦細胞看到的,你想,我們躺著睡覺的地方是看不到衝鋒舟停靠的地方的,這事很詭異……」

    「我靠,你可別墨跡了,我他媽的現在心慌。我們在睡覺,阿叨被人殺了,現在我懷疑這環礁上還有其他人藏在暗處伺機害我們,有可能那條白浴巾也是他弄出來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自保,就這麼簡單。」

    說到這裡,我和陸航互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向四周環顧。

    此時月光皎白,將整個環礁都照亮了,偌大的一個「u」形環礁上由於表面的凹凸不平而留下一塊塊巨大的陰影,而每一個陰影中都有可能藏著一個殺人惡魔,正對著我和陸航虎視眈眈。

    我撿起了剛剛扔掉的登山鎬,陸航也很默契地將潛水刀仔細揣在懷中,然後又蹲下身來在帶來的大包中不停地翻找著有可能用得著的防身物:防水手電筒、兩把魚槍、一根繩索、火機。

    轉眼之間,一大堆東西就被擺在了眼前,隨即,陸航又將那隻大包中其他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然後將這些東西裝了進去,之後背在身後。

    「u」形環礁整體上呈現出一個自北向南略略傾斜的姿勢,然後在北部地勢最高的部位有一塊凸出的大礁石,我和陸航快速地跑到礁石後面藏身,這樣既能隱蔽自身又能夠大致將整個環礁上的情形一覽無遺。

    我和陸航背靠著背擠坐在礁石後面,分別從礁石兩側探頭向我們剛才待過的地方望,被衣服蓋住的阿叨,旁邊散落的一堆裝備和一堆陸航從背包裡倒騰出來的衣物等,再遠一點,環礁岸邊上綁著衝鋒舟,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小舟和礁石上……

    「少帥。」

    看了一會,陸航縮回了頭倚靠在我背上叫道。

    「嗯?」

    我隨口應著,同時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停放著阿叨屍體的地方,總是覺得那裡會出什麼事。

    「你說,我們能過得了今晚嗎?」

    「廢話,當然能。」

    「你怎麼知道?」

    「因為老子不想死。」

    「少帥,我最服你這點,不管多要命的情況下,你都會想辦法,就像剛才在海底,要不是你我就上不來了。以前阿叨就跟我說你牛-逼,你的牛-逼都是建立在雞零狗碎上,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真有點他媽的服你了,還是阿叨瞭解你啊……」

    「阿叨……」

    提到阿叨我鼻子一酸,喉嚨中像梗著一塊東西,過去十幾年的快樂時光如今回想起來,全部匯聚成阿叨站在海裡,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咧著嘴傻笑的情景。

    我忍不住又向那用衣服蓋住的屍體望過去,突然發現衣服下面的阿叨似乎是動了一下,就在這時,周圍一下黑了下來,原本懸掛在空中的那圓圓的月亮被一團烏雲擋住了,環礁之上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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