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9章 文 / 雨水
第499章
世界在這一刻安靜了。
不，確切來說，新美國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了。
在數十個聚居著美國人的城市裡，一直關注著這一場戰鬥的人，全都陷入到可怕的安靜當中。如同十年前整個城市全是喪屍一樣，它們也像今天一樣，就這麼目光呆滯，傻傻地站在街道上。唯一區別的，恐怕是喪屍們沒有意識地亂晃，而現在的呆滯的美國人則是張大著嘴巴，近似突掉出來的眼睛，不動地盯著街道邊上的巨大液晶屏幕。
畫面上，是無人偵察機還在忠實地記錄著戰場上所發生的一切。
如果換了末世前，你肯定認為這是一部極為出色的科幻巨片，正在進行全球式的公映。可事實上，卻恰恰相反，目睹都個艦隊在十分鐘不到就被摧毀的人們，更希望屏幕上看到的只是一部科幻巨片，而不是殘酷的事實，僅僅是在觀看一部電影而已。
不過今天注定是全新美國心態的日子，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相信，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
之前號稱最先進的主力戰艦，最優秀的士兵，最傑出的艦隊指揮官，最……如此之多的最加在一起，打造出了人們心中的無敵艦隊，讓每一個新美國人變得驕傲，如同末世前擁有十二支航空母艦戰鬥群一樣。可是事實總是殘酷無情，被宣傳成無敵艦隊的艦隊，連十分鐘也沒有堅持住，就在相同數量的敵人炮火下，成為了歷史。
難以接受的美國人，就這麼呆呆地望著屏幕，不斷地重複著「上帝」兩個字。
哪怕新美國整合了整個美洲的工業力量，但是製造一艘戰艦，依然是由無數的工人和轟隆的機器24小時不間斷地開工，才製造出來的。像一支主力艦隊一百艘戰艦，需要近百萬工人，還有十幾個戰艦製造廠一整年，才製造完成。以新美國如此強的工業力量，五支主力艦隊，至少也要一年半，才能夠服役。
花費巨大人物力的五支主力艦隊，回報給所有人的，僅僅是十分鐘的禮花。
這種結果，讓整個新美國一直關注著戰況的數百萬工人如何能夠平靜下來？為了製造巨艦，整個新美國數千萬人，幾乎在一種強制的獨裁體制下，全都服從於，優先於巨艦。消耗掉整個國家國力來完成擁有十幾支主力艦隊的壯舉，人們可以忍受，可是卻沒有辦法忍受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就這麼容易就完了。
美國人的思維，並不會因為末世的到來，末世的離開而改變。
於是沉靜到可怕的街道上，城市裡，不知道誰最先喊出了一句「下台」的話語。早就受到刺激處於暴發狀態的人們，哪兒還顧忌著政府的血腥高壓政策，全都是紛紛叫嚷起來。一時間，下台，下台的聲音，響徹一條條街道，一座座城市的上空。
人們無法忍受政府的無能，還有總統長期以來的血腥高壓政策。
其實像這種戰鬥，本不應該向民眾開放直播的，怪就怪當局太過於自信了，自信到認為他們會獲得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正是這種自信，讓他們一時間想用這場勝利來緩解政府與民眾間日漸升級的關係，好證明政府有能力，或者說一直以來的政策並沒有問題，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又或者說，負責著轉播的人，不應該太過於震驚於艦隊覆滅的消息，於至於在發現不對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切換畫面。
如果說整個新美國誰才是最震驚的人，恐怕就是呆坐在軍事指揮大廳裡，一直觀看著屏幕的羅根了。目睹著屏幕上七零八散的美軍戰艦，又在片刻間被人痛打落水狗一樣全殲，地面防禦部隊更是被對方的鋼鐵洪流給碾過，粉身碎骨，遍地屍體。羅根被這一切給驚呆了，這演出的劇本，完全和他所想的沒有一點相像之處。
整個軍事指揮大廳氣氛陡然陷入到一種可怕的寂靜當中，每一個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咚咚」的聲音，蓋過了一切。
羅根只感覺整個世界的色彩，全是黑白色的，耳朵裡失聰了一樣，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他猛地站了起來，臉色變得鐵青，環視著整個指揮部停頓了的所有人，一股狂風暴雨一樣的怒火在心中燃燒。他帶著手套的手，不受控制地異化，將整隻手套給擠裂，露出了他生化人的特徵，一雙鋒利無比，又可以變化成為柔軟的觸手。
隨意的伸縮，「噗嗤」的一聲，觸手越過指揮台，將一名還處於震驚呆滯的嬌艷女秘書給握住脖子，毫不費勁地舉了起來。
「啊」的尖叫聲，將處於震驚中的人們拉回了神，全都是是惶恐地望著鐵青臉色的羅根，還有他長長觸手舉起來的女秘書。在這個時刻，誰也不敢發出聲音來，唯恐自己成為正在掙扎當中的那個女秘書。
「總統閣下，饒命啊……饒過我吧，我是您的娜莉……我是娜莉。達令，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您不是一直喜歡我的服務嗎？」
可憐的女秘書，在驚恐之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現在的她，只希望憤怒當中的羅根，可以看在平日裡她為他付出所有，任何變態的玩法都肯去做的份上，可以饒過自己一命。脖子越來越難以呼吸到空氣，讓她更是將一些羅根的行為給抖了出來……
羅根臉色一變，觸手陡然變成鋒利的爪子，滑過女秘書滑嫩的脖子，在潔白的皮膚下留下一條細細的紅線。
女秘書的聲音，像是一隻破公雞一樣，絲毫找不到之前的嬌聲細氣。她拚命地捂著自己的脖子，用雙手按著脖子處的細小細線。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細線處陡然變大，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像是抽空了她渾身所有力氣。捂著脖子的手漸漸地輕軟下來，最後手腳垂直，頭慢慢地歪到一邊。
噴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一大塊地板，女秘書全家衣物染上了刺目的紅。
羅根將觸手收回來，任由女秘書的屍體摔落到地上，也不去管自己手中染上的，還帶著熱氣的血液，吼叫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才殺了人的羅根，在暴虐之氣下，活生生像是殺神一樣，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發涼。
在這個時刻，誰敢充當出頭鳥？或許地面的女秘書，就是自己的榜樣。
見到沒有人回答，羅根更是憤怒，不甘失敗的他，咆哮起來：「命令中央艦隊給我出動，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一刻的羅根，恨不能再使用核武器，像上次一樣，將對方給直接摧毀掉。
但是羅根知道自己不能，也許第一次是實力弱小，逼於無奈的話，這一次新美國準備了如此長的時間，擁有著幾倍於對方的軍事力量，如果這種情況下，還使用核武器，到時候國民們如何看待自己，世界如何看待自己統治下的政權？如果每一個國家都像自己一樣，哪麼世界就真的毀滅了。
被羅根咆哮驚醒的參謀部，又是產生一片混亂。
一直負責著無人偵察機的部門，如夢初醒一樣，手腳忙亂地將轉播給斷掉。想到五支主力艦隊在全部國民面前被摧毀的畫面竟然被播放了出去，整個部門的人全都是手腳冰涼。可以想像在事後，要是總統追究起來，對整個部門進行大清洗……
參謀部現在也不需要什麼戰術之類的，聽到羅根的咆哮，他們直接就是將一直處於待命中的中央艦隊十支主力艦隊調動，向著西部移動。在他們看來，之所以整個艦隊十分鐘被敵人所擊潰，射程遠固然是一個因素，但過份的小心翼翼和警惕，又何嘗不是失敗的一個原因？
如果……
如果當時讓整支狙擊艦隊迎戰，以雙方間的速度，哪怕對方的射程遠，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只要進入到已方的射程裡，哪怕不能殲滅敵人，至少在付出如此大的傷亡之下，也擊毀對方至少半數以上的戰艦了。
這麼一來，只剩下殘兵敗將的敵人，除了撤退之外，沒有其他的選擇，除非他們腦袋生銹了，用殘缺的東征艦隊，面對數倍於他們的新美國中央艦隊。如果他們真敢這樣，誰會放過這到手的軍功？
只是悔恨有什麼用處？身為一名出色的參謀，要學會不受影響地冷靜分析戰況。
所幸的是，現在看來，一切都還沒有晚，新美國的實力是受損，但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擁有著中央可以用於調動的十支主力艦隊，還有總統護衛艦隊，還有地方上的幾支預備艦隊，這樣的實力，足夠亡羊補牢。
得到命令的中央各主力艦隊，龐大無邊際一樣的巨艦，紛紛是點燃了推進器，剛剛獲得狙擊艦隊被摧毀的他們，正處於一種莫名的憤怒當中，他們急需要報仇，同樣需要證明，他們是最優秀的，絕非剛剛狙擊艦隊的一群蠢豬可以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