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8章 成熟的果實 文 / 雨水
第368章成熟的果實
謝哈德從跟隨周遠強開始，就進入到了自己的角色裡，曾經不過是一個普通老混混的他，卻在五十五歲這一年，渙發了第二次新生。做為周遠強不在索馬裡時的臨時總管，他管理著整個龐大無比的鋼鐵園，和裡面已經突破三萬的工人，兩千的保安隊。
在索馬裡，提起鋼鐵園，人們除了想到周遠強這個索籍華人外，就是輪到謝哈德自己了。
如今的索馬裡，還有誰不知道鋼鐵園？整個國家，根本就不分政治原因，只要是索馬裡的人民，都是想著辦法來到首都摩加迪沙，然後削尖了腦袋，想進入到鋼鐵園當中來，成為一名令人羨慕的工人。
50美元最低每個月的工資，在索馬裡這個地方，意味著什麼，任何受盡苦難的人們，是再清楚不過了。往年養著一大群的羊群，全部賣掉，每隻羊的價格，也不過是5-6美元左右。一年辛苦下來，只有區區的150美元左右。
很難想像，依靠著畜牧業而生的索馬裡人民，是怎麼依靠著這一年才150美元來養活著一個家庭的。
只要想到三萬的工人，每個月就是20萬美元的工資，謝哈德就忍不住一陣頭暈。如果鋼鐵園有所產出，謝哈德認為非常的值得，可是鋼鐵園內，從成立至今，除了鋼鐵廠每個月有來自中國的5000噸鋼鐵訂單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分的收入。
鋼鐵園已經是一再擴建，隱隱比首都摩加迪沙還要更像首都。
一年半的瘋狂擴張，像是刺激著整個索馬裡的經濟一樣，大量依托著鋼鐵園而生的大小工廠，手工作坊，完全是讓首都摩加迪沙進入到工業時代一樣。要知道，一年半前，首都的人們，還需要到外面的耕地裡，辛苦種植食物，才能夠辛苦的生活下去。
整個索馬裡直接受益於鋼鐵園的人會是多少？三萬的工人，就代表著二三萬個家庭進入到了索馬裡當地的小康生活，一家人衣食無憂。而這二三萬個家庭的日常消費，又會帶動著整個首都的經濟受益。大量依托著鋼鐵園而存在著的大小工廠，他們所需要到的工人，也在一萬大關，加上原料採集，礦石開採等等。
謝哈德知道，整個鋼鐵園所影響到的人群，超過了百萬。
做為鋼鐵園裡的二號人物，謝哈德完全是整個索馬裡的極富影響力的人員之一，哪怕是其他軍閥割據著的地方，無不是向這個二號人物拋來橄欖枝。就是北部的索馬裡蘭總統，也秘密派人過來接觸過，商討著合作的可能性。
謝哈德今年五十六歲了，他那一顆心，早就被歲月給磨滅了凌角，這讓他不像其他年輕人一樣，有著一顆超出自己能力的野心。謝哈德清楚地認識到，到底是誰給了他現在的一切。
也許自己過於滿足於現狀，但是謝哈德明白，自己應該懂得滿足。
自己的六個孩子，全部在鋼鐵園裡上班，而且老闆私下給的待遇，是月薪500美元，擔當著鋼鐵園裡的保安隊主管和一些重要部門的管理工作，這對於沒有什麼文化和能力的孩子們來說，絕對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不僅僅是六個孩子，連同著他們的家庭，還有家庭裡的親戚，只要能夠上班的，全都進入到鋼鐵園裡。雖說他們大部份只是普通的工人，但相比起以前和外面的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村裡的人誰不知道，謝哈德如今是個大名人，以往看不起的眼光，現在不是全變了嗎？一個個登門，無非就是想到鋼鐵園裡上班。對於這個謝哈德完全沒有意見，能夠老來風光，讓鄉里受點惠，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更何況這件事情，老闆也是同意了的，只要是遵守著廠裡的規矩，老闆並不在意這些。
只要走在首都摩加迪沙的街頭，走在村裡，誰不向自己投來羨慕的眼光？單憑這些，還有什麼是謝哈德自己不滿意的？更何況，自己每個月領到的，還是1000美元的工薪，只要完成老闆吩咐的事情，一般獎勵就是10000美元。
老實說，能夠領1000美元，已經是讓謝哈德心中有愧了，因為他認為自己每天就是處理一下整個鋼鐵園裡的動作問題，並沒有出多少的力氣。而且老闆需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想想維護著整個鋼鐵園裡的兩千武裝力量，單是那些武器，就是一筆讓人頭暈的數目。偏偏老闆在這一方面的投入，遠不止這樣，大量的機槍裝備到了保安隊裡，還有著十幾輛的裝甲車。
這些還是表面的，老闆私底下訓練禁區裡的五千名士兵，投入才是真正的大。數十輛坦克，還有數十架武裝直升飛機，上百輛裝甲車，還有著數百輛的卡車。這到底需要花多少錢，謝哈德沒有辦法計算。
單是一架武裝直升飛機，這種酷似阿帕奇的武裝直升飛機，謝哈德在網上查過，一架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全副武裝之下，需要三千多萬美元。記得當時的自己，幾乎連那鼠標也抓不穩。三千多萬一架，是什麼概念？
這裡謝哈德數了數，竟然有多達六十七架武裝直升飛機，當望著計算器裡的一串長長沒有邊的零，就感覺頭腦轉不過彎來。如果加上五十五輛坦克呢？這可是值一千多萬美元一輛的重型坦克。上百輛裝甲車又是幾十萬美元一輛，數百輛的卡車……
謝哈德感覺這個世界要瘋了，他根本想不明白，老闆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就擁有了這些武器，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想到老闆華人的身份，謝哈德當時變得惶恐不安起來，他很害怕老闆只不過是某國派來的一個特工，懷著顛覆索馬裡的目的而來，又會讓整個剛剛有了一絲和平跡象的索馬裡陷入到戰火當中。
憑著老闆目前的武力，根本就不是其他什麼軍閥所能相比的，關鍵是，老闆和當地部落的關係完全是綁在戰車上的。
不過很快，謝哈德就將這種憂愁給抹掉了，因為老闆看出了他的心思，將他帶到了鋼鐵廠裡的一個個工廠裡，指著一個個機床，還有一條條製造生產線，一一向自己解釋著。而當走到倉庫裡堆積如山的無數零件時，謝哈德才真正明白，為什麼鋼鐵園沒有業務，因為這些零件組成之後的東西，竟然軍火。
「謝哈德，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怎麼樣才能夠讓索馬裡完全統一，進入到永久的和平當中？」
謝哈德面對當時老闆提出來的這一個問題，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這麼多首腦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自己一個普通人，怎麼知道怎麼辦？自己有什麼能力，謝哈德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管理一個小工廠，都有些辦不到，能回答這麼有高度的問題。
謝哈德記得，當時的老闆，只是在笑，又是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你現在幸福嗎，受益於鋼鐵園的人幸福嗎？」
面對這個問題，謝哈德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就是大聲地喊出了幸福。
「既然你們感覺到幸福，生活有了希望，那麼，這條路就是對的。和平，有時候並不一定要通過戰爭的形式，而戰爭，只是最後的一種手段而已。整個鋼鐵園，這裡的每一個工廠，它都是服務於軍工，製造出來的，就是你所見到的犀牛坦克，武裝直升飛機，還有裝甲車……它不僅僅是軍火，同樣也是我們的裝備。」
記得當時，自己是驚呆了的。
「在索馬裡，你認為我們發展什麼，才會讓人們幸福，養幾頭豬還是幾頭羊，又或者是帶領一幫手工業者從事一些縫縫補補的工作？不，這些都不能給索馬裡帶來任何的改變。我們需要發展重工業，發展這個世界上最需要的東西，才能夠刺激索馬裡的經濟，帶領著索馬裡擺脫目前的困境，像其他國家一樣，沒有戰爭，沒有內亂，人們豐衣足食，讓索馬裡也像一個強國一樣，可以在其他國家面前揚眉吐氣……」
那一刻，謝哈德記得自己是驚呆了的，他不知道老闆為什麼這麼做，但是至少他認為，能夠帶來這一切的人，哪怕他是魔鬼，在索馬裡人們的眼光，卻會是天使。
謝哈德當時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如果其他勢力要阻止我們呢，他們絕對是不會看到他們失去權力的一天。」
「誰阻擋了人民最需要的幸福，就是人民的敵人。對待敵人，手中的槍炮，就是我們要傳達的聲音。我們需要用武器悍衛我們的幸福，用熱血去爭取我們需要的幸福。任何人，只要站在我們的對立上，都是敵人，都會被我們給粉碎掉。」
是的，幸福，悍衛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幸福不容他人來破壞。
謝哈德發現，當時的自己，站在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上，像是索馬裡先前的偉人一樣，審視著整個索馬裡。於是他才發現，索馬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軍閥割據，如林的黨派，關係複雜的宗教信仰，強蛇一樣的一個個部落，更多的是，一個個一盤如洗的村落，像村落一樣的城市，一個個時刻受到戰火威脅的人們。
「如果老闆所說的能夠現實，我願意成為魔鬼。」
謝哈德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他卻有著一顆愛國的心。老闆將帶來的是什麼，他很清楚，絕對是改變著整個索馬裡的機會，不管老闆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只要人們能夠安居樂業，能夠遠離戰火，一切就足夠了。
於是謝哈德發現自己像是墮落了一樣，一切全是為鋼鐵園著想，從一座座工廠，到龐大的倉庫群，還有興建準備完成的制船廠，無不是花盡心思來改善著安全和管理上的一切。
謝哈德明白，索馬裡人們同樣是善良的一群人，鋼鐵園給了他們受益匪淺的機會，他們就會真心地擁擠著鋼鐵園的一切。鋼鐵園在他們的心目當中，就是神聖的存在，是絕對不允許有人破壞這裡的一切。
為了利用這影響到的龐大人群，謝哈德在以老闆最終目的為前提下，開始走訪索馬裡中部和西南部的部落，和一個個部落裡搞好著關係，同時還結交著首都過渡政府裡的官員們，哪怕是圍著首都的「青年黨」，謝哈德也沒有畏懼地去接觸。
正是在謝哈德的努力下，最終是維持著鋼鐵園中立一樣的高速發展，不受到外界的影響。
可是進入五月以來，謝哈德的心，像是非洲雨季到來一樣，變得陰雨連天。索馬裡全年乾旱少雨炎熱的天裡，他卻感覺到渾身發冷。因為在他的心中，又一個信念轟隆倒塌。
謝哈德得到消息，面對日漸擴建完善的鋼鐵園，終於還是有人忍耐不住，要摘取這一顆成熟的果實了。
更不能讓他忍受的是，第一個想要伸手的，竟然是聯合國承認的過渡政府。從可信渠道得來的消息，在鄰國辦公的過渡政府大佬們，似乎想在摘取鋼鐵園這一顆成熟的果實之後，利用鋼鐵園的經濟實力，擴建他們少得可憐的部隊，購買裝備，訓練一支可戰之兵，行使著一個政府應有的統一政權。
過渡政府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它所建立的，是犧牲鋼鐵園的基礎上，就是謝哈德所不能容忍的。
就憑著過渡政府這一幫文人們，會有什麼作為？哪怕是將鋼鐵園的經濟能力給了他們，貪污是肯定的，又有多少是真正落到訓練士兵購買裝備上。而且謝哈德不認為他們會有這樣的能力。看看上任幾年來，有什麼作為。
連自己國家首都都不願意呆的總統，這種將自己生命視為第一要務的總統，他會是好總統嗎？
鋼鐵園實際上，就是建立在摩加迪沙向北的平原地帶上，出了過渡政府控制的區域。唯一有所聯繫的，就是老闆是過渡政府的少校。但不要忘記了，這裡是「青年黨」的地盤，他們怎麼可能任由過渡政府摘取他們地盤上的這一顆果實呢？
可以預見，這個消息「青年黨」不用多久就會獲知，到時候鋼鐵園就夾在兩方中間。
想到過渡政府少得可憐的一點部隊，很多都是其他國家援助過來的武器，大部份老到掉牙。像裝甲車和坦克，首都是有，卻是維和部隊的，而不是屬於過渡政府的。就憑著過渡政府的實力，如果不是維和部隊存在著，根本就是一個笑話，連一丁點控制地的政府，會叫政府嗎？
從得到這個消息，謝哈德就是馬上撥打了老闆的手機，前幾次並沒有辦法接通，這讓謝哈德急得如同鍋中的螞蟻，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
也許是感動了上天，手機終於是打通，傳來了老闆熟悉的聲音。謝哈德當下自然是將自己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匯報，並且將自己的擔心給一併說了。從得到消息到打通手機，已經是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了，謝哈德敢打賭，「青年黨」肯定也獲得了消息，他們也擁有著情報人員。
而聽到這謝哈德匯報的周遠強，正好是倍著言雨荷吃著宵夜，他停下吃食的動作，將筷子放下，給了言雨荷一個抱歉的眼神，站了起來，走到露天的陽台上，望著外面茫茫的黑夜，喃喃地說道：「終於還是要來了嗎？」
其實周遠強對這種情況，早就意料得到，鋼鐵園的規模和自己移民的身份，不可能不讓他們動心。
只是現在動心是不是遲了些？要知道訓練著的5000名士兵，他們經過一年半的時間，也稱得上是精銳部隊了，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組建成一支擁有一百五十輛坦克，和一百架武裝直升飛機的機械化部隊出來。而日夜訓練過的飛行員，短期的適應後，就可以駕駛著戰機出現在這一片天空之下。
一年半的時間，未嘗不是給了自己足夠準備的時間？以其說是果實成熟了，不如說是自己準備好了，就等待著他們前來採摘，給自己一個合理無比的借口了。
「過渡政府他們的效率極低，如果沒有犯錯，得到過渡政府要動手的『青年黨』，憑著他們隨時可以拉起一支部隊的能力，肯定是他們首先發難，這不太符合計劃。」想到這裡的周遠強，露出了一個笑容，對著手機裡，用索馬裡語說道：「謝哈德，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去找你的老朋友赫本爾默，讓他說動過渡政府，提前對我們發難……我想順著政府的意願下，又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錢，他會非常樂意按我們的意思做的。」
謝哈德大吃一驚，但是他沒有多問，他知道老闆發話了，肯定是有了辦法，他點頭說道：「如您所願老闆，我馬上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