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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范陽經會 第二十二章 最簡單的營銷 文 / 集古字

    第二十二章最簡單的營銷

    盧鴻這幾個賣書的點子,也都是非常簡單的,但卻極為實用。

    第一是奚家印書坊自己不建銷售網點,直接選擇幾家書坊為代理進行銷售。此舉一來可以最快的鋪開網絡,節約成本。二是可以擺脫謀利之名,把求利的黑鍋讓這幾家代理來背。當然選擇代理的裝標、簽約、保密、結算等密訣盧鴻只是簡單一提,全由奚老大自行領會。

    第二是將書分為精製和普通兩種。其中免費提供給盧家的一部分書籍,內容和其他的並無分別,但封面卻略有不同。

    雖然書是活字印刷的,但封面由於題字是孔穎達的手跡,因此依然採用了雕版印刷。盧鴻這裡玩了個小花樣,專門挑了幾百冊出來,使用了紅黑兩色的套色印刷。封面上套印了一樹梅花,樹幹為黑色,梅花為紅色,頗為新奇。

    雖然套印這技術成本並不算高,但此時絕對要算是尖端技術。這些書盧鴻就是打算做成禮品書的,其中五百套提供給盧府,除了自家留存外,還有少量作為贈品,贈送給了各大世家和權要等。其餘一百冊則是偷偷印的,盧鴻要奚老大外面套了精製錦盒,暫不發給售書坊,留做奇貨可居。

    代理書坊的點子奚老大自然一眼就看出好處,並且馬上就執行了,手中幾千套書以一個相當高的價格一次性被幾家書坊聯手買斷。但盧鴻說的禮品書他卻不覺得有太多的好處。在他看來這些書就算是價格能略高些,估計也賣不出太好的價錢來。但過了不久,各代理書坊就都找上門來,提出以高價收購紅色印花的精製書。

    此時正值年關將近,盧家的《范陽經辯錄》成了各世家以及高門饋贈的最佳禮物。只是那種精製印花的經辯錄只有盧家親贈才能得到,數量頗少,尋常哪能得見。若是市場上常見的普通經辯錄,又顯不出貴重來。因此到書坊中出高價收購精製書的,不在少數。各書坊便紛紛來找奚家書坊,願意花大代價,要奚家設法給弄點精製書出來。

    此時奚老大才不得不佩服盧鴻的先見之明,更是按了盧鴻說的,絕不肯正大光明一次把精製書拿出來。每次都是故做為難半天,才遮遮掩掩地拿出幾部,找了無數說詞,還要對方保密私賣等等。價格直高了普通書十倍還不止,還賺得各代理書坊老闆感激不已。

    其實書坊老闆自然也沒吃虧,這些書被他們轉手以更高的價格賣了出去,依然沒能滿足需求。這部分書籍,因為數量極少,又有多方面的價值,後來成為了收藏界的最愛。界內均以「紅印花」稱之,被後世藏者視為極品。

    書也印好了,年關已近,鄭家三老並崔三醉也要分別返回家中。

    經會之後,除了孔穎達次日便啟程回返、鄭家除三老外的諸人也在三日後離開之外,其他幾位都暫時留駐幾日,主要就是要整理點校經辯錄。

    再過幾日,遼西段榮暄和青州黃升完成自己的經義點校後,也先後告辭。但鄭家三老和崔三醉卻是一直留了下來,日日相聚飲酒辯經,頗有些樂不思蜀。

    那崔三醉本是言道不復言辯,但私下切磋,也不為破例。三老中的老三鄭誠,在壇辯中面對崔三醉,幾無還手之力,心中大是不服。此時得了方便,一有空閒,就要與那崔三醉辯上一番。

    崔三醉對此正中下懷,自是來者不拒。二人若說經義功底,也是伯仲之間。但要說辯論水平,那可就幾乎是天上地下了。因此最初之時,鄭誠處於絕對的下風,屢戰屢敗。

    但那鄭誠卻是愈挫愈勇,屢敗屢戰。過不多久,也漸漸地摸著了門道,一點點有了些起色。這一下更是興趣大增,不管是吃飯走路還是出行閒坐,只要是和人說話,人家說什麼,他就反駁什麼,無時無刻,都準備和人辯上一番。

    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鄭誠這一認真,辯論水平自是突飛猛進。慢慢地便和崔三醉能相持頗久,偶爾也能勝上一兩場。待得這幾天,已經是互有勝負,雖然還略處下風,但再堅持下去,平分秋色甚至後來居上,也不再是遙不可及了。

    崔三醉也不由大為警醒。他以善辯成名,頗以此為傲。雖然推許盧鴻,其實也存了讓年輕人一頭的意思。但要讓這鄭家老三壓自己一頭,那是絕不能輸這口氣的。因此也是厲兵秣馬,暗自鼓勁。

    此時將近年關,鄭家及崔家都派了人來,要接三老及崔三醉回家過年。故時風俗,無論有什麼大事,這過年總得回家團圓才是。就算是崔三醉這等古怪之人,這個事上也是不會違背的。只是他與鄭誠正鬥到了勁頭兒上,這般忽然撇下,實在是不願。鄭誠也是一般心思,也是大大的不捨。就算是另外二老,也覺得這一段過得實在是充實有趣,此時別離,亦覺鬱鬱。

    盧鴻與四老感情頗深,也是不捨四人,又動了點心眼,與四老說道:「晚輩也實在是捨不得,只是團圓節日,家人翹首,不好相留。若是爺爺們有心,年後盧家準備操辦一所書院,書院中除了教授學生日常學業,也要時常邀請名流,講經辯法。若爺爺們願意,不如便由盧家專程特邀四位為特邀教授,專辟客座,便可日日相對,觀摹交流,豈非樂事。」

    崔三醉聽了哈哈大笑,痛飲了一口酒說:「你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多歪心眼兒。表面說得冠冕堂皇,什麼教授什麼交流,其實還不是想借了我們幾個老傢伙的名頭給你這書院扯扯大旗。不過我出來這些日子過得確實不錯,再回博陵那小屋子裡干坐,估計也是沒甚趣味。我也不當什麼客座,只要給我弄個地方,我就全搬了來,也沒啥大不了。就是怕有的人不敢再戰,空費了你這小子的鬼點子。」

    鄭家三老聽了也不由笑了。鄭知鄭行連連點頭,鄭誠卻是不肯服輸地辯道:「非也非也,你這話卻是大謬。我們三老自然是名聲在外,但你這老傢伙除了有幾分罵人的惡名,還有什麼名頭,扯什麼大旗?只怕那書院要真請了你當博士講學,學生們倒都要嚇跑了。空自相許,不知其非。唉,我都不惜得說你。」說罷連連搖頭。

    崔三醉卻不理會,又喝了口酒說:「還不惜得說我,拾人牙唾,有何味道?過完年我在這等你,你們老哥仨就組團忽悠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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