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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南下滎陽 第六章 隨便弄首就嚇死你 文 / 集古字

    第六章隨便弄首就嚇死你

    這時那許左明見李栩面子上轉不過來,就來打圓場道:「盧公子果然高才,只是這般勝過郭璞,似乎太過兒戲了。」

    盧鴻點點頭說:「許兄說得頗有道理。只是我們兄弟本就是一番戲言,私下玩笑,似乎我們也沒對他人稱耀。不知也當得二位指責麼?」

    許左明聽了盧鴻句句佔在理上,知道這般說下去,自己二人只有理屈詞窮,忙說道:「哪裡哪裡,我等也不過是和二位開個玩笑罷了。只是今日遊仙之題,既是盧公子拈就;剛才出口成章,更是擲地有聲。若盧公子不留賜佳作,豈非大憾!適才言語,只為一聞盧公子絕唱而已。」

    李栩聽了,卻在一旁哼了一聲說:「哼,我看也就是憑了牙尖嘴利,搬弄著小巧心思,只怕真要說到詩歌詞賦,就無言以對了吧。」

    盧鴻也不理他,只對了許左明說:「許兄卻是謬讚了。小子何德何能,當得如此誇獎。這遊仙詩作,自郭璞之後,實是難出新意。兄既是不怕污了尊聽,小子便胡諂幾句,以為搪塞吧。」

    說罷,盧鴻便緩緩吟道:

    我有萬古宅,嵩陽玉女峰。長留一片月,掛在東溪松。

    爾去掇仙草,菖蒲花紫茸。歲晚或相訪,青天騎白龍。

    盧鴻吟完此詩,旁邊眾學子再次安靜下來,靜靜品味盧鴻此詩意境。盧鴻此詩,嚴格說來與舊時遊仙詩頗有不同之處,但卻自然清趣,別開生面。那鄭昭德吟詠再三,大聲喝彩道:「妙!妙!阿鴻此詩可謂瀟灑出塵,毫無掛礙,如行雲流水,純任天然。今日詩會有此佳作,可說無愧於此遊仙之題了!」

    眾學子聽了鄭昭德之言,均覺得所言非虛。更有那行動快的,不待盧鴻自已動手,已經將此詩錄於粉衣少女等所在詩案處。粉衣女看罷此詩,美目連閃,連忙又命人抄錄了,分別送到水閣與繡幕中去。心道今日這詩會,竟是被盧鴻一子,壓倒了滎陽合郡才人。

    此時眾人圍中的許左明和李栩,卻是頗為尷尬。那李栩臉色忽紅忽白,躊躇片刻,忽然走上前來向盧鴻深施一禮道:「不想盧公子大才,竟是超絕至此。在下空以才學自許,目中無人,今日才知天外有天。先前在下言語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公子海涵。只願日後能附驥尾,多承教益,洵為平生所願。」

    盧鴻見這李栩竟然有這般舉動,也不由對他印象有所轉變。如李栩這般年齡才學,幼負盛名,心高氣傲也是人之常情。但當此之際,能坦然認錯賠禮,卻顯見頗有修養。見他言語頗為真誠,也是個真性情的人,倒也有心接納;只是先前看鄭昭德的意思,似乎與這李栩間或有芥蒂,卻是不好太孟浪了。

    盧鴻心中想著,手中卻早是相扶道:「李兄莫要折殺小弟了。本是幾句玩笑話,怎可認真。那詩詞本是小道,遊仙詩更是詩中別裁,偶爾言詞遊戲而已。剛才鄭兄言李兄才學出眾,深研經籍,以後倒要多向李兄請教才是。」

    旁邊鄭、許、李三人聽了盧鴻這話,均不住點頭稱是。概鄭、李二家,均是以經學傳世,雖然當下世人於詩歌頗為熱衷,但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卻是更以經學為正道。尤其那李栩,覺得盧鴻這個年紀雖小,言語卻極為謙遜老成。適才盧鴻詩文驚艷當場,此刻卻不以詩道自矜,推許經典之意,另人無法不心下欽服。

    服膺之下,李栩便拉了盧、鄭二人,擇一安靜之所攀談起來。那詩會在曲水之旁,備有酒食席案,四人便飲酒閒談。言語之中,李栩見盧鴻談吐高妙,愈加心服。那鄭昭德雖然對李家有些不喜,但今日見這李家有名的才子如此佩服盧鴻,心中卻大生得意之感,看那李栩也順眼了許多,便同許左明一同加入,四人言語生風,倒也很是相得。

    閒談之中,便不由提起剛才盧鴻所用文具器物來。要說當代天下學子,於這文房四寶筆墨紙硯的見識來,盧鴻若認了第二,只怕再沒有人敢說第一。此時盧鴻便將這文房四寶的諸般奇聞妙趣,略略說了些出來,便聽得三人不斷稱奇,受益匪淺。

    他幾人在這裡靜坐閃談,其他參加詩會的學子卻是頗為苦惱。這遊仙一題,本就難出新意,尤其是有了盧鴻那篇詩作在前,更是難乎為繼。有那數個原來便有些名望的才俊,本來想在這詩會上大放異彩,壓倒其餘的,苦吟窮想,也得不出佳句來,竟然便抱定了獻醜不如藏拙之念,不肯再做,反倒讓詩會較之以往,詩篇少了一些。

    待得日已西斜,詩會便已將近尾聲。閒談的四人聽得這邊詩案上石磬又是錚然一聲,這才收住話題,共同起身步過這邊來。

    只見那粉衣少女俏然獨立說道:「諸位才子學人,今日詩會,拈題遊仙,共得詩五十一首,經水閣公議並桃花計籌,共推范陽盧鴻公子所作遊仙詞為冠。」

    園中眾青年學子聽了,都不禁連連點頭。今日盧鴻一文一詩,堪稱精彩絕倫,實在當得詩會之冠。

    粉衣少女又接著說:「今日詩會,水閣前輩備有一件禮物,是朝庭新刊《五經定本》一函。便贈於盧公子,望公子莫負前輩厚望,精進學業,遠大前途。」

    盧鴻聽了,連連稱謝,恭恭敬敬地在粉衣少女手中接過書籍,交由洗硯細心收藏起來。

    這時又看那粉衣少女似笑非笑地說道:「繡幕桃花計籌,自然依往年舊例,以花籃為賀。只是今年盧公子這榜首,更有一番不同尋常之處。」

    原來這桃花計籌,卻是詩會中一番香艷典故。那繡幕中閨閣才女們,除了也按詩題作詩外,更要就由外傳入的詩會佳作,品評高下。其法便是每位才女,以手中一朵桃花為籌,置於自己中意的詩篇之上,便如同後世投票一般。詩會終了時,統計各篇所得,桃花最多的便是冠軍。獎品乃是一個花籃,其中放了所得桃花,以為榮耀。這桃花籌籃,便是參加詩會的青年學子最為嚮往的獎勵。以往得了花籃的未婚青年學子,往往詩會後便有中意女家上門提親,成就好事的亦不在少數。可惜今年這盧大才子已經是名草有主,在場眾學子不免暗道可惜,這花籃卻是白白浪費了。

    此時聽粉衣少女說今年花籃不同之處,眾人均想聞知其中關竅,紛紛立起了耳朵靜聽。那粉衣少女婉然一笑說:「今年參加詩會的,共有三十六位閨閣女史;盧公子這花籃中,所得桃花計是三十六朵,實為詩會舉辦以來,未曾有過之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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