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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八十章 她死了? 文 / 煙雲殤

    第八十章她死了?

    倆人剛要上馬車,小翠早聽到了消息,也從容府的大門跑來了出來。「老爺,帶上小翠吧。」她哽咽著聲音說到。

    其實她心裡是怕等下見到那具屍體的……可是待在容府等消息的感覺讓她更加的害怕。與其這樣,二選一,她決定還是跟著過去。

    容易看了看小翠,也揮了揮手讓她一起跟著。車伕的馬鞭揚了起來,車轱轆碾過坑坑窪窪的道路,也碾過了車內三人的心。

    三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可是身體那顆砰砰直跳的心早已飛到了那個亂草崗上。

    黃昏,寒鴉嘶鳴,黑沉的雲朵籠罩了整座山坡,山道旁是一片亂草崗,映著森然古木,料峭寒風中顯出幾分的陰冷。

    馬車勒住奔駛的馬兒,容易便馬上跳下了馬車,蘇惜洛和小翠跟在他後面。此刻縣衙那裡早已派人來收拾這屍體了。

    幾個穿著官服的衙差看著那躺在草堆上的女屍,都忍不住別過臉去。

    「唉,你說這凶。居然把這女的強暴了,還要去她的命。」官差甲一臉惋惜的說到。

    「可不是啊。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般的倒霉。」官差乙搖著頭無奈的說到。

    「你們可別亂說,聽說昨天容尚書的千金也被人擄了……」官差丙推著他們倆人,小聲的說到。

    這幾人這才閉上嘴。

    容易踏著沉重的步伐向人群的方向走去,小翠害怕他出事,於是在一邊扶著他。蘇惜洛白袍飄飄,給這亂草崗增加了幾分白色的肅殺感。

    狂風呼嘯,捲起漫天的雜草。十幾名官差站在狂風周公,看見容易和六王爺,他們紛紛後退,不住的張望著這倆人。

    蘇惜洛恍惚中只見到有人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耳畔周圍輕輕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天旋地轉間,四週一片陰沉。依稀看見一個人掀開那橫蓋在女屍身上的白紗。

    「啊……」小翠看到遠遠的看見那具女屍身上穿的那件粉紅色的長衫,她失聲叫了出來。這套粉紅色衣服是昨天早上的時候,容繡特地讓她拿出來的。可是誰能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再次的看到這件粉紅色的長衫,她的心好似被什麼給撞了下,很疼,眼淚便跟著流了出來。

    而容易只覺得呼吸困難,那一刻,他發誓這一生都會討厭粉紅這種顏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推開小翠的手,踉蹌的奔了過去。

    眾人見他奔來,紛紛的退開。蘇惜洛緊跟在他後面,那雙清澈的黑眸向地上躺的那具女屍瞥了過去……

    冷風蕭瑟,可是在他的耳畔卻是萬籟寂寂。

    那具女屍衣著不整,腳上裹著一雙白襪,鞋子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再看看她的那張臉,更是被水泡的浮腫成一片,根本認不清她本來的樣貌。

    但是這個女屍身高、體型等又跟容繡這般的相似,就連容繡腰間繫的那條腰帶也被人扔在一邊。

    「小姐……」小翠首先喊了出來,奪眶而出的淚水瞬間流出眼眶,滴在那具女屍身上。

    容易顫抖著手向那女屍伸過去,想要去撥開那女屍的衣領,只是剛撥開一半,卻發現她的身上也早已浮腫成一片,哪裡還能看出什麼啊。

    心中有什麼東西都悄然的崩潰著,他撫摸著那張被泡的浮腫成一片的臉,顫身的叫道,「繡繡!」

    他倏然抱住那具女屍,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白髮送黑髮人的悲哀,刺痛他的神經。腦海裡盤旋著都是昔日和容繡在一起時的歡聲笑語。

    可是想到以後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臉,更不能和她鬥嘴了。頓時覺得心口空蕩蕩的,整個人靈魂彷彿空洞了一般,僵硬了,麻木了。

    蘇惜洛站在身後,怔怔的看著容易,他踉蹌的走近那屍體,蹲下身去。

    冷風吹過,他感到一陣全所未有的寒冷,緊緊的抱住那具屍體,簌簌顫慄著,在這蒼茫的亂草崗上,茫然、恐懼……不知道自己後面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他微微的瞇起雙眸,眼前有些模糊的畫面晃過,而那些歡樂的、悲傷的、失落的……這些畫面裡都有她的纖影,而現在她卻躺在這冰冷的草地上,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刮去了一口,血淋淋的。

    空曠的亂草崗上莫名激盪的風聲再迴盪著,遠遠近近的草叢在忽如而至的狂風中起伏如浪,山脊上偶爾傳來幾聲動物的哀鳴聲,天空中有一排大雁飛過,

    茅草屋內,君凌天將容繡小心的放到床上,替她脫下了繡花鞋,輕輕的拉過被子替她蓋上。

    冰涼的被子讓昏迷的容繡潛意識中不自覺得皺了下眉頭,君凌天回過身去,轉身將灶火升起,屋中慢慢又有些暖意了。

    他坐在床沿上,看著床上躺的人,眸中被一層淡淡的愁緒給染上了。他輕輕的伸出手往容繡的手腕上抓去。撩起她的袖袍,手臂上的那抹清晰的蝴蝶印記此刻正清晰的顯現著。

    眉頭再次被皺起,他細細的端詳著那胎記,眼瞼上映出一圈陰影。

    「對不起,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了。」他慢慢的俯下身,在她的耳畔邊輕輕的說到。然後從青袍中抽出一把閃耀著冰冷寒光的匕首。輕咬嘴唇,用那把匕首在他的手臂上輕輕的劃下一道傷口。

    血珠汩汩的嚮往冒了出來,鮮艷的血彷彿一朵在黑夜中綻放的罌粟花,妖冶無比。

    君凌天心裡對她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把手臂放到容繡那粉嫩的嘴唇前。汩汩向外流的血珠匯成一條小血河,滴在容繡的唇邊。

    容繡翹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安靜的躺在那裡,沒有掙扎,但是那鮮艷的血此刻正流到她的唇瓣。

    君凌天見差不多了,這才收住自己的手臂。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謝謝你!」他低沉瘖啞的聲音徘徊在這冰涼的屋子裡。

    第二天,容繡睜開惺忪的眼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或者說太陽公公再一次的爬到她的屁股上去了。她下床,穿起鞋子,卻沒有見到君凌天。她微微蹙眉,心裡有些不安。於是到屋外找了一遍,仍然沒有見到他。

    不得已,她又在整片的蘆葦蕩裡找了一會兒,可惜仍然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青衣。

    無奈,她轉身又回到茅草屋。在屋裡無聊的坐了一會兒,卻仍然沒有見到他,最後她只能打起精神,自己一個人回家了。

    可是這偌大的蘆葦蕩,在沒有人引領的情況下,想要離開肯定是要費一番周折的。容繡才月上眉梢的時候,終於從那蘆葦蕩裡走了出來。

    摸著咕嚕的肚子,她愣是又咬牙堅持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這才看到一條人來人往的官道。最後她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博得了一個老大爺的同情心。就這樣,她坐著那老大爺的運草車,往城裡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好心的老大爺把她放下,她甜甜的說了聲謝謝。這才急著往城門口的方向趕去,可是這幾天城裡宵禁,於是城門很早的便關了起來。而她便杯具的被「拒之門外」。

    心裡哀嚎了一番,無奈之下,她只好找了一處破舊的寺廟避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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