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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千山暮雪·前路茫茫 第六章 變生肘腋 文 / 燈火闌珊

    第六章變生肘腋

    溫弦就這樣可開始了短暫而奇妙的宮廷生活,蘇謐的身邊宮女太監比較起同等級的妃嬪來說算是少的出奇了,可是也有七八人在,絕對不可能忽然出現生面孔而不起疑心的。

    好在蘇謐平時喜好安靜,所以臥室裡面一向是貼身服侍的覓青和小祿子負責打掃收拾,等閒的人物不能進入。

    幾天下來,溫弦足不出戶,也沒有人發覺他。他佔據了蘇謐的暖閣床榻,蘇謐平時侍寢的話就去乾清宮,不侍寢的話,就自去另一邊的側屋睡覺,凌晨的時候才會回來。

    夜色還未退去,蘇謐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踏進房門,就看見溫弦醒了過來,警惕地眼神投向自己。雖然暫時失去了武功,但是長年培養成的如同獵豹一般機敏的天性還是沒有絲毫的褪色。

    「當妃子都是這樣的忙碌嗎?」幾天下來,溫弦忍不住奇怪地問道。他對於宮廷不瞭解,但是這幾天以來,夜晚不說,蘇謐就是在白天的時候也大都是不見人影,讓他很是奇怪。難道妃嬪不都是悠閒富貴,每天參加一些筵席慶典就行了的嗎?

    「原本是很閒,不過溫公子住進來之後就不太閒了。」蘇謐回答道。她這幾天一直在忙著查明真相,聯絡葛先生,當然是忙得不亦樂乎。

    溫弦的話語一滯,想到自己現在竟然住在她的閨閣裡面,雖然是迫於無奈,但是想起來就覺得窩火難忍,他行走江湖,那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氣憤之中又有一種羞惱。讓他鬱鬱難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蘇謐轉過頭去,看到溫弦的臉憋地通紅,立刻知道他是誤會了,當下也懶得解釋,心頭一陣好笑。

    幾天下來,她已經發覺,溫弦行事狠毒偏激。但是心性卻又隱約有幾分孩子氣,不知道他這二十多年的經歷如何,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情。

    對於溫弦來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讓他壓根兒摸不清楚深淺,而且他現在武功盡失,也就不會輕舉妄動。

    兩個人之間維持這樣一種微妙的平衡。

    直到一天晚上,蘇謐忽然進來。手中拿著一卷畫軸。

    溫弦直覺性地感覺到蘇謐今天地神色大不相同,他打量著她,等待著她說明來意。

    蘇謐將手中的那卷畫軸遞給他道:「這是我前些日子從一位宮中故交那裡得來的畫卷。」

    溫弦疑惑地接了過來。

    那畫中是一個絕代佳人,風華如玉,宛如一枝盛開的牡丹。國色天香,只是……

    溫弦的眉頭皺了皺,這是什麼意思,畫中之人的相貌明明就是……他禁不住心頭火起。他最恨別人說他像女人的,如今竟然還被畫成了畫像。

    「這是當年舊梁的皇妃沈綠衣地畫像。」蘇謐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猛地將他原本勃發的怒氣和殺意打消了下去。

    這幅畫竟然是……溫弦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溫公子,不,應該叫你梁公子吧。梁國的末代皇子。」蘇謐側頭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她等待著溫弦的反應,一擊即中要害是馴服兇猛獵物的不二法門,她自信此時地把柄是拿住了溫弦的命門的。

    溫弦的表情卻很難以形容,怎麼說呢?除了最初的那一瞬間地凝滯,之後卻完全不是蘇謐預料之中的傷感或者驚慌。這樣突兀地被人提起自己隱秘的身世。他卻依然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那樣的表情,如果真地形容起來,就是滿不在乎。就好像再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不過就是這點子陳年舊事而已。

    蘇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竟然就真的懶洋洋的開口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不過就是這點子陳年舊事而已。」

    蘇謐的眉頭一挑,沒有等她說什麼,溫弦又繼續驚奇地問道:「難道你最近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早說啊。我告訴你好了。還何必費這樣多的力氣呢。」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地畫卷收了起來。

    蘇謐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是她能夠猜得到一定很難看。

    那一天她在車中第一眼看到溫弦的相貌,就聯想到了妙儀送給她的那副畫捲上的絕代佳人沈綠衣,不像是齊瀧那樣,僅僅是眼角眉梢有幾分相似,溫弦的相貌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如果他穿上女裝的話,蘇謐可以保證,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夠直接偽裝成畫中地佳人了。

    這讓她禁不住動了疑心。天下人盡皆知,沈綠衣在梁國滅國之前,剛剛為順帝產下梁國最後一位皇子,之後就跳下城頭自盡了。

    而那位皇子呢?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任何一個版本地謠言對此都沒有提起。也許所有的人都毫不懷疑,亂軍之中,一個剛剛出生地嬰兒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必定是隨著國家一起覆滅了。

    難道世間真的有這樣的巧合?

    她這幾天聯絡宮外的葛先生,調查溫弦武功數路,出道時間,截殺的仇家……諸多消息,一邊暗中調查當年梁國滅亡之後,宮中那位小皇子的下落。

    如今終於有了確鑿的證據,可是眼前的這個傢伙卻在輕飄飄、淡漠漠地否認她這些天來的奔波勞累,將她的勞動成果貶斥地一文不值。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蘇謐吸了一口氣,竭力保持平靜地問道。原本以為溫弦必然是要不承認的,她早已經想好了諸般可能的說辭,務必讓他無處可逃,但是溫弦這樣一種毫不在乎的態度,使得她一切的證據和說辭都變成了廢紙。

    「嗯,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溫弦笑道:「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難為你還能夠查的到。說起來,連棟樑會和南陳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我的這個身世呢。」

    「那麼你兩次進宮行刺齊瀧是為了為故國報仇了?這也難怪,只是你的同伴是什麼來歷呢?這一次的這個璇璣神醫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他應該就是二十多年前失蹤身死的毒。他是誰派來的?是倪源嗎?」蘇謐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

    如果溫弦真的是舊梁的皇子,那麼他行刺齊瀧的理由就充分了。只是他又是怎麼借助倪源的勢力入宮的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溫弦側頭看著她,反問道。

    蘇謐沒有說話,臉色陰沉地盯著他看。

    「你在想什麼?」沉默了一陣子,被蘇謐的眼神看的有幾分發毛的溫弦忍不住問道。

    「本宮在想,是不是應該給你的飯菜裡面下點毒藥什麼的,就此毀屍滅跡算了,也省得本宮在這裡勞累了。」蘇謐恨恨地道。

    「這個嘛,娘娘一定要選擇那種最狠的毒藥才行啊,否則,對我溫弦恐怕沒有效果。」溫弦嘴角輕揚,意味深長的笑道。

    「就憑你現在?!哼,不勞你提醒。」蘇謐沒好氣地說道,就要轉身而去。今天的計劃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樣,不得不重新設計了。

    可是腳步還沒有來得及邁出,溫弦猛地起身,動作迅捷如同一隻伺機待發的獵豹。蘇謐連驚奇的時間都沒有,就覺得手腕被一道鐵圈狠狠咂住一般,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身體騰空而起,隨即背部貼上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所在。

    她被溫弦摔倒了床上。

    緊接著就感到一陣壓抑的沉重,是溫弦的身體壓了上來。

    蘇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貼近到不足三寸的俊美容顏,「你……你的武功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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