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48章 安靜 文 / 莫媣
第48章安靜
夜風吹動窗簾，薄紗似的窗簾恍若天邊散落的銀河，輕柔地綿延著，流淌成一地的碎銀。
「羽……你究竟，怎麼了……」沙發裡，若溪緊張地看向沉默不語的南宮羽，那樣的沉寂令她的心沒來由地抽緊，自己，終究還是傷害到他了嗎……
良久，南宮羽緩緩抬起眼眸，漆黑的眼底彷彿有流光乍現，又好似幽深的黑洞，一眼便將人吸引，想要就這樣久久沉淪。
「你快樂嗎？」低沉的聲線，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問出口，帶有點點不安和黯然。
若溪一愣。
「快樂啊，能夠每天和你在一起，我幸福得快要死掉了呢！」盡量用著歡快的語調，大大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
「你呀，沒事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沒的，我很快樂，即使一開始有那麼點捨不得離開家，但是這段時間你的陪伴和照顧，給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是真的……很快樂。」
彷彿怕他不相信，若溪傾身上前，唇邊扯開一朵大大的笑容，「拜託不要這個樣子嘛，我會很擔心，很擔心很擔心你。」
南宮羽凝視她，漆黑的眼底慢慢浮現一層霧氣，氤氳著他與她之間的空氣。
「真的幸福嗎？」
「嗯！」若溪重重點了點頭，把臉埋進他寬厚的臂彎，像小貓一樣摩挲著他的毛衣，「喂……你也笑一下，好不好……」
白色窗簾在夜風中舞動，月光淡淡灑漏進來，皎潔的光暈剛好籠罩起沙發上的兩人，遠遠看去，竟似神仙眷侶一般美麗出塵。
南宮羽低下頭，伸手撫上若溪卷卷的頭髮：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的身旁……我只要……你能陪著我，就是最大的幸福……」
若溪靜靜倚在他懷裡，無聲地點了點頭，雙手環上他的腰，一點一點收緊力量。
羽心底的不安，她全部都瞭解。
所以，自己絕對不可以再流露出一點不快樂，事情本身，就不是他們能左右得了的啊……
「再吃一點吧……」琳琳擔憂地看著餐桌前沉默不語的洛伊。
自從剛剛從房間裡出來，他就幾乎沒有說話，連吃飯也是這麼靜靜的，靜得彷彿並沒有他的存在。清晨的陽光下，洛伊的臉色蒼白得驚人，昔日妖嬈的眼底瀰漫著濃濃的霧氣，看不清楚他真實的表情。
「我已經吃飽了。」洛伊微笑，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早餐很好吃。」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琳琳不知不覺咬緊了下唇。
要怎樣努力，你的眼裡才會看到我的存在……
秋日的清晨有著一股別樣的清新，漸黃的樹葉有一些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在風中翩躚出生命裡最後的舞姿，用盡一生芳華地面對著這個世界，留下淒美的輓歌。
白色寶馬壓過地面薄薄的落葉，緩緩地前行著。
沒有目的，不知道該要去向哪裡，洛伊茫然地開著車子，四周的景像在車窗外一路倒退，離他越來越遠。
不知不覺，已經兩個月了呢。
有多久沒有去酒吧跳舞了呢，有多久……身邊沒有了終日環繞的女人了呢……
唇瓣勾起一個妖嬈的弧度，洛伊，你也有今天，為了女人失魂落魄，而那個女人的眼中，從來不曾有自己的影子。
眼前忽然晃過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孩子，長長的頭髮披散開來，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亞麻黃……
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
陡然加大了馬力，追隨著女孩子不急不緩的步伐，跟著她拐過一條條街道，看她進了一家蛋糕店，出來時手中拿著一個大大的蛋糕；看到她焦急地站在公車站牌前，不時地抬起手腕，目光中隱隱有些焦慮……
不是她。
洛伊輕笑。此時的她應該在芝加哥寬敞的別墅裡和南宮羽一起看著星星聊天，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人來人往的街道。
公車來了，人群很多，女孩子吃力地向前擠去，推攘間，手中的蛋糕盒忽然一下跌在了地上。
「啊！」女孩子失聲驚呼，慌忙轉過身去拾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來看，裡面的蛋糕已經破碎不堪，完全看不出之前美麗的樣子。
她的眼中似乎噙著淚水。
怔怔望著手中的蛋糕，彷彿，那是她全部的希望所在……
「再買一個就好了。」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微詫地回頭，女孩子泛紅的眼睛頓時凝住身前的少年。
烏黑的頭髮，在微風中幾縷髮絲滑落下來，恰好擋住了半隻魅惑的眼睛，俊挺的鼻樑，唇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一雙眼玩味地看著失神的她，顧盼之間，竟是如此風華絕代！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女孩子略低下頭，臉頰浮現起兩團不自然的暈紅。
洛伊唇邊的笑意更濃。
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女孩子和若溪長得並不相像，卻彷彿有著一股類似的氣質，吸引住他的目光，當意識到自己已經追隨她一路時，心底忽然輾轉出一片混亂的柔軟。結識她，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那個蛋糕對你很重要嗎？」彷彿沒有聽到她的道歉，洛伊微笑看著面前窘迫的女孩。她的眼睛很清澈，皮膚很白，有種小貓一樣的柔弱，又不經意地透出一股慵懶。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同樣沒有經歷過複雜的世事吧。
「……嗯，今天是爺爺的生日，可是他還在病床上，我……我沒有其餘的錢再去買一個蛋糕……」女孩子的臉紅得彷彿能滴出血來，頭深深垂向地面，雙手由於窘迫而緊緊絞在一起。
「走吧。」洛伊輕聲說。
女孩子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他正用溫暖的笑容看著自己，不禁心裡一驚，話語中有些不知所措：
「去……去哪裡？我還要去醫院……」
洛伊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伸手指向了停在一旁的白色寶馬，「去剛剛的蛋糕店，我來為你的爺爺慶生。」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照在地面，樹蔭裡，洛伊俊挺的身姿搖曳在微晃的光線下，恍惚中有種不似真實的夢幻感。
女孩子低頭跟在他的身後，臉頰上留有羞澀的紅雲，嘴角不經意地洩露一絲嬌羞的笑意。
寂靜的臥室裡，南宮羽摟緊若溪柔軟的身體，直到感覺到心中的空虛被此時的幸福填滿，緊繃的下顎緩緩放鬆下來，手臂也沒有剛剛那麼僵硬，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漸漸平穩的呼吸，緊抿的唇角微微一鬆，勾起一個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