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27章 保護 文 / 莫媣
第27章保護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柔柔投射進溫暖的臥室。淡粉色的床單和被褥,恍惚間有種寧靜的氣息緩緩流淌。
南宮羽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接著眉宇間微微一蹙,肩膀處傳來陣陣酥麻的痛感。
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在看到懷中的人時頃刻變得柔軟,彷彿有如水的瀲灩傾瀉在少女白皙透明的面頰,勻稱的呼吸輕柔地噴灑在他的頸間,隱隱有種牛奶般甜蜜的馨香透過被褥傳到他的鼻間。
南宮羽無聲地輕笑,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已經酸麻的手臂。昨晚他居然那麼快就睡著了,恍惚間記得當時若溪是背對著他的,不知什麼時候變成兩人面對面相擁著熟睡一晚。
彷彿感應到他目光的注視,懷中的少女輕聲呢喃了句什麼,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視線清明的一瞬間,若溪的臉再次紅了起來。此時的她正以一種無比曖昧的姿勢躺倒在南宮羽寬闊的胸前,他的雙臂緊緊環住自己的身體,而自己的雙手正輕輕抓附著他胸前的襯衫。
空氣漸漸變得灼熱起來。
若溪僵硬地愣在那裡,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把手抽離還是回轉身體……南宮羽離她那麼那麼近的距離,剛剛睡醒的目光還沒有完全澄澈過來,只那麼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她茫然無措的臉,忽然身體前傾,低首在她的額頭印下輕輕一吻。
「沒有將你娶過門之前,我是不會做那種事的。」淡笑的眼神,卻是一字一句保證般的口吻。若溪輕輕抬起羞澀的眼眸,發現他也正凝視著此時的自己。
「我……」她一慌,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接什麼話語。
「你該起身去上學了,今天我送你去。」南宮羽懲罰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幹嘛啊,我看起來這麼像色膽包天的登徒子麼?」
「……」若溪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出了臥室,父母都反常地沒有說話,林啟華探尋地在女兒臉上掃視了一番,發現還有些未散去的紅暈殘留在潔白的面容,握著報紙的手不禁有些僵愣,定了定神,又向一旁忙著做早飯的妻子投去極度譴責的目光。
倘若女兒和他昨晚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作為父親一定首先站出來替女兒撐腰辯理,才不管對方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少爺……
「爸,媽,你們今天都不去上班嗎……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家裡?」若溪猶豫了幾下,還是故作平常地詢問了一句。
「還不是你爸擔心你……」林夫人無奈的語氣從廚房飄至客廳。
「咳咳!」林啟華重重咳嗽了一聲,阻止了林夫人接下來的答話。
一時間,空氣又變得冷凝而尷尬,南宮羽沉默地坐在沙發,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林啟華不禁有些疑慮,莫非這個少爺真是喜怒完全不行於色?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還能夠沒事一般淡然地坐在那裡,反倒是自己的女兒……
他又看了一眼一旁侷促難安的若溪,心中的疑慮和不安漸漸擴大。
「爸媽,時間不早了,我先讓羽送我去學校了!」若溪忽然霍地站起身來,急急忙忙地奔向門口。
南宮羽看著她慌亂不安的步伐心內輕笑了一下,也起身走到門口取過掛在一旁的外套。
房門被輕輕帶上,將家中令人窒息的氣氛隔離在厚厚的鐵門之外。
賓利車內。南宮羽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經意地跳躍,微揚的唇角洩露了此時極度歡快的心情。
「喂……」若溪悶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唇邊的笑意又濃了些,南宮羽故作不經意地「嗯」了一聲,然後滿意地看著若溪窘迫著小臉不知該怎樣挑起話題,唇瓣略微僵硬地抿起,目光因為心緒的不定而不時閃爍著。
「你……為什麼沒有和我父母解釋,說昨晚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細弱的聲音,彷彿掙扎許久才鼓足勇氣說出口的話語,若溪有些幽怨地看著一臉愜意的南宮羽。
「誰也沒有問啊,解釋起來反而顯得心虛。」淡淡的回答,南宮羽餘光瞟到若溪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裡的愉悅不由又多了幾分。
這個樣子的她,褪去了調皮的動亂和隱忍的堅強,只是一個因為羞澀而不知所措的少女,純潔的眼神有些慌亂有些不安,卻更讓她顯得靈動逼人,令凝望她的人禁不住想要時間就這麼靜止下去,一生一世眼中只放有她美麗的容顏。
「其實……你昨天非要睡在我家,也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全吧……」早晨的霞光中,若溪輕輕望著遠處的天邊,聲音裡隱隱透著絲感謝,彷彿是她欠了他一個人情,探尋中又有藏不住的感動飄散在車內溫暖的空氣裡。
南宮羽沒有出聲,被人說破心事的他就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下巴不自然地繃緊,倔強地閉口不答。
「謝謝你……因為擔心我和家人的安全,委屈自己睡在我們還沒有你一個臥室大的家裡……為了我,甘願放棄奢華的貴族條件而來體驗平民的普通生活。」晨光中的少女半面臉隱匿在逆光的光線中,只看到嘴角的一側挽起溫柔的弧線,她的聲音那麼寧靜,彷彿在陳述一件早就知曉的舊聞。
南宮羽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全神貫注地把精力放在開車上。
她說的一點沒錯。正是因為不能容許她有片刻離開自己的視線,失去了她的身邊就好像空缺的被人拋棄的生命,而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危險,心裡更是如萬蟻噬心般難以自控,只有讓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紛亂的心情才會慢慢平復。
母親的手段他從小就見識過,以往為了協助父親在商界裡成功度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小小的他驚訝地發覺原來看似溫婉高雅的母親居然有如此縝密叵測的內心,和冷靜淡漠的人情。
所以,當似曾相識的眼神再次出現在母親身上時,他不由自主地升起警惕。二十年前若溪父親的背叛,竟然對母親的人生造成如此浩大的轉變,作為有著和母親相同的對愛情近乎瘋狂的獨佔欲,使得南宮羽能夠理解為何母親會如此憎恨伯父。
正因為當初有著濃烈的愛,在赫然發覺眼前的男人已然不屬於自己時,才會生發出如此刻骨的恨。
可是,即便如此。
誰也不能因為任何緣由而動若溪一根手指頭。
墨黑的眼睛在陽光下微微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