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37章 溫情 文 / 莫媣

    第37章溫情

    空氣中流動著溫暖的氣息。

    南宮羽深深望進她微紅的眼底，心裡驟然一痛。身體前傾，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喃喃念道，「對不起對不起」

    若溪安靜地把頭埋進他的胸膛，一陣淡淡的薔薇香帶著暖意從他身上散發而出，這一刻，沉默或許是彼此最好的言語。

    良久，南宮羽猛然想起了什麼，忽然板正她的臉，「餓了吧？要不要吃些東西？」

    若溪輕輕搖了搖頭。

    南宮羽皺眉。什麼也不吃，又在生病，身體怎麼承受得了。轉身出門，留下一臉茫然的若溪。

    廳內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已各自回房休息，他找不到食物放在哪裡。

    打開廚房燈。目光巡視了一周，淡淡掃過冰箱裡的剩菜，墨黑的眸子閃了幾閃，走向一旁的米袋。

    舀了一勺白花花的大米，似乎對份量掌握得很不自信，於是彎腰又舀了一勺。

    因為是第一次，擔心米不乾淨會吃壞肚子，他足足洗了六遍。

    做好這些，南宮羽第一次發覺原來下廚是一件這麼難的事情。加水，點火，少年緊繃的下顎線條微微有些僵硬，眼珠靜靜地盯著爐火，不時掀開蓋子看一看，淡漠的臉上少見地浮上一絲不安。

    10分鐘。南宮羽看到鍋裡的米湯清清淡淡，米粒顆粒清晰可見。南宮羽一臉茫然地重新蓋好蓋子。

    20分鐘。米粒在鍋底白白胖胖的脹大，上面浮著一層略有粘稠的米湯。南宮羽猶豫了一會，又蓋好蓋子，繼續靜靜盯著燃燒的爐火。

    30分鐘。湯汁見少，濃濃的米香撲鼻而來。南宮羽看了看時間，拿起勺子嘗了一口，舌尖不小心被燙了一下，猛一抖手，幾滴米粥滴在廚台。他鬱悶地繃緊了嘴，回身去找抹布。

    待把滴濺處擦乾淨，才忽然想起沒有關爐火。急急關掉，一團略帶糊焦味的米粥呈現在他眼前。

    猶豫了幾下，還是盛了出來，剛剛米放得太多，現在看來，足夠三四個人的份量了。正當南宮羽愁眉不展時，猛然想到躺在床上的若溪，心裡一動，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再顧不及其他，匆匆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回到她的房間。

    若溪一個人睜著大大的眼，靜靜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不知不覺，窗外已經泛出點點亮意，漆黑的夜空漸漸暈染上淡淡的灰藍，遠處的天邊出現一個淡紅的光點，逐步擴散著蔓延。

    南宮羽輕輕推門而入，手裡端著一個精緻的白瓷碗。

    若溪聞道了米粥的味道，只是又有點怪怪的。

    「怎麼沒睡會，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見她醒著，南宮羽這才放鬆了小心翼翼的腳步。

    「已經沒事了。睡了那麼久，不想睡了。」若溪巧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端碗的那隻手上。

    南宮羽眼底流過一絲釋然，緩緩坐在床邊，「喝點粥，增加一下體力。」

    若溪剛要說不，忽然心底微微一驚。他出去那麼久，不會是輕點下頭，飛快地捕捉到南宮羽一閃即逝的欣喜。

    怔怔看著一臉關切的南宮羽，一滴淚禁不住就這樣滑落臉頰，若溪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彷彿有一種溫暖緩緩流過四肢百骸，像是春暖花開的感覺。

    南宮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煮了好多多到吃不下。」低低的語調，隱隱帶著點心虛。

    若溪忽然撲哧一笑，臉上的淚珠還沒來得及拭去，濕潤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線。此時的羽，有些傻得可愛呢。剛要伸手接過白瓷碗，南宮羽忽然側身躲開。若溪疑惑地抬頭看他。

    「我來餵你吧。」生澀地說著，臉上露出幾點不自然的紅暈，「照顧病人，應該是這樣子的。」

    若溪錯愕。

    淡紅的朝陽穿過窗欞流連在少年俊挺的臉龐，瞳孔深處似有火光跳躍，潑墨般的睫毛微微低垂，在眼瞼撒下兩團陰影。少年的動作有些生硬，卻固執地不許對面的少女拿過湯匙。

    粘稠的米粥。

    由於時間過長而略帶糊味。

    若溪聽話地一口一口喝著米粥，濃密的卷髮在肩頭鋪散開來，不那麼燒的臉頰在陽光下白得有些透明，好像一個空靈剔透的洋娃娃，水汪汪的眼睛不時彎一彎，帶起唇邊優美的弧線。

    那碗米粥，是她吃過最香甜的米粥。

    ……

    在南宮羽的眼神威逼下服下幾粒藥，這才被赦免可以下地走動。

    靜悄悄的大廳，只有她輕輕的腳步聲在空曠中顯得突兀。匆匆行至廚房，若溪不禁呆愣。

    整整一鍋濃濃的米粥，由於沒蓋蓋子早已冷掉，上面一層已經有些凝固。

    放在一旁的湯匙靜靜躺在灶台。

    敞著口的米袋。

    整體看去，儼然是一片狼藉。

    若溪好笑地眨了眨眼，這恐怕是羽生平第一次親，用過的東西都不曉得整理乾淨。不過想起剛剛他執拗地餵她喝米粥，若溪忽然覺得這個混亂的廚房看起來似乎很溫馨。

    身體仍然有些使不出力。慢慢收拾好一切，若溪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這件事，就當做他們之間的秘密吧。

    只屬於他和她的回憶。

    回到房間，吃驚地發現南宮羽竟倚著床沿坐在地上睡著了。微長的黑髮散落下來，半遮住闔起的雙眸，疲倦的面容在清晨的陽光中半明半暗，勾勒出線條硬朗的輪廓。

    那一瞬間，彷彿滿室陽光全部灑落在羽的週身，周圍一切忽然暗淡無光。

    「傻瓜」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若溪揉了揉再次泛紅的眼眶，「坐在地上會著涼呢。」

    俯身上前，輕拍他的肩頭。「喂，醒一醒」

    朦朧中，南宮羽半睜開眼，若溪的髮梢掃過他的臉，酥酥麻麻的，有些癢。南宮羽直直看著面前的少女，靈動的眼裡帶有責備，帶有關心，又存滿春暖花開般的溫柔，陽光拂過她亞麻色的卷髮，淡淡的鍍上薄金，潔白如玉的肌膚恍若透明，嬌俏的面容近在咫尺。沒有徵兆的，他攬過少女瘦削的肩，把臉埋進她濃密的發間，低聲開口，「醒來第一眼便見到你，這種感覺，很幸福」

    清晨的臥房，少男少女靜靜地擁抱，彷彿生命就在此處綻放花蕾，撲的一聲，融進兩顆緊緊相依的心脈，再也分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