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23章 交易 文 / 莫媣
第23章交易()
近幾日夏薛良回家時都近深夜，臉上是掩不住的疲倦，今日難得提早到家，夏夫人早早便命人煮了他愛喝的白玉蓮子羹，滿眼關切地上前迎他。
「總算能吃上一頓家裡的飯菜，這幾日累壞了吧？」夏夫人溫婉地坐在一旁，為他夾了一片嫩白的魚肉。
夏薛良安慰地笑笑，「不要緊，都是公司裡的事情，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什麼事那麼急，非要您親自處理不可？公司其他人呢，秘書到哪裡去了？」子涵不滿地開口說道，那些蹩腳的關心她實在不好意思表現出來。這幾日來，父親的面色都不似以往那般健康紅潤，公司的事務一向很有條不紊，不會無端冒出這麼多待處理的事務。看著父親疲憊的雙目，子涵心裡一陣心疼，眉頭不自主地蹙在一起。
夏薛良哈哈一笑，「女兒啊，公司的事務哪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每個人自然都是有事做的，最近實在是忙得緊，我這個董事長總不能臨陣脫逃吧。」
夏夫人從剛剛就沒有說話，看著丈夫疲憊的面色和牽強的笑意，目光漸漸清明，又轉瞬變得陳黯。
子涵的手機不期然響起，低頭一看又是唐玉。「這個唐玉，飯都不讓人家好好吃！」憤憤掛斷了電話。一抬頭，恰巧捕捉到母親臉上一閃而過的釋然，「子涵，玉兒這次回國也很難得，既然找你就多陪陪他，你爸爸也累了，吃過飯就要休息，家裡不方便接待客人，你就去找玉兒吧。」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母親話裡明顯的要她迴避，子涵也拒絕不得，只得起身告退，匆匆上樓換衣服去了。
待子涵剛出家門，夏夫人便一臉凝重地開口，「薛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要瞞我。」
夏薛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還是那個樣子，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是不想讓你跟著擔心。」
「你真是小瞧了我，既然甘願隨你一起在商界奔波，就早已做好各種可能的準備，安逸的生活對我來說很是滿足，卻不是沉淪。」夏夫人微微傾身，「薛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會更擔心。」
夏薛良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南宮集團。」
只四個字，夏夫人頓覺身陷冰窖，心中的擔憂終成事實，卻根本無力反抗。「薛良，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艱難開口，夏夫人的眼中緩緩浸上淚意，母親對孩子的保護之心，終究為整個家族帶來災禍了麼
「你說。」夏薛良目光一緊。夫人的神情很是奇怪，這幾日自己也有想過南宮集團會對自己下狠手的種種原因，卻硬是想不出個頭緒，今日情形，怕是這其中有著自己並不明瞭的糾葛。
「還記得前一陣子南宮一家主動宴請的晚宴麼？」夏夫人深吸一口氣，「過後尹如冰曾派人前來商議訂婚的事，我我沒有同意。」
空氣彷彿停滯在那裡，只有夏薛良靜默的呼吸聲。「為什麼？」壓抑著心頭的怒氣，他知道妻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需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子涵還小，我實在捨不得利用她來達成一場政治婚姻，何況那日你也看到了，南宮羽根本對她沒有一點興趣，如果我同意，就等於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向深淵，祭品一般供人切割啊！」
「荒唐！子涵的心意你我都看得清楚，她若是對南宮羽無心何苦那麼主動，這幾日情緒起伏那麼大多半也是因為他吧，你一向做事冷靜，這次怎麼如此糊塗！」夏薛良極力克制著嗓音，「你可知道，因為你的一念之差，公司差點面臨巨額虧損！南宮家我們高攀還來不及，哪裡有理由拒絕！」
夏夫人輕閉雙眼，一臉倦意，「我知道了，明日便去同南宮夫人見面，盡力挽回。」
翌日。
尹如冰的辦公桌前，一位貴婦端坐於此，舉手投足儘是溫婉，話語更是謙恭得讓人難以拒絕。
「南宮夫人，恕我之前的推脫，小女自小性子張揚，異性朋友很多，之前是我誤會了，小女已經向我袒露對令少爺的心意，還望夫人不要計較，再給我們小女一個機會。」夏夫人低聲說道，語氣禮貌而不卑微，語畢抬頭看向尹如冰，靜靜等待答覆。
尹如冰美目轉動，手指不經意地敲打著檯面，「哦？如此說來，之前的事全都是誤會一場了？當時我還真有種灰頭土臉的感覺呢。」一席話綿裡藏針，不露聲色地表達著她的不快。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這個當媽的太過自以為是了，女兒的心思竟沒能猜透，差一點誤了大事，我是看夫人一早便有如此意向，才想著今日前來解釋清楚後夫人定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晚輩的事，我們做父母的能做的也就這麼多。」夏夫人不快不慢地說道，唇邊始終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尹如冰暗暗語塞，夏夫人一席話絲毫沒有不合理之處，她再想刁難只會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也罷，正如你所說，孩子們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既然令千金對我們羽兒中意，羽兒也對令千金沒有什麼反感，就先讓他們兩個交往看看，年輕人嘛，多接觸交流一下感情還是好的。」
「夫人真是大人大量，我這就回去轉告小女，小女定會開心不已的。」夏夫人微微福身，「那麼我就不打擾了，以後我們兩家還要多多走動走動才是。」
「說的哪裡話，這些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尹如冰嘴角掛著一絲禮貌的微笑，墨黑的瞳仁中卻隱隱透著得意。
送走了夏夫人，尹如冰滿意地勾起唇角。夏薛良，量你再有骨氣也不敢拿整個公司做賭注，我只不過稍微嚇唬了你一下就害怕了，還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呢。這回，林啟華和他老婆應該笑不出來了吧。
一路上，夏夫人始終眉頭緊鎖，心裡矛盾著要不要告訴子涵，猛地想起唐玉，那孩子，只怕要辜負了他一片心意了。伯母實在是身不由己，這其中原委，希望你能體諒
回到家中，一眼看見了坐在廳內的子涵，「子涵」夏夫人欲言又止。
「媽，你回來了？什麼事？」子涵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媽媽有事同你說。」夏夫人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不能再瞞著她了。
子涵的目光愈加奇怪，昨晚吃飯時媽媽的神情就很反常，今日更是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裡竟然那麼複雜，子涵心內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孩子啊，媽媽問你一句話，只想聽你最最真實的想法。」
「什麼話？」子涵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你對南宮羽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南宮羽？」頓了頓，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子涵驚訝地瞪大眼睛，「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現在這點很重要，媽媽希望你不要騙我。」夏夫人沉聲道。
「我之前是有過好感，不過現在我已經不稀罕他了。那種目中無人的大少，我才懶得喜歡！」子涵小嘴一撅，「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這個人了，我已經把他忘了。」
夏夫人一時愣在那裡，目光深邃似要把女兒穿透，子涵彆扭地撇過頭，「幹什麼呀媽媽，以前從不關心我這類事情的。」
「子涵，媽媽對不起你」夏夫人說著，竟語帶哽咽，雙眼也微微泛紅起來，「你和他，已經定下婚約了。」
「什麼！」子涵震驚地站起身來，眼裡俱是無法相信，「怎麼可能！我們才見過一次面而已，怎麼會訂什麼婚約！到底怎麼一回事，我什麼時候說要結婚了！」
夏夫人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子涵，生在這樣的家庭，你早該有如此準備才是。那日的確是我們刻意安排你們見面，可是事後媽媽已經把婚事拒絕了，不想南宮夫人處處緊逼，你爸爸的公司近幾日險些虧損嚴重，入不敷出，媽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對不起，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夏夫人越說越難過，掩面哭了起來。「我有多希望你將來嫁個如意人家過一輩子幸幸福福的日子，只是如今壓力太大，你爸爸又不能丟下整個公司，只有遂了人家的意了。」
子涵愣愣站在那裡，腦中還在消化著媽媽剛剛的話語。政治婚姻麼？的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強勢，絲毫不給自己拒絕的餘地。「改變不了了麼？」不死心地又問了句，夏夫人手指一抖，「除非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對抗整個南宮集團。」
子涵只覺週身一下變得寒冷，冷得她無法進行正常的思考。一錘定音了麼，自己還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到頭來不還是被人當做合作夥伴的犧牲品，搭上一輩子的幸福。忽然覺得生活殘忍得令人發笑，子涵不帶感情地開口，「我知道了。」只說這麼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