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276 江東猛虎孫破虜六 文 / 傅戍己
胡鋒這次若是能立下斬將之功,卻是比徐榮更為耀眼,亦能挽回些聲名,向眾人證明:他胡輸不弱於徐榮!
可,有道是:
成功時,那稱之為破釜沉舟;失敗時,那稱為之狗急跳牆。
成功時,那稱之為目標遠大;失敗時,那稱為之癡心妄想。
胡槍久戰無功,卻又大言不慚的說些斬將之宣誓,非但沒能鼓起士卒決死戰心,反而引起許多部將反感。呂布亦是其中之一。
行軍路匕,呂布親信部將魏越,夾下馬腹,趕至呂布之側,並馬而行,小聲勸誡道:「中郎將蘭呂布。胡庸才大言無行,賴苦心投機鑽營,諂媚上司,方接取信相國董卓,登職高位。」
「孫堅,敗軍之將爾,不足為慮。唯恐胡庸才稍有小勝,便自鳴得意,以為自己立下不世之功。一旦胡庸才只顧誇耀,卻忽視軍陣防護,必定為山東聯軍所趁。」
「且涼州人自成一體,排擠外人。幽州人徐榮,因征伐西羌而併入董卓軍,至今已數年矣,尚不被涼州系接納。
徐榮自屯戍東線以來,全殲曹操,破擊王匡,大敗孫堅,武功赫赫,實屬相國帳下第一人。然而因為徐榮不是涼州人,他雖功高名著,卻賞賜不厚,令人家心。」
「尤其是徐榮大敗孫堅數萬兵本之後,涼州無數軍將因為嫉妒徐榮功績,屢屢構陷飛聯,迫使徐榮不得不選擇屈意違心,忍住一腔忿恨,親自保舉胡庸才上位。徐榮跟隨相國數年,尚且如此,何況是中郎將這般新投靠來的大將?」
胡鋒,字文才,至於「胡庸才」則是董卓帳下,與胡槍關係不善的將校,對其蔑稱。自去年呂布直系部曲與涼州系一日日交惡以來,呂布部曲,如魏越、成廉、郝萌等,私下裡皆對涼州系惡言惡語。此刻魏越稱呼胡輪為胡庸才,卻還是顧忌周邊兵卒,給胡輪這個大督護留點面子。
戰馬上的呂布,眉頭緊皺,猶豫道:「我豈不知胡輸是個小人。奈何我自投靠相國以來,軍權日日削弱,至今相國尚對我深懷戒心,凡我出行,處處皆有制約。若不是我努力經營,投其所好,今日哪能饒幸求得來一次帶兵出擊機會。」
「此次出兵,關乎我未來前途興衰。勝,我則可憑借軍功,逐漸取得相國信任,從此有了扎根處;敗,相國定會以為我能力中庸,可用可不用。一旦兵敗,或者我之行為,不合國相心意,那我并州人、河內人,卻是從此不得單獨建軍,盡數打亂改編至涼州軍將名下。我呂布亦從此掛名文職,不復再能統兵列陣。」
「今胡聆其為大督護,我為騎督護。胡聆官大一級,壓制我動彈不得,大軍行動皆不由我心。今日我雖厭恨胡輸行事,但是這軍令卻是不得不從,,唉!」
呂布顧然長歎一聲後,勒住戰馬,遙望西北方向行久,悵然若失。
一刻鐘後,呂布才再次拍馬前行。稍微有點懊惱的,對魏越小聲說道:「早知今日。卻是當時還不如投靠并州牧劉最。那張稚叔專張楊,與我同日被丁原闢為屬吏,才能、武藝、統兵之能,與我仿俄」
「前些日子,并州傳來消息,聲稱張稚叔如今已經列位於劉皋親信,擁兵坐鎮太原郡,權重一方,令人側目。才與張稚叔分離一兩年,我倆人處境,卻是一人天上。一人地下。」
「非是我誇口,我呂布才幹,與張稚叔才能相差不多。張稚叔能獨鎮太原重地,我呂布若是投他劉最,想來也不至於兵權日日被削,處處制約,終日鬱悶,不知明日復有何事。」
「而且,那高順本是我部曲校尉,人雖忠信憨厚,但是武藝、軍略勉強,無甚突出處。誰知一投劉皋,立即魚躍龍門,翻雲覆雨。北那隊小小交陣一番,徒然現這高順率兵之能,竟不弱於我!」
「又聽聞,劉呆所舉辟人才。既有王永、裴潛、賈逸這等公侯之後;華歆、衛凱、冊丘儉這等名士才俊;亦有孫資、徐晃、文丑、顏良、趙雲這等寒士文生。京師屢有感歎,稱讚劉呆不計出生,唯才是舉。高順之才,尚且不被蒙蔽,若是你我當日投他,豈會被封存木匣!」
「張稚叔年關時,曾來過信。其間隱隱約約提到劉呆親信文丑。劉最征伐西羌韓遂時,任職破羌校尉,聲名薄弱,尚不如今日大敵孫堅。那時,文丑曾欲棄劉最而改投孫堅,劉呆當時雖責罰之,然而一旦文丑稍稍知錯,重新歸順,立時又被提拔高位。」
「據呆鎮戍河朔帶的女丑。如今統帥沂二萬并州精鎧幾乎是并州大半軍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相國這點上,卻是比不上劉最。我呂布既然歸降相國,已經是山東叛賊的仇敵,決計不會學習鄭泰這種人,暗中勾結山東叛賊。」
「也是我呂布時運不濟。當日劉最與我僵持北邸隊時,屢次以高順情誼,與我交通。那時劉呆說董卓不過是虛張聲勢,其實援軍未至,洛陽城內兵卒未幾。劉皋雖是如此說,我卻以為劉皋詐騙我,僅僅是玩弄手段,巧計拉攏我,與他一起攻打維陽。」
「我猶豫多日,直至聽聞維陽城隱約傳起董卓兵卒有限,這才勉強應諾劉呆,同意合軍攻伐雅陽。誰知尚未和劉皋相見,商議出兵之事。劉呆卻匆忙撤兵,潛逃河東,巧攻陝縣,十數日間,已與董卓定下和解條約。後來我才知,董卓強征劉石,又欲暗中攻略河東,摧毀劉皋并州根基,這才迫使劉呆不得不退守并州。」
「可惜。若是我當時不曾猶豫許多日,直截了當的與劉最合兵。趁涼州援軍未至雅陽時,我與劉最一起誅殺董卓,卻又不知是何等局面。
「不過事毛至此,卻是不必再感到遺憾,今日還是須好好效命相國才是。總不能讓外人罵我呂布,昨日才殺丁原,今日又欲背叛董卓
說道此處,呂布俯身輕扯馬鬃,親暱的安撫胯下戰馬。
繼而,呂布又短吁一聲:「不過,胡槍的確是個大麻煩,你可有計策應對?」
魏越的身邊的成廉輕笑一聲。道:「這有何難。胡庸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上次率數萬步騎奔襲魯陽,卻眼睜睜的看著孫堅入城,真可謂無能至極。國相之所以繼續用他,不過念在他平素功勞。不過若是胡聆再敗一次,縱然董卓如何愛護涼州老將,大敵當前之時。也不會容忍胡鋒一敗再敗!」
「若是胡輸再次戰敗,而中郎將則能及時收攏敗卒,反戈一擊,大破孫堅。到那時由不得相國不罷免胡鋒,令中郎將掌管南線數萬兵卒。」
魏越一怔,繼而喜道:「成廉此言大善。胡庸才若是一敗再敗,相國必不容他。而中郎將亦可趁機取代胡庸才地位。」
「這」呂布猛的頓住戰馬,蹙眉,抿嘴,雙眼微閉,數個呼吸間,呂布方道:「豈可因個人恩怨,而助賊成事?胡輸兵敗,大軍最少也將死傷數百,我於心何忍?」
魏越及時勸道:「中郎將此言乃是婦人之仁。胡庸才若是大敗,死傷豈止萬餘?中郎將若是籌劃妥當,雖敗於孫堅,亦能護軍不失。即便是死傷千餘人,但比起胡庸才被山東叛賊破擊,中郎將卻是能多救活數千人。這是除惡務盡,怎算是內鬥助敵?」
其實,呂布心中何嘗有過婦人之仁,他只不過令魏越為他尋個好藉口,方便行事而已。
聞聽魏越「除惡務盡」解釋,呂布頓時順勢應道:「那我呂布便再做一回惡人罷!若能廢棄胡聆庸將,我呂布對於關西將士,卻是有功無過
幾句話表明心意後,呂布與魏越、成廉等親信,悄悄商議一番,訂下如何暗算胡輸的具體計策。
呂布為騎督護,又轄斥候騎兵。
呂布暗算胡輸的計策,便在這斥候騎兵身上。
日色遲暮,胡輸遂按照平素戰略佈置,吩咐兵卒紮營設障,明日再行軍破敵。而這時,呂布卻偽令斥候報告,言孫堅聞胡輸大軍至,已經在準備逃跑。
胡鋒一聽孫堅欲逃跑,心中大急。出兵前,胡鋒早立下誓言,說定要斬一青綬,挽回聲名。若是孫堅這次自陽人聚成功逃離,卻不是令胡鋒再次無功而還?
一次無功,二次無功,胡輸的臉面還能放哪?
於是,為了追擊孫堅本陣,斬殺青綬部將,胡輸立刻又令步騎啟程,連夜趕路,一路急行軍奔襲陽人聚。
半夜三更,胡輸率大軍,疲勞的奔至陽人聚,卻愕然現陽人聚城門緊閉,城頭火光透明,無數弓箭手依稀可見,陽人聚可謂防備甚嚴。孫堅何時逃離過陽人聚!
胡槍遙望人影閃動的城頭,指著城頭,狠狠喝罵斥候:「膽敢謊報軍情,左右給我拿下,立即斬示眾」。
胡槍雖然大恨斥候謊報軍情,但是大軍畢竟已經奔至陽人聚,不能再退。
無可奈何的胡輸,只有失望的命令士卒就地紮營歇息,以待明日與孫堅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