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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172 聽調不聽宣 文 / 傅戍己

    第172聽調不聽宣

    光熹元年{中平六年}五月初六。

    雒陽。

    早朝朝議後,宋泓不顧群臣側目,趕上崔烈,小聲道:「如此光景,如何是好?」

    朝議時,首先,何進連同太傅袁隗,脅迫司徒丁宮、司空劉弘,奏廢靈帝劉宏之母董太后為藩太后,不得駐留皇宮,著人送往河間侯國。

    靈帝劉宏尚未治喪,何進已經開始為何太后掌管後宮鋪路,責令董太后歸國。此舉可謂甚寒人心。

    朝議時,諸公議論紛紛,但是礙於何進手中之權力,袁隗之聲望,大多不敢開口否決提議。

    在何進、袁隗的強力手腕下,何太后以少帝劉辨名義,通過何進奏請,責令靈帝劉宏入山陵之後,立刻出雒,回歸藩國。但是因為此事,朝廷諸公開始埋怨何進、袁隗,貪權失仁。

    其次,何進又宣佈幾條諸如征并州牧劉杲入雒等幾項邊疆大吏調遷、任免決策。因為何進奏請董太后歸藩國這等大事發生,朝廷諸公對劉杲之事,關注較小。唯有關切到自身利益的侍中宋泓,更加怨憤何進。

    崔烈臉色頹廢,輕飄飄的說道:「入雒就入雒罷!伯興身懷大名,而何進優柔寡斷,絕不會因為區區董重,就欲格殺伯興。你卻不必為伯興擔心。」

    「益州牧劉焉,根基健厚,長子劉范,次子劉誕、劉璋,尚且留守雒陽,充作人質。伯興年幼無子,僅有你留在雒京為人質,難安何進之心。征伯興入雒,也在意料之中。」

    「駙馬都尉,為天子近臣。如今天子尚幼,伯興若能因同歲齡,善交天子,未必不是好事!」

    宋泓忿恨何進驟然奪權,且脅迫董太后,而崔烈則看透何進,是以覺得劉杲如能成為天子近臣,得大於失。兩人雖然精通謀略人事,眼光明銳,但畢竟不知歷史未來,不能如劉杲一般,趨利避害!

    行至偏僻處,宋泓長歎一聲:「何進雖優柔寡斷,卻能守成。自中平元年掌權,何進內接宦官,外交諸公,腳踏兩條船,順逆得法。無論何種原因,何進勢力一日日盤大,卻是不爭事實。」

    「袁隗即使能勸說何進誅殺宦官,怕也阻止不住何進秉持朝政。以今日何進、何太后之行事,大漢前途堪憂,前途堪憂啊!崔公,你說我怎放心伯興入雒?」

    崔烈停下腳步,轉首疑問道:「聽你口氣,似乎不看好眼前局勢?」

    宋泓一怔,知道自己心思說漏,稍稍掩飾道:「外戚、宦官相鬥數十年,宦官廢,則外戚起;外戚衰,宦官起,苦的卻是朝廷諸公大臣。前車可鑒,我之憂心,有何奇怪?」

    崔烈對宋泓之語,充耳不聞,繼續逼問道:「可是伯興早與你聯繫?自伯興昔日伐西羌時,上書朝廷『昔日以大漢盈富,段太尉?之偉略,兵伐十年,耗資億萬』,我便知伯興明察未來,似通讖語諱術。」

    「而後吾兒崔鈞,又言西羌之戰,曾流傳兩句讖語『流火天罰,罪在韓邊』『雲不雲,月不月,三年內,不共存。』未幾,流火砸折西羌軍旗,而後十數月,韓遂果然誅殺邊章。這兩句讖語,皆起源於安定郡,而當時,伯興正好駐紮安定。這是否只是巧合?」

    宋泓聞聽崔烈之語,想起劉杲曾經囑咐,心中一動:「難道我這女婿,當真精通堪輿、望氣、讖語?我入雒時,興兒的告誡,是否亦為讖語?難道說,興兒所預言的,便是何進與宦官,圍繞天子和渤海王劉協之鬥爭?」

    「渤海王劉悝……渤海王劉協。霖雨八十餘日!若真是讖語,我怕難逃劫數,不如與崔烈好好商討一番,尋一個自保之術。」宋泓心中劇烈交戰。

    猶豫很久後,宋泓才附耳對崔烈說道:「兩年前,我以河南尹被徵入雒時,興兒曾告誡我,今年雒陽一帶,當有霖雨八十餘日。計算時辰,伯興所言,非是這月末,便是下月初。」

    崔烈渾身一震,失聲道:「八十餘日霖雨、渤海王之難!如今的渤海王……」

    崔烈望向宋泓,宋泓一臉嚴肅的,向崔烈沉重點點頭。

    崔烈左右瞟幾眼,扯起宋泓衣袖,道:「事關重大,我們回府,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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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九。

    太原郡,晉陽。

    劉杲、衛凱、賈逵、華歆同坐一堂,案牘上擺放上三封書信。這便是董重分別以宋泓、靈帝劉宏、董太后名義寄來的三封信

    劉杲將書信攤開案牘,令衛凱、賈逵、華歆三人,相互轉交,一一觀看。

    待眾人閱讀完三封信時,劉杲才緩聲道:「諸位如何看待三封書信?」

    一時之間,三人都是沉默不語。

    良久,見三人都沒有反應,劉杲便主動點名道:「伯儒{衛凱},說說你的意見?」

    衛凱猶猶豫豫的起身,道:「卑職見識淺薄,不敢妄議國家大事。不過以卑職之見,幽州牧劉虞為宗室元老,可將三封信封裝起來,送與幽州,移交給劉幽州,由他處置。」

    衛凱所建議,乃是嫁禍江東之計策!

    劉杲點點頭,又轉向賈逵道:「梁道,說說你的看法?」

    「卑職附議衛凱之建言,唯以為,可將書信再謄寫副件,遞於益州牧劉焉。」賈逵應聲答道。

    賈逵建言,雖類似衛凱,但是其中意味大不相同。衛凱之策略,是嫁禍江東,將所有麻煩,推給劉虞決策;賈逵之策略,卻是打草驚蛇,轉移何進視線,不使劉杲受到太大連累。

    劉杲呵呵笑起來。不是為衛凱、賈逵之計策高興,而是高興衛凱、賈逵首先考慮的是維護他劉杲的勢力,而不是關心雒陽之中,誰勝誰負。

    劉杲心中感歎:「軍閥集團,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建立起來的吧!」

    劉杲收起三封書信,疊在一起,向三人道:「昨日傳來雒陽消息,何進於初六,強迫董老太后回河間侯國就藩,如此悖逆行為,我劉杲不能不理。不過,宗室自有制度,這些書信先交給幽州牧、益州牧,以及其他宗室諸長老,當由他們長輩商議決策後,我們小輩才能發言!」

    商討完董重所作書信後,劉杲又與眾人談論一些其他政務後,便令衛凱、賈逵退下。

    時至中午,驛兵來報,朝廷詔書抵達。

    詔書內容,劉杲早已知曉,無非是何進徵調他入雒而已。

    劉杲手拎詔書,對華歆笑道:「看來我不免也要學學董卓。子魚幫我書寫一封回絕朝廷調遣的奏章吧!就說,匈奴胡兵、白波餘賊、上郡野胡,堵塞車道,挽留我留守并州,以致我車駕不能行。」

    「結尾再言:匈奴不順,鮮卑不破,寧永為大漢鎮守北垂,決不入雒求賞。臣劉杲願為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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