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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165 大將軍何進 文 / 傅戍己

    第165大將軍何進

    中平六年四月丙辰{四月十一},靈帝劉宏崩於雒陽南宮嘉德殿,時年三十四歲。

    靈帝劉宏的突然逝世,立即令雒陽風雨滿城,黑雲壓城。

    靈帝死訊一定,身在內宮的蹇碩,立即偽發詔書,宣何進覲見,準備於皇宮內伏殺何進。然而忙中有漏,蹇碩竟然不知自己的郡司馬潘隱已經為何進滲透。

    經潘隱的提醒,何進迅速逃離南皇宮,飛速召集部下,令其屯兵雒陽東城附近的百郡邸。百郡邸,類如後世的「駐京辦」,內中多是郡縣地方親信,皆非宦官能掌握,故,何進以之為援助。

    何進返回大將軍府,不顧一身冷汗,飛速遣人召喚弟弟何苗,又令親信與皇宮內的妹妹何皇后接頭,探問事情原委。

    不一時,車騎將軍何苗匆匆趕來,一臉焦急問道:「大兄,可是宮內有變?」

    身為帝王,靈帝劉宏一旦大病,便立刻受到朝廷各方勢力關注,何苗也不例外。

    何進此時換下被冷汗浸濕的朝服,心中雖然依然驚懼,但已經稍稍安定。何進拉住何苗,小聲道:「如果所猜不錯,天子已經駕崩。適才蹇碩喚我入宮,欲趁機斬殺我,所幸司馬潘隱已入我系,不然我們何家怕是已經被蹇碩滅門。」

    何苗冷吸一口氣:「蹇碩這閹豎,安敢如此!」

    何進又道:「蹇碩如今手握雒京兵權,我之部下寥寥無幾,不堪交鋒。如今之計,奈何?」

    何苗思索一會,道:「大兄。今日之事,怕是蹇碩一人所為。張讓才與我家交結婚姻,若是此時翻手欲滅我族,其假子亦必受牽連。『搬石砸腳,智者不為』,張讓久在禁中,深知新舊帝交接之重要,怎會留下如此痕跡?」

    何進點頭道:「不錯。也是我適才驚懼不安,心思不穩,才忽視細節。若只是蹇碩一人所謀,不過匹夫之勇,卻是不必太過於憂心。」

    「你去尋小妹,聯繫張讓。張然既然與我們何氏聯姻,理應支持我們。當今第一事,是立新帝。只要新帝一立,蹇碩縱然擁有無數兵權,也不復為患!」

    何苗離開後,何進又喚來中軍校尉袁紹、北軍中侯劉表,此兩人皆出於何進之彖屬。

    中軍校尉,西園八校尉之一。自蓋勳建議後,袁紹與蹇碩圍繞軍權,多有爭奪,如今袁紹手中也握有一定兵權。

    北軍中侯,六百石,掌監屯騎校尉、越騎校尉、步兵校尉、長水校尉、射聲校尉等北軍五校,這是雒陽附近最重要的一支兵力。

    不一時,袁紹、劉表相繼而到。

    何進把蹇碩欲殺他之事,與兩人複述一遍,問道:「閹豎蹇碩,手握大軍,欲脅迫皇宮,篡逆大事,視我群臣為小丑。昔日流言,雒京當有大血,初時不信,今日竊以為怕是應在蹇碩之身。」

    「今日國家疲弱,如若雒京再誘發鮮血屠戮,恐怕成周之難,不遠矣!」

    成周。周幽王死,姬周統治崩潰,遷都成周,遂成春秋局面。言成周之難,何進是說大漢面臨崩潰之危機。

    聞聽何進痛心疾首之言,袁紹、劉表神情各異。

    袁紹厲聲道:「非常之機,當行非常之事。閹豎之害,幾傾大漢,為今之計,大將軍,可速速召喚諸郡人馬,入雒勤王,格殺閹逆。不破不立,大漢弊病種種,唯有快刀斬亂麻,以雷霆之勢,剷除毒瘤,而後任用賢臣,方能中興大漢!」

    何進聞聽袁紹之言,略有猶豫,道:「病在眼前,不求遠醫。今雒陽局勢危急,倉促間,難以徵調郡國兵。此策雖可行,卻非神針定海之策。」何進這是委婉表述,袁紹所提建議,雖然可行,卻非是那種可一舉改善局面的妙計。

    何進又轉向劉表:「景升,可有良策?」

    劉表神情淡定,拱手道:「大將軍向我詢問良策,卻是所問非人。北軍五校,素為宦官經營,我一舉一動皆在監視之中。昔日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欲行大計,而用北軍五校。結果消息走漏,乃至為閹豎所害!」

    「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大將軍如若欲用劉表,劉表雖肝腦塗地,不敢推辭。然北軍五校,萬萬不可調用!」

    何進聞聽兩人表態,心中不樂,又隨口商談一會,便以時事危急為由,令兩人退去。

    跨出大將軍府,行走不遠,與劉表並行的袁紹突然道:「景升,你欲隔岸觀火,坐等成敗乎?」

    劉表腳步猛的一頓,扭頭望向袁紹,臉色不變,沉聲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本初,你欲為漁翁乎?」

    袁紹一怔,繼而臉上浮起笑容,走近劉表,小聲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景升若有閒暇,請入府一談。」

    袁紹說完,也不等劉表有所回答,匆匆跨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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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雒陽,南宮。

    張讓、趙忠等中常侍,與蹇碩相坐一堂。

    蹇碩一身戎裝,長身跪於席前:「陛下初崩,萬事待理。諸君不準備祭祀,卻匆匆喚我而來,所為何事?」

    自從蹇碩以善軍伍,為靈帝劉宏親信後,地位大增。十常侍之中,唯有張讓、趙忠這等大佬,能夠壓住蹇碩。

    趙忠從懷中摸出一封詔書,丟在大堂內,細聲道:「自古以來,合則勝,分則敗。蹇碩你如此悖逆妄行,可是欲自絕宮內諸宦官?」

    蹇碩瞟了一眼丟在大堂內的那封詔書,皺眉道:「先帝駕崩才剛剛半日,諸君就已不念皇恩,欲藐視先帝遺書哉!」

    趙忠冷笑一聲:「若真是先帝遺書,先帝為何不曾向我、張讓等人提及,偏偏與你蹇碩言?不錯,先帝是想立董侯為帝,不欲讓何進再成一梁冀!然今日是何時哉?」

    「何進掌權內外,內辟士族,外交黨人,舉手之間,脅迫萬人。昔日你憂心何進,遂謀劃令何進統兵西涼,進擊韓遂。此事,我們諸位亦幫忙不少,唯有何進身邊有能人相助,此驅虎之策,不曾見效。」

    「何進之害,諸君皆知。若平時相爭,諸君定會援助你蹇碩一二。」

    「然,今日是何時哉?如若今日立董侯為帝,何進必定騷動雒京!蹇碩,你真欲應讖語,讓雒京流血千里乎?」

    靈帝有兩子,一子出於王美人,即劉協,養於董太后,故稱之為董侯;另一子出於何皇后,即劉協,養於道人史子眇家,故稱之為史侯。

    蹇碩臉色陰沉,大聲反駁道:「知其不可,焉能所為。諸君既知何進之害,難道還欲立史侯為帝?這是養虎為患!」

    似乎已經沉睡許久的張讓,此時緩緩長身而起,道:「蹇碩,可否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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