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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097 這就是權術 文 / 傅戍己

    第097這就是權術

    劉杲眼淚嘩嘩的,走在羌奴苦工之間。又是為眼前裸露身軀的羌奴苦工披上外衣,又是拉著老弱羌奴苦工,熱心的噓寒問暖。別說是這些單純的羌奴,就是對劉杲私下卑劣行徑毫不知情的顏良,此刻都熱淚盈眶,從心底覺得劉杲乃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就好比後世的「包大人」。

    在羌奴苦工中間作完秀,劉杲對南山亭一黨立時翻臉,厲聲喝罵:「同出邊疆,共生一族,焉能作出如此禽獸之事?」

    不等這些部從解釋,宋典已經匆匆帶領十數人,趕來為劉杲搭台唱戲。宋典首先拿出的,便是南山亭的財產詳細錄。

    但看南山亭為劉杲送來近兩萬羌奴,就該知道南山亭究竟在湟中搶了多少錢財、牛羊馬匹。湟中雖窮,但是搶劫數萬人家財後,堆積出個千萬富翁,還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聽到宋典公佈南山亭錢財總數高達千萬,更有牛羊數萬頭,羌奴苦工以及周圍兵卒頓時嘩然。短短一個月,斂財近千萬,以及數萬頭牛羊,在他們眼中,這南山亭斂財,著實太過厲害點。

    「我說此地羌民,大冬天的,怎還穿著單衣,甚至裸露軀體?原來這南山亭把發往此地的物資,全部中飽私囊,貪為己有。」劉杲絲毫不提他令南山亭掠奪羌民之事,轉而誘導大家:這些家財,都是南山亭貪污所得。

    是啊!南山亭,以前也就是一個小羌豪,若不是貪污軍資,如何能夠在短短一月內,積累無數財富?羌奴苦工很快認同劉杲說法,轉而他們對南山亭又恨三分:「若不是這廝,強取豪奪,貪污軍資,我們能連個冬衣都穿不起?」

    只是,倘若南山亭地下有知,定會大叫委屈:「你劉杲除了送過來一點讓羌奴餬口的粗糧,哪有什麼軍資?這純屬污蔑。我已經搶了那麼多錢財,犯得著冒軍法處置危險,貪污那點可憐物資?」

    只可惜,南山亭這怨言,沒有人願意去聽。所以,南山亭這貪污軍資,乃至導致羌奴苦工衣不敷體的罪名,算是徹底坐定,再無翻身可能。

    藉著討伐南山亭之機,劉杲又宣佈幾個南山亭鐵桿親信的死刑。如此一來,借助刺殺北宮玉,在羌中威名大振的南山亭,他的勢力算是徹底被劉杲瓦解。

    解決掉南山亭這個隱患後,劉杲心情暢快,向在場的羌奴苦工保證:「大家再辛苦一夜,我明日就從允吾緊急調來一批冬衣。這裡的防禦工事監工,從明天起,也將會全部更換。另外,我還會準備成立小隊,調查你們之中,有沒有被南山亭冤枉,強行拉近來的!」

    聽到劉杲這個保證,羌奴苦工嗡嗡議論起來,言語中,透漏的儘是對劉杲的感激。這時,劉杲安插在羌奴苦工中間的密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校尉,真是我等再生父母!」有這密探帶頭,許許多多對劉杲感激的羌奴苦工,也都跟隨下跪,參差不齊的向劉杲感恩。

    只有宋典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一切:「這就是權術麼?」

    一群不明真相的群眾,對一個幾乎虐殺自己的人,感恩戴德。在宋典眼裡,這是何等諷刺!!

    南山亭這一個月來,縱橫山谷無數,搶掠數萬人。都居住湟中一帶,大家之間,繞過幾個七大媽八大嬸,說不定就是親戚。南山亭這樣做,無疑會得罪很多人。但這不是問題,更可當作他南山亭上位的根基。畢竟一旦南山亭掌握金城諸種羌,他這些行為給他人帶來的更是無窮的恐懼。

    唯一不幸的是,南山亭死了、垮了!

    牆倒眾人推。南山亭一死,再無權勢,湟中羌豪立即開始聲討南山亭,言其貪污,言其殘酷,言其不義。

    趁著這機會,劉杲又派密探出去,聲稱:南山亭當夜,是被北宮玉親隨刺殺!在崇拜大復仇的大漢,這種故事更加具有傳奇性,更吸引人目光。不管怎麼說,劉杲做的,就是把水攪渾攪渾再攪渾。盡量泯滅他誅殺南山亭後的不利影響。

    而且這些密探,繼續把南山亭的罪行擴大十倍,在民眾間傳播,從而誘導出一個結論:羌豪欺壓羌民,罪惡殘酷,還不如漢官來治理。這些都是為劉杲加強對湟水流域的控制,而有意進行的輿論宣傳。

    劉杲返回允吾不久,夏育便找上門來。夏育怒氣沖沖跨進大門,待看到劉杲正在院裡暖洋洋的冬日下,悠閒的磨墨,夏育的氣勢猛的一沮。隨著與劉杲接觸,夏育越發的覺得劉杲就像未出鞘長劍,看似精雕細琢,卻是殺機四伏。夏育對劉杲的評價,從最初的「少年才俊」到「大將之才」,又到今日「對劉杲隱隱有點懼怕」。

    「大人此來,肯定是為南山亭!」劉杲把手中墨棒,隨手丟在硯台上。

    「即便校尉想誅殺南山亭,也許忍耐半年或更長時間。我們地處湟水,週遭被韓遂、邊章大軍圍困,正需要誘降種羌。校尉這次斬殺南山亭,必定讓他們心生遲疑。」夏育腦海稍作整理,提出自己見解。

    「外界不是諷傳,是北宮玉部下,對南山亭心懷怨恨,這才潛入羌奴之中,刺殺南山亭?」劉杲模稜兩可的說道。

    「尋常百姓草民,或許信這傳言,但是目光卓越的羌豪,都會看出校尉這是借刀殺人,容不得南山亭!」夏育臉色不變。

    「對!我就是容不得種羌出一個南山亭這樣殺伐果斷之人,至於那些目光卓越,看透我計劃的,我更容不得他們!」劉杲一臉嚴肅,向夏育稍微坦白一點自己心意。

    「校尉……?」夏育雖善軍陣,但是這種政治謀略卻不是太懂。不知道劉杲為何如此行事!

    「我不信種羌!」劉杲聲音乾脆。

    「夏大人當年跟隨段太尉十數年,想來也最知道段太尉的心思。不錯,我的心思和段太尉一樣,這種羌,我根本不信!入湟水流域後,我就開始考慮如何避免,再次出現諸如湟中義從之類叛亂?」

    「現在我想到的辦法,就是從精神上、思想上,滅絕種羌。以後我要在涼州實習一系列政策,把這些種羌,改造成穿大漢衣,言大漢語,學的是大漢文字,敬的是大漢天子,拜的是三皇五帝。只有種羌非是種羌,他們才可信、可用、可愛護。」

    「殺南山亭並不是目的,我真正的意圖是想利用這次事件,拔出湟中所有釘子!你以為如何,夏大人?」劉杲重新拾起硯台裡墨棒,用力硯起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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