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040 擊潰戰 文 / 傅戍己
「伯興,若是大將軍欲追回兩王,你我如何應付?」封平滿臉憂愁。
「同是太平道眾,我等何須應付他們!」劉杲呵呵笑了笑,臉上擔憂之色已不復再現。
「你是說,我們先下手為強?」封平一怔,隨後才明白過來,劉杲所言應該是,等數十騎靠近之後,劉杲率領步卒突然襲殺他們。
「嗯。你我二人分別告知各自舊有親隨。既然願畔太平道而歸官兵,就該送些投名狀以博取官軍徹底信任。眼前這些騎士,正是送上門來的投名狀!」劉杲道。
封平考慮一下,若是來騎真為兩王,很有可能被劉杲伏殺殆盡,如此不能不說是眼前能行的最好的計策。只是,封平還是有點信不過劉杲:「這些士卒,伏擊成功後,不會再被你射殺了吧?」
「怎麼說的?剛才殺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眼前這些士卒,卻是你我以後安身立命的根底,怎會斬殺他們?我又不是惡魔鬼魅之輩!」劉杲無可奈何的說道。想不到,才短短幾日,自己已經成為人見人怕的凶悍暴逆之輩,劉杲不禁有點感歎惡人易為,好人難當。
封平、劉杲沒有驚動甘陵、安平兩人車駕,僅僅是召集這些剛被收服的三十餘名士卒,然後左政、宋典等人持弓,兩王親隨持弩,如若這些士卒與騎士爭鬥時,準備反水,左政、宋典就是壓陣絕命手。
「爾等聽我口令行事,那些騎士便手到擒來。你們之中出自庶勇營的士卒,都應該曉得本人最擅長伏殺騎兵。所以,這些騎士根本就是即將到手的首級,你們不用緊張。」劉杲安撫著這些剛剛投誠過來的士卒。
封平、劉杲兩人三十餘活著的親隨,聽劉杲所言,在庶勇營出身的親隨帶領下,也都是轟然響應。他們本來還有些忐忑不安,如今見劉杲有用他們之處,才稍微放心。「知己有用,方安心效命。」這些士卒此刻就彷彿後世公司的職員,職員知道自己對公司有用,才不會擔心突然被炒魷魚。
他們之所以戰鬥,僅僅是為活命安身而已。如此來看,他們投靠兩王,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按照劉杲要求,三十餘名士卒集結在車隊之後,以便衝擊即將趕來的數十騎。這三十餘士卒,表面上依然由封平統帥,而劉杲也混入其中,扮作這伍士卒的隊正。由於三十餘人都充作是封平護衛,是以武器都改配成短劍,這讓劉杲頗為遺憾。短劍這武器對付騎兵根本沒有半點優勢。若不是可以突然伏擊,劉杲對這場戰鬥,根本不抱有任何信心。如今可不比在廣宗城外夜闖官兵大營時,那時可以不計成本,只要向廣宗城衝去便成,如今劉杲還的看護劉續、劉忠兩王以及他們兩家數十人家眷呢!
出城百多人中,總共只有一匹馬,那還是封平的坐騎。由於車上空間有限,弩失也不曾放多,剛才射殺十七人時,為了製造視覺效果,攜帶而來的弩失基本上已經耗盡。最後剩餘的幾筒弩失,是保證三十餘名士卒安心效力的根本,不能輕易使用。
這可真讓人沮喪。
一旦突襲失敗,手弩手再被沖潰,這些數十名騎士便能橫行左右,對劉杲一眾百數人進行災難性的打擊。若是騎兵一旦倚仗速度劫殺眾人,便是劉杲武力值全滿,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事情還沒有到最壞一步。
遠處,騎士大喊聲已經清晰可聞:「封司馬暫且止步。大將軍有令與你!」見兩王車隊停在此處,步卒大都跟隨在車隊之後,騎士頭領為避免兩王僕從之中有人突然逃亡,以致封平這些步卒來不及合圍,口號也變得模糊。騎士頭領只道,一旦告知封平,有封平五十餘名士卒配合,兩王隨從、家眷難逃脫一人。只是,騎士頭領,卻不曾想到,眼前的封平早已有異心。
騎士頭領縱馬靠近封平,用兩人才能聽的見聲音說道:「大將軍有令,命封司馬帶回兩王一干家眷!」
封平假裝皺眉道:「大將軍怎麼突然更改本意?符節拿來!」外宣將令,大都需要驗證符節,騎士也不虞有他。
正在此時,騎士身後的張英突然大聲喝道:「封司馬,你帳下親兵何不止步?」原來張英心細,聞到一股鮮血的氣味。這股氣味正是劉杲命人以手弩射殺十七名士卒留下的。張英暗思南城門久無戰陣,怎會有新鮮血液氣息,疑惑之間再觀察封平一行人,只見封平副官親隨,竟然悄悄隨從在封平馬後。張英頓時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大喝一聲,警示騎士首領。
騎士首領,聞聽張英大喝,不禁向封平之後望去。便在此時,劉杲已經從他側生發動伏殺,短劍自腰間甲鎧縫隙,直插騎士胸膛。劉杲在突然襲殺時,又順手奪過騎士長刀,再把騎士身軀推下馬。劉杲扯住馬嘴韁繩,縱聲上馬,同時大喝一聲:「殺!」。
劉杲搶奪戰馬後,便衝向張英,只是戰馬突遇生人,不易操控,劉杲也只得緊緊扯住馬韁,一時不能發揮全部實力。劉杲在剛才觀察一番形勢,覺得二十騎之中,只要斬殺騎士首領、張英,便能直接打擊騎士奮戰之心。劉杲之所以擊殺騎士頭領,繼而衝殺張英,便是因為劉杲一項堅持的「擒賊先擒王」的理論。
得益於劉杲「刺人先刺馬」的教導,三十餘卒伏殺騎士們時,都是直接刺殺馬匹。這些騎士一旦馬慘人傷,今日必將注定留在此處。
兼掌弓弩手的左政,在後面也按照劉杲命令,也從兩王隨從中挑取幾個幼年習過五兵的隨從。左政令他們手持長弓或手弩,在保證三十餘士卒上陣殺敵,有進無退的同時,也時不時對騎士進行精確射擊,從側面減緩士卒壓力。
不過短劍本畢竟不是克制騎兵之武器,若不是劉杲一馬當先,一劍刺死騎士頭領,以致騎士在短時間不知所措,只怕這些士卒能力戰功基本可以忽略。即便是出自於八百庶勇營的勁卒,丟去馬刀換上短劍,也是威力大減,不能給騎士造成有利的威脅。
話說,劉杲衝向張英時,戰馬卻有點不聽使喚,難以操縱,以致三四名騎士趁機夾陣襲殺而來。劉杲一時陷入苦戰之中,斬殺張英企圖只能暫緩。還好,封平似乎也覺察到劉杲的戰略意圖,抽身殺向張英。不過封平武藝似乎差張甲一籌。若不是張英來時,沒有披上鎧甲,此時相鬥時心有顧慮,恐怕幾個回合,張英就能抽空斬殺封平。
出自張英所率千人的一騎士,本來就與張英形影不離,以期在危難時刻救主成功,從而富貴之路通暢。此刻見張英遇險,騎士也提馬相助。
雖時已近黃昏,但是「夏老虎」的餘威,依舊是那麼酷熱。
因騎士相助,張英得以抽的一個空閒,呵斥封平道:「封司馬,你欲何為?」封平陷入苦戰之中,怎有閒情開口說話,只是在苦苦應付。雖時已近黃昏,但是「夏老虎」的餘威,封平與張英短時間劇烈爭鬥後,臉上大汗淋淋,宛若被潑上一盆熱水。
步卒與騎士戰線拉開,雖然難以應付兇猛騎士,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緩和劉杲、封平兩人困境。而且時不時射來的弓箭,讓不少正在與步卒苦鬥的騎兵喪命於此。
劉杲斬殺兩名騎士後,坐下戰馬也逐漸安穩,劉杲偶然看見封平窘迫,立刻抽身援救。劉杲衝殺來時,張英在驚詫間也看清劉杲面龐,不禁失聲道:「楚衛!」自北城門一戰,劉杲能力也被張英有所接受,想到自己昔日的無禮,也曾想與劉杲緩和一番。只是當時劉杲已經遷居封平府上,張英又陷入自己官場危機,只得放棄拜訪劉杲。
霎那間,張英腦海裡不斷閃現封平、劉杲一幹事,突然間似乎醒悟:「騎士撤退,速去回稟大將軍:城門校尉楚衛協同司馬封平叛亂!」張英這時才看出封平意圖,非是遲鈍,而是根本沒有想到封平,張角最信任屬下之一,會在此刻突然反叛。張英還以為,眼前的伏殺,是張梁在暗示封平擊殺他呢!
只是戰場上,豈能分心如是。張英正在大聲呼喊騎士回稟張角時,劉杲已經抽刀砍來,只是一刀,張英便身首兩分。騎士頭領、張英兩人一死,這場伏擊戰可以說已經大獲成功。
追擊兩王的二十餘騎,因為不虞交戰,又因為廣宗城缺弓,這些騎士來時,都僅僅攜帶長刀,根本佩戴騎士標準裝備。這些身披輕甲的騎士,在受到劉杲突襲、步卒衝擊、弓手射殺三重獵殺下,迅速潰敗。張英大聲驚叫時,不少騎兵也因此抽身撤退。
戰場上,士卒無有上命,不能輕易後退半步,否然就要被後列監陣士卒斬殺,便是饒幸不死,回頭也是逃兵之罪。此刻,騎士有張英這個南城門侯退走之令,當即脫離戰場。畢竟,除非迫不得已,沒有人想去死!
劉杲一部缺乏騎兵,見騎士退卻,也不敢輕易犯險追擊。劉杲也只是追殺一些因馬殘而難行的士卒,至於健全的騎士,也大都放棄追擊。是以,七八個人馬健全的騎士安然逃脫戰陣。
是役,劉杲斬殺張英以及騎士十一人。劉杲自己一方,步卒亡十七人,傷六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