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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018 威迫 文 / 傅戍己

    紅日剛現東方,李晉、左政就開始習練漢帝國此時所流行的劍擊之技。半個時辰之後(半個時辰,即一個小時),兩人方擦去一身熱汗,進行運動後舒緩保健動作。

    這劍擊之術,是劉杲傳授二人的。劍擊之術,雖說在漢帝國流行,但也僅限於士族豪強以及個別有從軍封侯之志的寒士單家。出身田野的李晉,以前根本沒有接觸過劍擊等訓練,上戰場只是通過本能作戰。左政少年,曾學過五兵[1],但在入選衛士時,被刷下來,自此斷絕從軍之路。

    大漢兵制注重精兵,副以郡國兵為眾。左政被刷下來,只是代表他當時不滿足衛士條件,而不代表左政能力不足為兵卒。比起大漢正規職業軍士,左政接受訓練不足,但是在郡國兵中卻也算上中等以上。

    劉杲知道兩人都沒有經歷過正規訓練後,就先教兩人如今流行的劍擊之技。這不是教兩人作戰技巧,而是賦予兩人做為小將的資本。這兩人,是劉杲在廣宗城唯一可以使用的屬下,當然要傾心照料一些。那些名單掛在別駕府上的黃巾衛士們,根本瞧不起劉杲這個所謂少年別駕,上次出兵,也不過是擔心劉杲被眾人所殺,受到張角責備。如此之人,怎能驅使?劉杲在張角前,言自己言輕身卑時,未嘗不是自嘲這些衛士舉止。

    這劍擊,卻不是劉杲後世所學,而是原身軀劉杲自學。劉杲雖是劉姓宗室別枝,可畢竟尚為亭侯支脈,為宗室家譜所錄。趙王一脈,自趙惠王干後,小心行事,內部諸家,多相善之舉。劉杲之父劉寧曾被舉為孝廉,又被嗣位洪波亭侯的劉恭溺愛,故也被舉入趙王所設族學。漢帝國貴族之間,此時所流行的劍擊自然也是劉杲必學之課。

    「楚別駕終究還是軍陣之人!」左政擦拭長劍時,感歎道。昨日,劉杲自張角處回來,把自己轉入軍伍消息告知二人。

    「楚別駕不入軍陣才是屈才。當日楚別駕率我等在野外衝鋒時,是何等勇武。張阿牛自詡中山郡勇武第一人,與楚別駕一比,簡直是土雞瓦狗。」因為憤恨張阿牛所為,李晉很是貶低張阿牛。

    「楚別駕的確勇武異常。當時我陷入危境,若不是別駕橫身而出,俯身一刀,斬斷我右側騎士戰馬,我這首級肯定要留在城外。」左政想起當日夜間情景,還是心有餘悸。那時劉杲隱身數人之間,抽空襲殺官兵,因為劉杲精神一直高度注視小範圍內戰場,所以根本不曉得都救過何人。但是被救的左政卻對劉杲身懷感激,這也是當日左政與張阿牛衝突之後,為甚提議往依左政。

    「不過,你可知我最敬佩楚別駕的為何?」左政向李晉問道。

    「哦。是不貪功?楚別駕當日入城後,把入城戰功全推給我們五人,言自己只是因人成事。可是憑心而問,若無別駕潛入之策,若無別駕在最後關頭勇武之功,我們能入此城?」李晉道。

    「非也。大丈夫入軍旅當有封侯之志。貪功是將之本情,將之能否,不在貪功與否,唯在將能否知勢。前日楚別駕此言,你不曾記得?不貪功,只能說楚別駕品良德優,卻不是我所佩服的。」左政搖首道。

    「那你最敬佩楚別駕哪點?」

    「權謀。我當日就言,楚別駕不是尋常人。當時,我們陷入官兵圍困之時,便是張阿牛之輩,也只是奮力搏殺,唯求死之無憾。只有楚別駕心思明略,冷靜異常,官兵稍有瞬間疏漏,就突圍而出。這已不是尋常先登、勇士所能比,楚別駕是真正有大將之才。」左政言談時,目露精光:「所以,為決定追隨楚別駕。」

    「我們現在不是追隨別駕麼?」李晉隨口問道。

    「不,我們現在追隨的只是楚別駕的勢,而非楚別駕之人。你若想想,若是楚別駕此刻不為張角所重,以你李晉為別部,而令楚別駕為你帳下小兵,你會怎樣?那時你肯定只會欣賞楚別駕之才,想收為己用,而不會奉楚別駕為上命!楚別駕有言『勢之所在,人為之折腰』,便是言此。」左政道。

    「你想的太多了。楚別駕之才,怎會居我等之下,你這假設不成立。況且,追隨楚別駕,與追隨他這個人,有區別麼?」李晉不以為然。

    「有區別的。到時你就會明白。」左政不再理會李晉。

    日過半午,張角帳下傳令兵已經送來劉杲新官印,以及文書。張角辟劉杲為城門校尉,統北門、西門、東門三門候,並許劉杲自帶親兵八百。漢末,主官掾吏大都是由主官自行辟用,然後由有司檢驗能否,幾乎算得是某主官私人部曲。黃巾倉促起事,所用官制皆是漢帝國所用,又因黃巾初建,錯漏繁雜,乾脆皆是由主官自行辟用。

    李晉、左政聽到張角辟劉杲為城門校尉,又掌北門、西門、東門三城門,並且准許自建親兵,都是大喜過望。

    當劉杲在縣城四處行走,左政、李晉兩人也沒閒著。在這一月多時間裡,左政、李晉與別駕帳下黃巾衛士、別廂眾長老,都時常交流,為劉杲主動打探、處理某些不便事務。當日,黃巾衛士能快速出兵,其中左政就立下不少功勞。

    左政對黃巾軍制早有打探,知道凡是能自帶親兵,都是黃巾一號人物。比如封平,雖然只掛著一個都尉官職,但是他因能夠自帶親兵二百五十,在廣宗城就大受眾人敬畏。而且據左政私下詢問,黃巾軍中,凡身在中軍,親兵最高數額為八百。凡是能自帶八百親兵的將領,一旦自率出戰,就是一方渠帥。

    想到劉杲在短短一月,就混到城內大多數部將一輩子也難以達到的高峰,左政、李晉兩人不禁心中激盪,似乎這個官職不是給予劉杲,而是給予他們兩個。

    與兩人相反,劉杲打開文書後,眉頭緊皺,心中喃喃道:「這是逼我入絕路啊!」

    原來文書上顯示,城門校尉掌轄三座城門當值諸部兵力,有權進行人事調動。三座城門輪值諸部黃巾名額高達三萬五千,是廣宗城內總兵額三分之一。雖說僅僅是有權調動,但這個權力已經非常可觀。

    張角根本沒有遵守當日與劉杲約定!劉杲看著文書,雙手不禁顫抖起來。一旦官軍暗諜得到自己出任這個掌轄三座城門的城門校尉,可以想像到以後官兵對劉杲影像成圖,海內搜捕場景。到那時,天下雖或有劉杲容身之所,但劉杲以前佈置的所有計劃都即將面臨泡湯。

    「好一個『小陣』。這就是你所謂的小陣勢麼,張角?好好,看來我還是太小瞧你這位一代宗師了!」劉杲幾乎有點咬牙切齒。

    「嗯?情況似乎有點不對頭!」左政首先發現,遠處的劉杲不是激動,而是似乎在憤怒。不知所以然的左政,看著緊握文書的劉杲,一頭霧水。

    「楚頭,似乎並不樂意這個城門校尉。」眩暈很久的李晉,良久才發現周圍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對。楚頭,是劉杲聽著兩人一個一個別駕的叫,覺得有點厭煩,就讓兩人在私下稱自己為「楚頭」。{楚哥?}

    「你才知道!」左政給李晉一個白眼。

    注[1]:五兵,指刀、盾、弓弩、戟、甲鎧。漢時,欲從兵者,五兵是必學作戰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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