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離京 文 / 水葉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離京
最開始的花燈仍少,隨著燈河越流越遠,整個長安城也越來越亮,原本籠罩在夜色中的長安露出了他最迷人的面目,居高臨下看去,黃金之城在漫天的燈盞中是如此的亮麗而又朦朧,這一刻,它美的就像天上的銀河卻又觸手可及,這一刻,玄宗點亮了長安……
親眼目睹這一切,楊妃似是不能相信一般,口中輕歎出聲道:「真美呀!」,讚歎之間,她的眼波流過一邊恭謹站著的唐離,就是這個少年,總是能給人帶來非同一般的驚喜。
對這些銀河一般的花燈讚歎完畢後,玄宗、貴妃並眾多的官員才注意到花燈照耀下,街道上站著的長安百姓。當此之時,他們不免好奇接下來的那兩口油鍋又會帶來什麼驚喜。
「轟」的一聲第二口油鍋點燃,承天門城樓下再次上演了「風吹麥田」的景象,不過這次波及的範圍更大,合城百姓一起伏身拜倒是一件非常具有震撼效果的事,尤其當這些百姓還同聲高呼「盛世千秋,普天同慶」時,就更是如此。
歲月不饒人,日漸衰老的玄宗在經過連天的折騰後,精神很有些不濟,這突如其來合城而起的聲浪明顯讓他一驚,連帶著整個身子也退後了幾步。
等了片刻,玄宗已聽清楚下邊歡呼的內容,「盛世千秋,普天同慶」的彩聲一浪高過一浪,年老的玄宗猛地推開貴妃攙扶著他的手。一個跨步重新站回了城牆前,原本因精力不濟而顯得有些灰敗的臉上浮現出一片異樣的紅,腰挺的筆直,頭也高高昂起,這一刻,許多年老的臣子恍惚間竟感覺時光倒流,又回到了開元初年時一般。那時的陛下總是如同現在一樣形容威武,氣雄天下。
對於眼前這一幕景象唐離早有準備。是以等玄宗面露激動地神情時,唐離趁勢應和著城樓下的歡呼高聲道:「盛世千秋,普天同慶」。
一聲即起,城樓上地眾王親勳貴及文武大員們稍一愣神兒,隨即跟上稱頌,就連貴妃娘娘也微微福了福身子一併念誦,只不過她免不了要順勢瞅上唐離一眼。似是對他這拍馬屁的行為及靈動的心思既讚賞又嗔怪。
百官朝拜,萬民稱頌,玄宗在城樓前站了許久後,才扭頭看著唐離連道了三聲「好!」。
似是過了許久,又或者僅僅是片刻功夫,第三道火光在城頭上耀起,黃金之城在瞬間動了起來,滿城百姓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跳起了同一支舞蹈。
這是一個類似踏歌的群舞。動作簡潔明快,沒有太多的花哨兒,也沒有太多的技巧,但正是這種簡潔使得它地參予性大大增強,上至花甲老人,下到稚齡童子都能參予其中。數十萬雙手臂同時舉起。數十萬隻腳步同時踏響,數十萬張笑顏一起綻放,數十萬聲歡歌匯聚而來,這一刻的長安,完美的詮釋出「普天同慶」的真實含義。
滿城的花燈,滿城且歌且舞的百姓,眼前所有的一切完美的表現及烘托出「盛世」二字地真實含義,在此時,盛世二字再不僅僅是奏折中一個乾癟的形容詞,而是眼前這一盞盞花燈。一張張笑顏……
看看神情激動的玄宗。再看看下邊滿城歡舞的景象,城樓上的官員們心底忍不住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次教坊司出大綵頭了」,只是他們在心底隱隱嫉妒的同時,又忍不住要讚歎新科狀元郎地確是好手段,能有這樣的巧思已是不易,更何況把這些散亂的百姓組織的這麼整齊?一時間,城樓上看向唐離的目光就分外的複雜。
眼見油鍋一口口被點燃,計劃一步步實現,王副丞額頭雖然依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只不過此刻卻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源自於激動。正在他又一次舉手擦拭細汗時,就見紅光滿面的玄宗驀然轉過身子道:「賞!」。
千秋節當晚,長安金吾不禁,當唐離走出宮城時,天色已經微露晨曦,經過了一夜的狂歡之後,此時的黃金之城顯現出了一副放縱過後地倦怠。
只是這並沒有妨礙太樂丞大人地好心情,今天一早,玄宗在乘御輦回宮時特意點了唐離隨行,也正是在隨行途中,唐離得到了他渴望的賞賜——出京。
也正是這次特殊地御前對答,唐離交卸了剛剛接手不久的萬年縣令,獲得了一個「觀風使」的使職,他也將憑借這個新的使職堂而皇之的得以離京巡視地方。
「觀風使」,顧名思義,其職責就在於代表朝廷巡視地方政風,民風。簡而言之,地方上所有的一切都在觀風使「觀察」之列,但與其它那些職責明確的使職相比,觀風使職權內覆蓋的範圍雖大,卻並不掌握實際的處置權,這個使職所有的權威都依附在它的直奏權上。觀風使並不是玄宗突奇想的產物,這個使職的最初設立可以追溯到前隋,觀風使的奏章不需要經過御史台,再上報政事堂,然後才能到達天子案前,而是直接對天子本身負責。但做為制約,這個使職的傳統就是不會被賦予處置權。
比照負責巡查百官的御史台主官,觀風使也屬正四品銜兒,其實對於一個臨時的使職來說,這本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不過是唐離出京後,經過沿途驛站時能享受到正四品的接待待遇。
走出宮門,唐離不自覺的深呼吸了一口,想到能離開如今正風大浪急的長安,看看風光秀美的大唐山河,這還真是一件讓人激動的事兒。
只是唐離這種隱隱的興奮並沒有能持續地太久,還不等他開始規劃自己的行程。就聽身後一個小黃門急促的聲音傳來道:「唐大人等等」。
這小黃門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走到唐離身前彎腰猛喘了幾口氣後,他才通報了自己的來意,奉貴妃娘娘旨意前來傳見。
因昨夜是千秋節,宮城本就沒有下鎖,經過了一晚上的折騰,上至玄宗。下道普通太監宮女都是疲憊不堪的進入了夢鄉,只有那些輪值地宮人們無精打采的勉力支撐著。如此一來,原本就幽靜地宮城愈的安靜了。
花萼爭輝樓上也是如此,也許是貴妃娘娘有意為之,也許是那些宮女們真的太累以至於再也堅持不了值守,總之整個樓上侍侯的宮人少的可憐。當唐離登上二樓時,就只見到寥寥三四個宮女。
昨夜陪著玄宗守在承天城樓,貴妃娘娘也沒少被臣子及王親們敬酒。所以她原本如凝脂似的肌膚上就透出一抹兒動人的酒暈來,見唐離上得樓來,她先笑著說道:「唐卿還欠著本宮一副畫吧,這個帳不了,想走也不成」,言至此處,她才轉向那幾個宮女吩咐道:「有小玉服侍著就成了,你們把筆墨顏彩送上來後就去休息吧。苦熬了一夜,沒得還在這裡站規矩!」。
筆墨紙硯一一送上,除了貴妃隨身地那個宮女之外,其她幾人行禮後都遵命退下了,一時間碩大的花萼爭輝樓上就只剩下了三人。
目送那三個宮女遠去,貴妃轉向唐離的雙眼明顯有一道亮光閃過。「畢竟是歲月不饒人,熬了一夜,又吃了這麼多酒,三郎怕是最早也要下午才能醒過來了」,這句話極其突兀,聲音不高不低,既像是無意間的自語,又像是刻意為之。就這樣朦朦朧朧的一句話,頓時讓樓中的氣氛隱隱有些詭異起來。
「本宮也真是累了!」,淺歎了一句後。楊妃順勢由趺坐向旁邊的抱枕斜靠了下去。披肩滑落,若隱若現露出胸前一片羊脂似肌膚的同時。斜依著地身姿將她那豐滿的身形暴露成具有致命誘惑力的曲線。
「玉珠,你去樓下給唐大人好生煮盞茶來」,玉珠悄無聲息的去了,至此楊妃的眼神愈的朦朧,連帶著聲音也迷離起來,「阿離,這就畫吧!卿家且來看看,本宮到底擺什麼樣地姿勢才好」。
聽著楊妃用鼻子哼出來的話語,唐離的呼吸明顯緊了一緊,深吸一口氣起身,他緩緩向楊妃走去。
兩人一步步接近,最終唐離在楊妃身前緩緩蹲下了身子。
膚如凝脂,雲鬢花顏,貴妃醉酒之後所顯露出的艷美簡直是男人的惡夢,而他那早已水波蕩漾的眼眸竟似要將唐離徹底的淹沒。「阿離,你來幫本宮擺擺姿勢!」,喃喃低語的同時,一股帶著微微酒味兒的甜香在唐離耳輪處迴盪。
處身在這樣的「惡夢」之中,唐離心中由理智築成地堤壩在寸寸崩裂,雙眼剛一離開那流波溢彩地眸子,就落在了一片雪白上,淡黃的披肩早已滑落,豐滿地雙肩似白玉一般散出原始的誘惑,而在這一片白膩之下,是包裹在明黃單絲羅宮裙下的凸起。
原本身形豐滿的貴妃以這樣的姿勢斜躺著,她那束胸的宮裝長裙再也不堪重負,在拚命勾勒出一道渾圓弧線的同時,也讓裙裝的上沿露出了道道的縫隙。
眼神兒順著縫隙走去,唐離見到了那道深深的溝壑及溝壑邊高聳的隆起,甚至還有那兩點若隱若現的嫣紅。
「好個阿離,竟敢對本宮如此無禮」,甜膩的聲音,楊妃與其說是在斥責,倒不如說是在**。
看著眼前的一切,唐離聽到了心中堤壩轟然的倒塌聲。隨即一股怒氣勃而出,就如同被人輕賤的鄙視後的怒氣一樣,他現在需要的是報復,狠狠的報復,不如此將難以平復他心中火燒一般的憤怒。
原本伸向楊妃臂膀的手自圓潤的肩頭滑落,隨即穿過宮裝的縫隙,在唐離攀上那兩團滑膩的**時,室中響起了兩聲交纏在一起的呻吟。
膚如凝脂,雲鬢花顏。雲鬢花顏唐離早有體會,而在這一刻,他對膚如凝脂也有了最切身的感受。
手下不停,正當唐離低頭要向那兩瓣玫瑰也似的紅唇吻下去時,驀然聽到樓下玉珠的聲音傳來道:「太樂丞唐離大人正在為娘娘作畫,娘娘吩咐現在任何人不得打擾。」
默然聽到玉珠的聲音,面色緋紅的貴妃猛的睜開原本半閉著的星眸,輕推著唐離就要起身。
無視楊妃伸過來的那隻手,唐離繼續低下頭去並最終吻上了那玫瑰色的雙唇,良久之後,他才起身沿著厚厚的旃檀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畫幾邊。「小冤家」,身後,楊妃膩膩的嬌嗔如影隨行而來。
楊妃剛剛覆好披肩,玉珠登樓的腳步聲已清晰可聞,上樓之後,這個最得貴妃寵愛的宮女始終不曾抬頭,「娘娘,陛下渴中醒來,因不見娘娘在身邊,特命王公公來請」。
「知道了,下去吩咐備輦」,玉珠低頭復又下樓而去,楊妃起身走到唐離身邊時,臉上因**激起的暈紅依然沒有退盡。
「小冤家,想什麼呢?」,依然是甜膩的聲音,只不過這次卻是蹲身的楊妃主動的湊了過來,不是唐離那般的狂熱,她的唇溫柔而又纏綿,這其中既有情意又帶有歉意的安撫,「小冤家,出去了別光知道撒野,惦記著早點回來」,良久之後,留下這句話,楊妃帶著一抹香風下樓而去。
再次走出宮門時,唐離的心情異常複雜,有懊惱,有自責,有興奮,也有淡淡的遺憾,與妻子之外的人有了這樣的曖昧,唐離心中既有對李騰蛟及鄭憐卿的愧疚,但在這愧疚中又隱含著破除道德禁忌的快感。莫名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男人還真就沒幾個好東西!」。
「他**的」,唐離恨恨的罵了一聲後,大步向宮城外走去。沒有人能知道,他罵得究竟是別人,還是自己。
當天下午詔書正式下達,隨後兩天楊妃也沒再傳召,唐離去大慈恩寺辭別了母親及關關,又去相府走了一遭,再與骨瘦如柴的李林甫一番長談後,他拜別了岳父岳母,至於兩位夫人處的依依不捨更不待言,第三天一早,在詔書規定動身的期限,由刑部派出的公人做前導,唐離帶著數名護衛及教坊司選出隨行的人員一起,出明德門北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