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十八章 逼親二》 文 / 水葉子
第八十八章逼親二》
「爹爹,外面來了個公公,說陛下召你入宮,都好一會兒了,您快些去吧!」,這李騰蛟躥進來之後,幾乎是蹦跳著走到李林甫身邊,搖著他的臂膀說道。
看來外界傳言李林甫愛憐女兒果真不假,這一代權相見到李騰蛟,面上露出的笑容又自與剛才見唐離時不同,「蛟兒,你怎麼穿這麼薄?小心別凍著!」。
和聲笑著說出這句話後,李林甫才又續道:「這兩日天冷,就別往外多跑了,放心,爹爹已譴人去了玉真觀,不會再讓你回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出去玩兒」。雖然是對女兒說話,但李林甫的眼睛卻是注視著唐離。
在說到「爹爹已譴人去了玉真觀,不會再讓你回去了」這句話時,唐離分明感到一支利箭般的寒芒向自己射來,只是等他注目細看時,李林甫的臉色並眼神一如剛才的和煦,卻無半點異常。
「難道是我看錯了」,唐離正自尋思,卻見已站起身來的李林甫輕輕拍了拍李騰蛟的臂膀道:「前些日子你一回來,就哭鬧著為唐離說好話,你母親對他也好奇的很呢!稍後你帶他去見見你母親。就跟你母親說,爹爹很滿意」。
這番話說完,李林甫向著女兒哈哈一笑,轉身出書房去了,在此期間,竟是不再看唐離一眼,但他眼下的安排卻與剛才所說一般無二。
「你不願意跟我訂親?」,聽說不用再回玉真觀。現在的李騰蛟真個是笑顏如花,「還要我在外邊偷聽,要不你真把那個『不』字說出來,那就不得了了」。
齜牙咧嘴做出個鬼臉來,李騰蛟自書幾後走過,拉了一把唐離道:「不訂就不訂,反正我不用再回玉真觀了。別愁眉苦臉地,走。我帶你見我娘去。」
此時的唐離卻全無李騰蛟的好心情,李林甫之所以說不再讓女兒回玉真觀,只怕其中八成都是對自己說的,隨後再看這去見李夫人的安排及他剛才留下的那番話,感情剛才那番拒絕的話等於沒說!
「今天還有些急事兒,改日再來拜會伯母便是」,心知這李夫人現在萬萬是見不得地。心下煩亂的唐離立即出言推辭道。
「這樣啊!我娘人很好……」,李騰蛟一愣間剛說出這句話,就見書房門外走來一個身穿淡黃衫子地高髻侍女,這侍女福身一禮後道:「夫人有請唐公子過往一敘。」
「好快的手腳」,心底苦笑一聲,至此唐離再無推辭的餘地,只能隨著李騰蛟去見這位相國夫人。
誠如李騰蛟所言,李夫人的確不錯。尤其對他更是不錯,只是她愈親熱慈愛,唐離愈感彆扭,好不容易堅持了近半個時辰的功夫,才苦推了「便宴」的安排後辭出,而這位一品誥命的相國夫人居然降尊紆貴地親將他送到二門外。只讓四下侍侯的下人們大感驚詫的同時,看向這位「未來姑爺」的眼神兒也就更多了幾分敬畏。
「你不送我嗎?」,來到相府門外,早有另一輛裝飾華麗的軒車等候,唐離見李騰蛟站在大門處並不跟近身來,遂轉身笑著向她招了招手道。
「噢!」,見唐離要她相送,李騰蛟轉身對一個身邊的侍女道:「我娘要問,就說我送唐離去了」,一句說完。她便跑下門。「你又不是個孩子,還要人送!」。咯咯脆笑聲中,人已率先鑽上軒車去了。
「果然是少年心性,這一好起來呀!就跟蜜裡調油一般,是再也分不開了,哎呀!小姐又忘了穿這狐裘!」,唐離這個招手的動作及李騰蛟的表現讓相府門前那些家丁並丫鬟婆子們竊笑不已,片刻後,才聽那個三旬婦人才掩口叫道,只是此時軒車轔轔聲中卻已漸漸去遠。
「先不回道政坊,往兩市熱鬧處走走」,上了軒車,唐離對車伕說地這句話只讓李騰蛟高興不已。
「騰蛟」,口中叫出這個稱呼,唐離也覺彆扭的很,但現今為了解除這燃眉之急的麻煩,也就只能如此了。
面上做出親近的笑容,唐離向正自興奮的李騰蛟柔聲道:「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恩,你說吧!」,掀開車窗上的簾幕,半跪著坐墊上地李騰蛟探向外張望,聽聞唐離的話語,她頭也不回的隨意說道。
「稍後你回了家,就跟你爹娘說,你討厭我,不想跟我訂親」,這句話說完,頓了一頓,唐離隨即補充道:「只要你答應,今個兒你要去那玩兒,我都陪你去。」
「真的!去那兒玩兒都行?」,李騰蛟面帶驚喜的回身問道,片刻後,她才又沉吟說道:「但我不討厭你呀!我認識的人多是些半老頭子,偶爾有差不多大的,見了我也都是又打拱又作揖的,沒意思的緊!還是你最好,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都不理我,還做怪相嚇我,不過你後來做地那個怪臉兒實在好笑地緊。」說著說著,她居然又咯咯笑了起來,臉上又做出了那個鬼臉。
「騰蛟,你現在已經不用再回玉真觀了……」,口中循循善誘,行動上幾乎陪她逛遍整個兩市,當天色近黑,疲倦的唐離到達住所時,李騰蛟才終於答應。
下了軒車,唐離卻見小院大開,走進去見時,卻有許多衣著錦繡地下人正自忙碌個不停,而他那昔日簡樸的院落中,此時卻裝飾一新,尤其是走進書房後,更是如此,嶄新的波斯旃檀,散著淡淡清香的楠木書幾……總之房中的一切都幾乎被置換過,而且無一例外,這些新的器具都是個中極品。
「這是怎麼回事?」,隨手招過一個下人,唐離詫異問道。
「唐公子來京居所太過於簡陋,遵夫人吩咐,略做置換,以使公子更能安心向學,以備來日進士科試。若是唐公子覺的此間小院太過於緊窄,本府在裡任坊還有一處別業,公子可以移居那裡。」,這青衣家人來前想必早得了什麼吩咐,解釋了這其中的緣由後,也不等唐離答話,躬身一禮後便退著去了。
唐離適才花費那麼多功夫陪李騰蛟四處轉悠,抱的正是「解鈴還需繫鈴人」的想法,見她答應,才心中一輕,只是此時剛一回來就驚見如此場面,面做苦笑的同時,也覺自己剛才的想法委實太過於簡單了些。
快步找到那負責此事的家人頭領,此人滿臉笑意,著實客氣恭謹的緊,但要讓他將這些東西都給撤去,卻是打死不肯的,說來說去就一句,不得夫人吩咐,實不敢如此,否則必受家法云云,口中應酬著唐離,一等家人們忙完收尾,他更是拱手一禮後,便直接帶人去了,徒留下了幾個小廝、丫鬟及做灑掃粗事的婆子。
見這些人做勢要上前行禮,唐離也無心與他們寒暄,隨意揮揮手道:「都且先歇著,明天再跟你家小姐回去」,說完,也不理這些面面相覷的下人,便自回書房去了。
書房中四支粗如兒臂的紅燭,直使室內亮如白晝,書幾上古拙的香爐內點燃的分明是來自五天竺的極品雞舌香……看著眼前的一切,坐在鋪著羊絨錦墊胡凳上的唐離陷入了沉思。
「公子,有客來訪,您見不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輕輕敲響了書房門,向著唐離低眉順眼道。
「我自去就是」,說話間,唐離已向院門走去。
「兩天不見,唐公子府上變化還真大」,院門處,來人正是都陽侯府管家,口中感歎了一句後,他隨即正色道:「侯爺有急事相召,公子快隨我去。」
「侯爺有什麼急事?」,心下暗自尋思,唐離扭頭說了句:「若有姓錢的客人來訪,領他到書房稍坐」,隨即便上了馬車,向都陽府而去。
「是,公子」,那小廝口中答應,人已彎腰半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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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這時辰召在下前來,未知有何要事?」,都陽侯府花廳,邁步進來的唐離也不多做寒暄,逕直向面做愁色的楊琦拱手問道。
「本月便宴之事又生了變故!」,緊蹙眉頭的都陽侯長聲一歎,揮手示意下人們退去後,才愁容不展道:「只怪我那妹子太任性,觸怒了陛下,這不,剛才譴中官給送了回來,這……這不是要命嘛!」,一句說完,他復又以手支額,頭也不抬的歎聲連連。
初時聽便宴生變故,唐離心下一動,隨即一股濃濃的失望湧起,且不說其它,但是這半月多時間來,他已在此事上花費了許多心血,此時突然叫停,任誰心中也是難受,直到聽了都陽侯爺後一句話,他才心中大定。
低頭沉吟了片刻,等都陽侯歎聲愈重之時,卻見唐離湊前一步,輕聲開言道:「此事侯爺無需擔憂,在下心中卻是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