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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六章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六章

    景璇見著兩人抓著一個不知什麼人,正在吵著架,看著手中的謎題,一直覺得有些古怪,於是問那老闆:「他真的連這樣簡單的謎面也答不出?」

    那老闆也是一臉莫明,看了美仁與景升一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不停地搖著頭。

    急於知道事情始末的景璇,命明飛從袋裡丟了一錠銀子出來,道:「方纔發生了何事,你快說,說了這錠銀子便是你的。」

    那老闆一見這白花花的銀子兩眼放光,笑瞇瞇的對景璇說:「這位小姐,其實那位公子答不出的那道謎題根本就不是老朽出的」

    「什麼?不是你出的?那是誰出的?」景璇疑惑。

    「不是老朽出的,那謎面是你家公子出的。」

    「啊?」景璇驚叫出聲:「他出的?那他出了什麼謎面?」

    那老闆笑看著銀子回道:「眼前但得一分松,打一稱謂。」

    「這是什麼東西?猜稱謂?他真的答不出?」

    「這……」那老闆眼神有些閃爍。

    「說。」景璇又摸出一錠銀子。

    眉開眼笑,那老闆接過銀子,道:「依老朽看,倒不是那位公子答不出,而是不願答。」

    「那謎底究竟是什麼?」

    「相公。」

    「相公?!」景璇驚叫著,這是什麼謎題?

    望向還在牽扯的二人,一種不敢確定的可能在她腦中盤旋,不可能,不可能的……心中一種莫明的恐慌升起,她想要衝過去拉開在牽扯的兩人,卻被擠攘的人群擠退了數步,一個踉蹌,尖叫出聲,不甚跌倒。

    越來越多的人湧來,美仁被景升緊緊地護在懷中,憋紅了臉,從他的懷中站穩了身體,方要掙脫他的手掌,卻不想這時空中「彭彭」地幾聲巨響,眼前忽地一亮,頓時,周圍全沸騰起來,一聲接一聲,聽著好些人驚呼著全數湧了過來:「快看,是煙花,多美的煙花啊。」

    怔怔地抬首,美仁望著夜空中那絢爛無比的煙花,一時間望了掙扎。

    「彭彭彭——」,當漫天的煙花在頭頂上空一朵接一朵的盛開、散去、消逝,絢麗多彩的光芒映照在每一張幸福的面容上,這一刻感受不到煙霧繚繞刺鼻的味道,感受不到震耳欲聾的吵鬧,感受不到人潮的擁擠,有的只是洗卻了世間繁的華繽紛美麗光芒。

    蒼莽天穹,唯有這樣繁華的一瞬,有著令人心碎的哀傷……

    待最後一朵煙花散去,人群再度喧鬧起來,美仁才覺得有些燥熱,回過神,人已經被他拉到不算太擁擠的地方,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裡,臉龐離他的胸前不過寸許,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人雖少些,但還是時不時的有些姑娘家以扇掩面往兩人這邊擠來,只為了更近的瞧清兩位俊俏公子的模樣。

    挑了挑眉,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沒有離開他的懷抱,抬眸,她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發起了呆。

    今夜的他,發墨如漆,只以一個玉麟髻束著,身上罩著簡簡單單的一件白色雲紋錦袍,面如美玉,身若長柳,一雙黑眸清清澈澈,宛似那夜空裡的明星。

    除了那副看似有些病歪歪的身子之外,還有一張惡毒的嘴巴,讓人捉摸不透的腦袋,俊美的容貌,顯赫的家世,卓越的才華,一身暗藏卻是很好的武功,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完美,惹的那麼多姑娘家情愫暗生,芳心相許。

    這人……根本就是一個禍水……

    而她自從沾上了這個禍水,就沒法撇的清,越攪越亂,越攪越渾……

    那柱香不是滅了嗎,不是滅了嗎,為何那個織女還會聽到她的祈禱?

    在那柱香沒有滅的時候,在她沒有跪下的時候,她就許了願,她希望織女賜她一個可以共賞煙花的心上人?可是她在心中期望的那個人並不是他,為何偏偏上天賜給她的卻是他陪她賞煙花?難道織女是耳聾眼花了嗎?

    他是她的哥哥呀……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景升被她瞧得有些不自然,以手在她眼前招了招。

    回過神,她忽然又想到什麼?

    她拿起一直捏在手中的磨喝樂,揭了底下的泥封,身子彷彿被定住一般,因為那裡頭正露出一折籤文的紙角。

    「你買了這個泥偶?!」景升鬆開手,拿過她手中的磨喝樂,抽出那紙籤文,方要展開,卻被她奪了回來:「不許看,這是我的。」

    她顫著手,打開那個籤文,那姻緣簽上赫然寫著:世間情緣一語間。

    拜神香滅,穿針不過,在她看來,她的姻緣都是受到詛咒的,她們天一族的女人是不會有好姻緣的,但上天就好像和她開了個玩笑一樣,五百對娃娃裡才有一對的姻緣簽,居然出現在她搶到的最後一隻女娃娃裡。

    這怎麼可能?那另一隻男娃娃要是隨便被什麼人給買了去,那她的姻緣豈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萬一被一隻狗兒叼走了,難道她還要被一隻狗給牽著走……

    她在亂想什麼?在亂擔心什麼?她真是夠愚蠢,怎麼會買這種不可信的東西。

    「哥,你在哪裡?哥——」

    望著景璇與明飛奔過來的身影,她斜睨了景升一眼,將手中的籤文一揉,砸向他,瞪了他一眼,凶道:「禍水。」

    禍水?

    景升皺了皺眉,不明白她何以這樣叫他。

    推開了景升,美仁也不知道生的哪門子氣,決定回竹芙園,至於侍書奉劍藍希凌她們,玩累了自然就會回去。

    很快地,她的身影淹沒在人潮之中,景升望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發著呆。

    禍水……禍水應該是在說她自己吧……

    彎身撿起地上那個籤文,展開:世間情緣一語間。

    「哥,你怎麼跑到這裡了?方才人真的好多,我被擠得都跌在地上,又看不到你,人好多,我好害怕,就怕找不到你了,還有兩個該死的登徒子趁機意圖對我不軌,還好有明飛在……」景璇話語中帶著哭腔,就往景升身上撲來。

    景升的雙手一時之間不知往哪裡放,猶豫之下扶住她的雙肩,拉開些距離,道:「都說了這麼多人不要出來,你偏偏不聽,這會被擠著了,又叫人多。」

    「哥——」喊著,一滴淚就從景璇的眸中滑下。

    「唉,好了好了,有沒有傷著?」

    「傷到是沒有傷著。」

    「回去吧。」

    「嗯。」景璇哽咽著,緊抓著景升的手臂不放。

    漸漸地,人潮散了,景升任由景璇抓著他的衣袖,緩緩地往回府的路步去。

    「哥,你手中抓的是什麼?」

    「磨喝樂?哥,你什麼時候又買了一個?」

    「哥,怎麼還是個女娃娃?」

    「哥,這是什麼?」

    「世間情緣一語間。哥,這是那個娃娃裡的籤文嗎?」

    「哥,這個娃娃你哪裡來的?」

    「哥,你自己的那個娃娃有扔了嗎?有沒有扔啊?」

    「哥,你究竟在笑什麼?為何不回答我的話?」

    一路上,景璇的問語一直纏繞著景升,面對她接二連三的問話,他選擇沉默不語,臉上一直洋溢著一種難以言語的笑容。

    陪景璇買磨喝樂只是偶然,那小販的話聽後他也只是一笑而過,孰知,隨手挑了一個男娃娃,那封泥裡竟然有一張籤文,上曰:千里姻緣一線牽。

    他何其有幸的就買到了封有姻緣簽的磨喝樂。

    景璇手中的磨喝樂只是普通的泥偶,裡面什麼都沒有,見他的磨喝樂裡有這張籤文,異常緊張,甚至要扔了那個泥偶。以往都由著她,這一次,他卻留下了那個泥偶。

    揚著眉,嘴角輕彎,笑意自然的盡現眼底。

    千里姻緣一線牽,

    世間情緣一語間。

    「公子,你去哪裡了?嚇死奴婢了。」剛過德勝橋,在回竹芙園的路上,奉劍見到美仁異常激動。

    美仁輕捏了捏她的下頜,笑道:「找了個好地方賞煙花了。」

    奉劍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與侍書二人同美仁笑著說了走散之後的一些窘事,誰叫三位姑娘長的美若天仙,惹了好些蒼蠅,好容易才擺脫,還好有驚無險,沒遇上什麼不良歹人。

    美仁笑著,看了藍希凌一眼,笑意微斂,將之前手中從那燈謎攤上拿來的一把團扇遞給了她,道:「送給你。」

    藍希凌微愕,轉瞬之間,便傻呵呵的笑了兩聲,看似興奮地接過了扇子,不停地到處扇。

    「回去吧。」美仁輕道。

    離人群愈漸愈遠,四人走在幽靜的巷內,踩著腳下的青石板,遠遠地,只有侍書與奉劍手中提著的燈籠是亮著。

    忽然,美仁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公子。」奉劍問道。

    在侍書與奉劍來不及驚叫出聲,美仁已迅速點了二人的睡穴,瞬間,兩個丫頭隨即軟軟地倒在地上。

    向昕失蹤了有好些日子,以他查案的經驗,不可能不知道藍希凌在她手中,既然他想救藍希凌,也勢必在找最佳的時機才會下手。

    不遠處,正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越離越近,美仁終於看清了,多日不見,此時向昕一身黑色夜行衣,滿面鬍渣,頭髮也有些凌亂,神態看上去也顯得憔悴,疲憊不堪。

    「向大哥!」藍希凌在看清是向昕之後立即奔了上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向昕未應,以複雜的神情看了看她,未待開口,她便主動將那日的事急急地道了出來。

    原來那日她醒來未見著向昕,不顧什麼危險不危險,便出去尋他了,卻沒料著,被兩個地痞流氓給盯上了,若不是那兩人欠了賭莊一屁股債,想將她賣去青樓多拿些銀兩,她可能早已清白盡毀,之後遇到美仁的事她也如實一併道出,說著說著便淚雨如下。

    聽完,向昕輕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徑直走近美仁,道:「謝謝你。」

    美仁嫣然一笑,道:「呵呵,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不是我抓的人,也變成我抓了人,眼下,人,還你了,若是再弄丟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抿緊了唇,想了想,向昕啟口:「事情的始末你已經知道了?」

    「嗯。」美仁輕點了點頭。

    「八月初五是王欽若的生辰宴嗎,你……會不會去?」

    「呵呵,不知道。」美仁說的是實話,雖然知道明經堂與王欽若交情非淺,但八月初五那晚,即便是去賀壽,也未必會帶她去,帶景升去的可能性到是比較大。

    其實她也在想著八月初五那晚該怎麼混進王府,到時戒備鐵定森嚴,腦中雖清晰地記著王府的地圖,但也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知道整件事後,她也能猜測到怡素會是他們的一顆棋子,可怡素為何甘心淪為一顆受人擺佈的棋子?她會堅持到八月初五,除了要看著那個妖孽一樣的妹妹怡素,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自從認識他之後讓她整日思念的男人。

    「離開那裡吧,離開京城吧,有多遠走多遠。」向昕道。

    多日不見,他再也找不著往日那個滿眼笑意的她,她變了,無論是神情還是語調,都變了,她不快樂,沒有在信陽那些日子裡的生氣勃勃,神采飛揚。

    這是他不願見到的,都是他們害了她。

    「呵呵,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美仁笑著,「那日話說的那麼絕情,何苦今日又這麼關心我?」

    「我……」向昕語塞,許久,方道,「在信陽,為了抓兇手,我曾利用過你一次,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想連累你。」

    他的黑眸之中儘是真誠,這句話憋在心中好久,此時此刻說出來整個人頓時輕鬆了好許。

    挑了挑眉,美仁直視著他,不語。

    他又道:「萬花樓的那晚,我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

    盯著向昕許久,漸漸地,美仁的眉稍,眼眸,嘴角,都飽含著濃濃的笑意:「我知道。」

    「或許我沒有立場叫你離開明家,日後,或許,你會恨我,但是請不要把自己牽進這件事中。」

    「昕大哥,都別說了,我不怪你。」

    「我……」向昕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打梗的聲音傳來。

    「向大哥,有人來了,我們走吧。」藍希凌拉扯著向昕的衣袖。

    他對美仁示以抱歉的眼色,美仁苦澀一笑,望了望藍希凌,走近她,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道:「牛郎與織女,即便是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兩人之間隔著天,但相互思念的心也永不會停止。」

    倏地,藍希凌的臉色變得蒼白。

    目光留戀出不捨,向昕依舊還是帶著藍希凌離開了。

    對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美仁忽然大聲道:「八月初六清晨,我就會離開這裡,永遠的離開這裡,我會在東水門渡口乘船。」

    她的話,向昕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在心中立誓,若是八月初六的清晨,他的命還在,那就東水門渡口相見。

    靜靜地立在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半晌,美仁方想起了還倒在地上的兩人,解了侍書與奉劍的穴道,等著兩人醒來,對於藍希凌的離開與二人突然的昏迷,她隨便找了個理由給塞搪過去。

    侍書與奉劍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緊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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