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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九嶷龍影 第89章:連發不測 文 / 糖衣古典

    第89章:連發不測

    那青銅祭台被這燭龍猛力一撞,猛然間斜飛而起。彷彿鞦韆一般高高蕩起。

    青銅祭台上的風冷情和水靈,鐵中堅急忙抓住身旁的鎖鏈,穩住身形。

    青銅祭台來迴盪了幾次,終於慢慢停了下來。就在這時,那條碩大的燭龍又從那深淵之中鑽了出來,這一下猛然竄起,竟然越過青銅祭台,掠過三人頭頂,而後垂下頭來,迅疾來到風冷情三人面前,張開口來,用力一噴,一股水流從那燭龍口中狂噴而出。盡都噴到三人身上。

    三人當即渾身濕透。

    那條燭龍隨即身子一轉,迅速游到數十米開外,昂著腦袋,兩隻銅鈴般的眼睛望向三人。

    鐵中堅大怒,心道::「這條燭龍似乎故意戲耍三人,真是可惡。」左手從衣袋裡一掏,取出五六枚飛鏢,一抖手,飛鏢脫手而出,向那燭龍的兩隻眼睛電射而去。

    鐵中堅知道,這條燭龍皮糙肉厚,這五六枚飛鏢打到燭龍身上,行若無事,不如盡力射向燭龍的雙眼,也許有機可乘。

    燭龍眼見那五六枚飛鏢向它的眼睛部位射了過來,當即向下一低頭,那五六枚飛鏢一個不落的盡都射入燭龍的眼睛之上。

    那燭龍一痛,狂性大發起來,猛地張開嘴向那鐵中堅咬了過來。

    鐵中堅縱身躍起,堪堪避過燭龍的一擊。誰知道那條燭龍一轉頭,身子一盤,頓時將那水靈帶入水中。水花四濺之中,那條燭龍也向下而去,頓時和那水靈一起沉入無邊的黑水之中。

    青銅祭台晃蕩幾下,復歸平靜。

    風冷情一瞬間心裡空蕩蕩的,似乎被什麼人突然刺了一刀。而那種疼痛過了片刻之後,這才慢慢在胸膛裡瀰散開來。

    風冷情瞳孔慢慢收縮,向著那無盡的黑水大聲喊道:「靈兒,靈兒。」

    一聲連著一聲,直到聲嘶力竭。

    鐵中堅也是心中難過,安慰風冷情道:「風兄弟,也許水姑娘只是,只是——」一句話並未說完,卻再也無法說下去,因為鐵中堅也已看到那水靈被那條燭龍捲入深淵之中,這深淵如此之深,水靈掉入這深淵,又哪裡還有命在?」

    風冷情靜靜的看著那深淵裡面不住微微翻滾的水花。心裡一瞬間茫然若失……

    風冷情心裡喃喃道:「靈兒,你答應過我的,你要做我的新娘,你答應過我的——」喃喃說了幾句。風冷情慢慢站起身來,抬起頭,向著鐵中堅靜靜道:「鐵大哥,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應我?」

    鐵中堅看風冷清如此平靜,心裡反而升起一絲隱隱的不安。

    鐵中堅沉聲道:「風兄弟,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答應你。」

    風冷情緩緩道:「鐵大哥,我從小便父母雙亡,只有一個二叔把我撫養成人,我二嬸雖然對我不是很好,但若不是她給我吃,給我穿,我恐怕也活不到現在。所以這兩個人是我最重要的人。還有我的師傅,我師父對我恩重如山。這三個人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所以我請你替我照顧他們。」

    鐵中堅一呆,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這少年話裡話外竟似有托付之意,鐵中堅急忙道:「風兄弟,咱們可不能幹傻事啊。」

    風冷情搖搖頭,道:「我不會幹傻事。」

    鐵中堅這才略略放心。

    風冷情望著青銅祭台下面黑漆漆的深淵,緩緩道:「我和師妹相處八年,這八年之中沒有片刻分離,想不到今天師妹卻被這燭龍捲到這深淵下面。我猜她一定很孤單,我,我去下面陪你,靈兒。」說到這裡,風冷情臉上露出一縷微笑。跟著便即縱身躍下深淵。只聽碰的一聲,水花四濺,那風冷情轉瞬間便被那黑水吞沒。

    鐵中堅萬萬想不到這少年如此深情,竟至為了心上人沉沒水中,自己甘心情願捨身一躍……

    鐵中堅心裡一酸,這個將近三十的大男人猛然間熱淚盈眶,鐵中堅喃喃道:「風兄弟,你這是何苦?」

    這粗豪大漢未曾有過家室,是以並不明白在風冷情的心中,這世上沒有了水靈,便縱然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沒有了至愛的人在身旁,這世間再美,又有何意義?……

    鐵中堅坐在那青銅祭台之上,眼巴巴的等了一個時辰,那深淵之中還是水花輕滾,卻再也不見那風冷情和水靈上來,便是那燭龍也是影蹤不見。

    鐵中堅的一顆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又等了一個時辰之後,鐵中堅終於知道再也等不回水靈和風冷情了,這才順著那青銅鎖鏈爬了上去。沿著原路一路返回,鐵中堅又進入到那雲夢妃子的鳳棺之中。鐵中堅側耳傾聽,只聽那墓室外面鴉雀無聲,似乎適才那司徒師叔帶著的十餘人也都不知所蹤。

    鐵中堅慢慢打開棺蓋,探頭向外面望了過去,只見這間主墓室之中一片鮮血狼藉。到處是屍體,那五龍幫的齊大龍副幫主也橫屍鳳棺之旁,一隻胳膊上鮮血淋漓,已然被啃去大半個胳膊。

    而那專吃人肉的禁婆也已不知去向。

    鐵中堅慢慢走出墓室,穿過望鄉台,走過往生橋,來到那大廳之中,只見大廳之上,那三隻窮奇竟然都慘死在地上。每一隻窮奇都是肚腹橫流,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將之洞穿腹部,慘死當場。

    鐵中堅看得有些心驚膽戰,心道:「是什麼人有如此功夫,竟然將這三隻窮奇一起殺死。這人的武功竟似較之搬山派的師祖也不遑多讓。

    鐵中堅一路前行,最後來到那豎井之下,施展出壁虎游牆功,游了上去。鐵中堅爬出地洞,眼前的一幕頓時將他嚇得四肢冰冷。

    只見靠在一邊桌子上的水天波胸口之上插著一把骷髏鐵手,胸前滿是鮮血,再看臉上早已氣絕多時。

    鐵中堅急忙向兩邊望去,十餘米外,那風冷清的叔叔風二中臉如金紙,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似乎隨時斃命。而在他身旁,那個風二娘卻是眼神呆滯,口中喃喃念道:「我沒有,我沒有。你別殺我,別殺我,我以後一定待他好的。」翻來覆去只是這兩句話。

    鐵中堅急忙走到那風二中的身前,大聲道:「風二叔,風二叔。」伸手一摸風二中的脈門,早已脈象散亂,時有時無。看這情況,那是回天乏術了。

    鐵中堅心中大亂,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褐色的瓶子,然後打開瓶蓋,將裡面的丹藥盡數傾倒出來。

    這瓶中所裝丹藥乃是搬山派的秘製鎮山丹,和那破天丹功效相差無幾。

    鐵中堅將那丹藥便欲放入風二中的口中,風二中搖搖頭,低低道:「不用了,我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長,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可不可以?」

    鐵中堅心中一痛,心道:「風冷情臨死之時,要自己照顧好他師傅水天波還有叔叔風二中夫婦,而此刻這二人一個瘋瘋癲癲,一個瀕於死亡,這讓鐵中堅一時間心痛如割。鐵中堅咬著嘴唇,點點頭,道:」我答應,我答應。」此之際,他又怎麼能夠不答應?

    風二中臉上露出虛弱的笑容,道:「風兒,自小孤苦,而我忙於生計,又很少照顧到他,讓他受了不少委屈,我看你和他相處甚好,你,你以後一定要多多照顧他。」說罷,眼神懇切的望著鐵中堅。

    鐵中堅心裡又是一痛,心道:「風冷情的人已經跟隨水靈而去,我又怎麼能照顧他?」只是這一句話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畢竟在這個彌留之下的老人,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風二中眼巴巴的望著鐵中堅,似乎是在等他回應。

    鐵中堅岔開話題,道:「風二叔,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我,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為你報仇。」

    風二中聽到鐵中堅問到這個問題,眼中忽然掠過一陣難過,低低道:「不用給我報仇,我是該有此報。」

    鐵中堅一陣疑惑,不明白這風二中何出此言。難道殺他的是他所認識的人?還是別有隱情?

    只聽風二中低聲道:「我不要你們給我報仇,我只要風兒以後平平安安的就好。你一定要答應我,為我照顧好風兒——」說罷,眼神又落到鐵中堅身上。

    鐵中堅心中一陣衝動,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風兄弟已經死了。」

    風二中渾身一震,那雙失神的眼睛陡然間睜大起來,顫聲道:「你說什麼?」

    鐵中堅一句話出口,心裡便已經懊悔的要死,自己為何不在這風二中臨死前騙騙他,心中傷痛,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風二中眼睛直直的望著鐵中堅,雙目之中慢慢流出淚來。跟著向後仰天摔了下去,一口氣沒上來,就此過去了。

    鐵中堅一把抱起風二中的屍身,大聲叫道:「風二叔,風二叔。」風二中早已氣絕,哪裡還有回應?

    良久良久,鐵中堅這才把風二中的屍身緩緩放了下來。風二中的雙眼之中篤自帶著驚訝,不信,傷痛之情。

    鐵中堅伸出手,將風二中的眼睛慢慢閉上。而後將風二中的屍身放平。

    風二娘篤自在一旁口中喃喃自語:「我沒有打他,我沒有打他……」是什麼讓這個風二娘受到如此驚嚇?

    那熊貓又去了那裡?為什麼熊貓的兵器骷髏鐵手插在水天波的胸口?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一切都是個迷……

    鐵中堅坐了下來,他決定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天之後再走。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等些什麼,也許在他內心深處隱隱覺得那個如此深情的風冷情不應該死,也或許不會死……

    風冷情,你現在在哪裡?

    …………

    風冷情縱身一躍,跳落深淵。冰冷的黑水立即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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