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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唯華獨尊 第三三五章 破曉(下) 文 / 火熱人生

    篤篤篤……篤篤篤……

    「起床了,輪崗了,該死的都別睡了!」

    打著哈欠,十分困頓的查克巴拉好不容易挨到了換崗,滿腦子的瞌睡蟲都快抗議到死了,走起路來,身子骨也都顯得格外的虛弱,就像是被抽了魂兒似的。

    「等等吧,這些大爺兵,咱們就是嚎破嗓子了,他們也不見得理睬!」

    站在查克巴拉身旁的默多克爾倒是很想得開,在這荒無人煙的山崗上,守著這麼一個破雷達,整天無所事事也就罷了,還得受氣,早知如此,他們就不該加入納粹德軍,就留在塞爾維亞老家多好,可世上哪兒有後悔藥,既然穿了這身僕從軍的皮,就顯然得跟著納粹德國一幹到底,無論是到哪兒。

    「聽到了聽到了,嚎個鳥啊!」

    木屋裡傳來了怒氣十足的回應聲,還夾雜著濃濃的睡意。

    「該死的,說好每班輪守六個小時的,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剛好四個班!」

    查爾巴拉有些惱怒的小聲嘀咕道,還不忘接著月光,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從一個蘇聯老頭子身上奪來的機械表,娘的,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現在都已經是6月2日的凌晨零點零三分,一耽擱,就又少睡了三分鐘。

    簡易拼湊而成的木門發出吱呀的一聲,兩個衣冠不整的德軍士兵歪歪斜斜的扛著步槍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左右的查爾巴拉兩人,脖子揚起、鼻孔朝天,冷哼了一聲,相當不屑的走開,往山腳下的崗哨走去。

    看著兩名德軍士兵豎著中指嘻嘻哈哈的慢慢悠悠下去,查爾巴拉心裡陡然竄起的怒火,這些該死的德國士兵真不知道是仗著什麼,成天到晚驕傲得沒了形。那囂張的樣子,就好像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任何國家和軍隊可以與之抗衡了,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上帝的軍隊。要站在正義的角度,狠狠的抽打世界,直到全世界都顫抖的匍匐在德意志腳下,真的嗎?

    查爾巴拉和默多克爾只能相視一眼,生生把這口氣給嚥下去,誰讓現在納粹德國在整個歐洲乃至世界都是獨一份兒的,為了混口飯吃而已。何必和這些尾巴都快翹上天的德國人過意不去,倘若上帝真是看不下去了,那也是上帝來收拾他們,自個兒呢?還是回去趕緊躺下睡吧。

    木屋很簡陋但卻不簡單,小小的一個屋子裡,竟安放了兩張大通鋪,查爾巴拉倆人,自然是被攆到了最角落裡。那裡經常會有臭襪子、煙頭、髒內褲等憑空出現,大概是那些實在找不到樂子的德國士兵又在苦中作樂,而對於這樣的生活。倆人也都逆來順受慣了,誰讓這些少爺兵真是欠收拾呢!

    忍著陣陣焦臭,入耳儘是轟鳴鼾聲,查爾巴拉兩人將自動步槍合上保險放在門口一側的木質武器掛架上,憋著一口氣慢慢走過兩架大通鋪的中央過道,黑漆漆裡,看不清到底地上有多少只鞋子,只知道一路上踢到了不少礙事兒的靴子,這才摸到了巷尾爬上了自己的鋪上,倦意滾滾。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和衣躺下便呼呼大睡起來。

    而另一邊,已經慢慢吞吞走到山下哨崗的兩名德軍士兵,打心眼裡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這是什麼地方?這裡距離德國北方集團軍群後勤中樞梁贊,直線距離不超過100公里。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山丘所建的這個雷達站,其實啥用也沒有,因為號稱是最新型號的遠程對空搜索雷達,正常工作的時間遠比壞掉的時間短。

    換而言之,除了這個幫忙看守雷達站負責警戒工作的半個步兵連,那個所謂的雷達連其實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和一台壞掉的設備作伴,倒是許多年前就從共和國購進的警戒雷達,雖然當時花錢不多,性能指標也並不出色,但勝在質量穩定,自打當成老古董一樣被弄到這裡來,還真沒出錯過。

    「我敢打賭,到明天天亮,雷達連也絕對修不好那個壞傢伙!」

    施因姆樂呵呵的看著山腰上的那個雷達站,越看越醜、越醜越看,那高聳的雷達天線上,這時候都吊掛著倆雷達兵,一人打著手電筒,一人正工作,估計在控制室內,恐怕也是一團糟,狗屁的最新設備,真是自打服役使用以來,就沒讓人省個心,也真是難為那些雷達兵了。

    「我倒不覺得,每次看到他們在修天線,我就在想,好傢伙,咋又壞了呢?」

    巴裡德斯早就對那個臭名遠揚的「新型雷達」不再感冒了,權當是一個笑話來說,當然,也得慶幸這台雷達經常壞掉,因為這座雷達站是5月份共和國空軍對梁贊發起突然空襲之夜裡,唯一一個碩果僅存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當時這台雷達壞掉了,結果就導致它「輪休」了,然後共和國空軍顯然就沒發現它的存在,雷達站也就自然倖存了下來,反倒是那些矜矜業業、鞠躬盡瘁的死得連根毛都不剩下,據說事後連雷達大部分零部件都炸飛得不見蹤跡。

    幸運是幸運,但一直以來巴裡德斯就感覺這其中必有蹊蹺,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為妖」,共和國空軍那次的空襲為啥會那麼精準,如果說是有內奸洩密,洩露了德軍重要佈防信息,可為何偏偏這個雷達站沒有被炸?

    而如果說是共和國空軍運氣好,那也不見得一炸一個準兒,還非得要留下一個設備壞掉的雷達站,壞的不炸,非得要逮著尚好的給蹂躪成渣,難道是在故意嘲笑堂堂德意志第三帝國空軍不成?

    想不通,巴裡德斯也懶得去想,反正自己吃喝拉撒都不和那個該死的雷達在一起,共和國空軍總該不會看上他這麼一個小人物,而大動干戈吧?所以,還是抽抽煙,過過舒坦日子得了,呆在這裡又不用衝鋒陷陣,一天到晚最大的事兒便是看天看地看雲,偶爾也在那倆塞爾維亞人身上找找樂子,要是有個女人就完美了。省得一天到晚虛火旺盛。

    長官都在睡大覺,沒人來管自己是不是明哨和暗哨相輔相成了,所以乾脆席地而坐,巴裡德斯掏出香煙來。和施因姆相當瀟灑的品味起煙草的純美,這味兒就如同男人的寂寞,總是需要火焰才能將它給勾起,如男人的寂寞是被女人所勾起的一樣,純粹是荷爾蒙作祟罷了。

    今晚月明星稀,乾淨爽朗的天空中鑲嵌著一顆顆晶晶發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俯瞰大地。躺在軟軟的草地上,入耳儘是草蟲的嘶鳴聲,在如此愜意安詳的日子裡,多想就這樣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天,摟著一個柔軟的女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嘿咻嘿咻的幹上一場。好好發洩這當兵幾年來憋湧的火氣,只可惜,身旁只有一個男人。而且還是最好的哥們兒。

    「施因姆,你說,咱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幹什麼來的?就是為了躺在蘇聯人的國土上,看著天數星星嗎?」

    巴裡德斯突然很深邃的問道,事實上,他其實想問戰爭到底什麼時候結束,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索然無味的生活,就如同是把人扔進了無間地獄裡,反覆的承受孤獨與死亡的煎熬。可死卻不會有,但孤獨卻常伴相隨,一點一點的將曾今的豪情壯志統統的吞嚥乾淨,只剩下一個軀殼,行屍走肉般的匍匐在這片他國的領土上,死乞白賴的裝著勝利者的姿態。整天洋洋得意,事實上,心裡比誰都害怕失去。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有兩年沒有看見我母親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施因姆轉過身,藉著月光模糊的看了看巴裡德斯,回首繼續看著皎潔的月亮,說道:「聽說因為受超級風暴和之後瘟疫的惡劣影響,作為歐洲產量大區的西歐今年鐵定歉收,曾今的蘇聯烏克蘭大糧倉如今也都還因為戰爭一片荒蕪,真不知道,這糧食價格,會飛漲到何種地步!」

    「帝國應該不會坐視物價飛漲吧,總歸會有糧食的!」

    巴裡德斯顯然也很擔心生活物資的價格上漲影響到家裡的生活,即使自己現在一毛錢也都沒法送回去不及家裡開支,但對於整個歐洲而言作為戰勝者、統治者、領袖者的德意志第三帝國,應該不會讓本國人民生活得分外艱辛,侵略所得的勝利果實就應該讓人民得到分享。

    「得了吧,你難道沒聽說嗎?自從強大的共和國參戰以來,同盟國那邊的綜合實力就高出一大截了,而我們呢?除了一個無論裝備如何先進,戰鬥力卻始終孱弱,連埃塞俄比亞土著軍隊都打不過的意大利,以及一個遠在亞洲而且殘暴成性的小日本,咱們還有幾個靠譜的盟友可助成大事?」

    「中國人,中國人怎麼了?」

    巴裡德斯聽著就很窩火,這好好的對蘇戰爭本應該以一顆原子彈在莫斯科爆炸完事兒的,共和國卻在這個關頭跳了出來要拯救世界,去他大爺的,德意志好不容易通過不間斷的侵略戰爭,讓原本以英法美俄等為首的世界經濟與政治體系產生了崩變,結果呢,勝利的果實還沒摘到,中國人就吱呀呀的跳了出來要維護世界和平,那他們早幹什麼去了?

    在巴裡德斯看來,在這場戰爭裡,中國人能幹什麼又都幹了些什麼,他們首先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就養成了向交戰雙方兜售軍火和物資的壞毛病,或許是因為賺得太多,以至於一口氣撈回了滿清政府近代賠掉的老本,還順帶著淨賺了些,結果呢,第二次世界大戰陰雲還沒聚齊,中國人就又開始全球推銷他們的軍火和其他工業產品,從汽車到輪船、從飛機到大炮,娘的,只要是能工業批量生產的,什麼都賣。

    結果呢,世界大戰果然爆發了,在中國人的傾力幫助下,德意志首先是佔據上風了,中國人的工業強大論也隨著德軍的稱雄而行銷全世界,可漸漸地,中國人就開始偏向同盟國了,要維持交戰雙方的實力平衡,以求得軍事貿易的可持續性和暴利性,這是他們一貫的手法,但好運不齊,這場戰爭沒讓共和國暴賺多少,偉大的日耳曼民族便震破了命運的枷鎖。用一顆響噹噹的原子彈,一下子炸醒了東方猴子,讓他們的商賈利慾之心徹底崩醒過來,當然。隨之到來的,便是共和國的大棒。

    「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是共和國在國際問題上的一貫手段,而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日耳曼民族的核武崛起,很大程度上威脅到了共和國坐收漁翁之利的超然地位,東方人平時總會以笑示人、以善待人,可一旦發起火來。那也不得了,共和國這才加入戰爭兩月不到,德意志軍隊就在蘇聯戰場上攻勢大不如以前了,甚至還有些被動。

    「想什麼呢?別想太多,中國人再強大,那也是人,無外乎就是他們科技實力高一點兒、武器裝備好一點兒,但就實戰經驗而言。還不如咱們呢!」施因姆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星空勸解道,他一向想得開。

    「咱們?」巴裡德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著回答道:「算了吧。咱們是被扔在這窮山上的,要真是能打,早他娘的到一線進攻去了,還用得著在這兒數星星?」

    說笑聲伴隨著微微夜風,漸漸吹散了時間的概念,模模糊糊已經不知道是幾點的巴裡德斯兩人,卻很快不再開口說笑而來,因為他們很奇怪,很奇怪,他們竟然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看到了流星,而且還很多,最奇怪的是,流星怎麼可能噴火呢?

    「你看,那些流星怎麼還拖著尾焰和煙柱呢?」

    「應該是落地的隕石吧?」

    看著天空上那些倏然滑過的一簇「流星」,瞳孔越放越大。因為兩人都注意到,這些「流星」噴出來的煙柱怎麼會消散開來,就像是火箭彈發射出去之後,火箭彈屁股上拉著的煙會越來越散一樣,這麼說來,那它們根本就不是流星,那會是啥?

    「上帝啊,那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空射型對地導彈吧?」

    巴裡德斯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導彈」這對於普通德軍部隊而言還是一個新興的武器裝備名詞,因為這在較早之前,導彈這東西還都是武器科研秘密,但隨著德國陸軍開始陸續裝備防空導彈,也首次小批量的試用地對地導彈,導彈這種據說可以如長著眼睛一般精確命中遠距離目標的新型武器,就始終帶著一層駭然的色彩,讓人一聽就感覺有些不寒而慄。

    「導彈」之說,其實巴裡德斯兩人還都是聽那些更懂專業技術的雷達兵們調侃的,因為在反反覆覆分析以前雷達站經常會遭到共和國空軍精確突襲打擊以至於一舉報銷,原因找了很多,但都被推翻,但就是自德軍也開始裝備使用無線電指令,在地面火控雷達數據指引下去命中目標的防空導彈,有人就覺得,這樣的方式也可以逆用,既然導彈可以在無線電指令的指導下去命中目標,為何導彈就不能循著無線電來精確命中目標呢?

    有了這麼一種猜想,再加上前一段時間,盛傳中央集團軍群高層內部出現了叛逃人員,駕駛直升機企圖在共和國空軍接應下完成逃亡,結果,共和國空軍自然會對德軍地面防空目標進行大範圍的打擊,盡忠職守的雷達站基本都被炸了,而就是有一個雷達站,突然選擇了雷達關機,卻生生奪過了一劫,據說射來的導彈是打在了幾百米開外,炸出了一個超級大坑,要真是循著雷達信號射來,估計雷達設備連同輪值士兵們已經去見上帝了。

    共和國空軍的導彈真的已經具備逆向追蹤雷達信號進而實現精確打擊的能力?巴裡德斯兩人還吃味不准,翻身起來趕緊扭頭朝往山上看,雷達站還好好的,難道又是因為設備故障導致雷達沒有開機運行,進而沒有讓共和國空軍給發現?

    轟……

    一聲巨響,如山崩地裂一般摧枯拉朽,又如同晴天裡突然打響的一個炸雷一般,當即讓巴裡德斯兩人給懵了,耳膜生疼之下,循著剛剛爆炸聲響傳來的方向一看,沖天而起的火光中,那騰起的硝煙煙雲又黑又濃,一朵朵綻放的橘黃色大火就像是地獄裡竄出來的烈焰。

    「該死的,旅部被炸了,一定是,一定是!」

    神情激動的巴裡德斯就像是看到了惡魔一樣,剛剛還在慶幸自己駐守的雷達站沒事兒,回頭一看,喲呵,作為部署在方圓三百公里範圍內,統籌指揮多個雷達站和車載應急雷達的旅部卻給一鍋端掉了,中國人的導彈還真是眼神兒賊好,愣是濾掉近處的這麼個不爭氣的雷達站,逕直給把最重要的旅指揮部給端掉。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槍示警!」

    施因姆大吼一聲,扳開保險,將槍口對上天空,摁下扳機噠噠噠的就發射了一長串子彈,就像是對著依然眨巴眨巴眼睛看笑話的星星們一樣,而連續的槍聲又加上剛剛的那一聲巨響,是頭酣睡的牛,也能被吵醒了。

    「聽到了嗎?槍聲,有槍聲?」剛剛爆炸聲就被震醒過來的查克巴拉跳下床,還在慌裡慌張的穿鞋子,耳朵裡就又傳來了槍聲。

    「該不會是蘇聯游擊隊吧?那咱還等什麼?」

    光線太暗看不清臉色的默多克爾一臉擔憂,話音剛落便鞋子也都顧不上找了,光著腳丫子便擠開慌裡慌張的人群,跑到門口拎著兩把自動步槍便衝了出去,身後緊跟著隨便抓了六隻鞋子的查克巴拉,一路上只聽到身後不時傳來大聲的叫喚聲,「有敵情」、「我的鞋子呢」、「趕緊找」、「快出去啊」、「誰踩到我的腳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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