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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發展壯大才是真理 第七十六章 遲早要還 文 / 火熱人生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com|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中國近代著名的詩人聞一多,是用這樣的滑稽語句來形容當時中國政治的真實景象,諷刺軍閥政府的同時,也歌頌著新民主主義運動的意義。

    然時空已經變幻,這首詩或許會失去它應有的意義,因為這一世界於1919年什麼也沒有發生,但並不代表有些事情就再也不會發生。該來的遲早會來,該去的總會離去。

    1920年11月28日下午的巴黎和會會議,中國代表團和美國代表團一致決議提前離場表示對大會的抗議。之所以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實乃因大會主流聲音皆是支持非正義的,英法兩國瘋狂地叫囂著為日本加油鼓勁,不少其他國家代表趨炎附勢,中國人的正義要求將被大會無情剔除,一場轟轟烈烈的、為人類商討永久和平的會議,竟然公然支持非正義勢力,中國代表團只能以極端的方式表示強烈的抗議。

    巴黎和會上所發生的事情,在國內掀起大規模議論熱潮已經是12月初的事情了。與日本有染的「中央」方面曾試圖嚴密封鎖消息,但畢竟紙是保不住火的,很快街頭巷尾都在紛紛議論巴黎和會中國的不公正遭遇問題。中國的合理請求被竟遭受各種批駁,中國的正義呼聲竟然被無情遏制,標榜著民主與自由的西方列強竟然助紂為虐。一旦和會上的議論聲變成了白紙黑墨的事實,中華大地必將掀起一陣巨大的反對帝國主義浪潮。

    12月7日,或許是獲得了秘密消息、也可能是神經過敏的北洋政府突然宣佈北京城戒嚴,出動了軍警四處巡弋以防止爆發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抵制列強的活動,並且逮捕了不少長期危害居民的地痞無奈,緩和緊張的政府與人民關係,但另一方面他們派出了特別代表一一通知各國駐北京使館注意外出安全,沿海不少城市也是一樣出動大批軍警、部隊,嚴防隨時爆發的群眾活動。

    在政府前所未有的高壓警示下,中國國內並沒有爆發抵制列強的活動,畢竟三大巨頭中最有權勢的威爾遜都都站了半隻腳在中國這邊,在做出支持中國收回山東權益的決議上,美國代表團贏得了中國人的好感,繼而不少國人寄希望於美國能夠主持正義,且大會上鬧得凶鬧得狂的不過是小角色而已,只要美國不同意,真正的大會決議還不知有何變數。

    12月13日,巴黎和會在結束了對德問題的最後協商後,簽署了正式的法律文件,而後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又集結一起秘密商議了如何應對俄國的政變,布爾什維克黨竊取俄國政權的速度過快,到現在已經準備好建國了,名字都想好了叫蘇維埃共和國,所以這件大事可是嚴重威脅到了資本主義世界,不得不將存在很大異議的中國問題延後討論,先擺平蘇維埃才是正事。

    15日,一位重要的人物站在了巴黎和會會場的主講台上,他就是已經被俄國布爾什維克黨推翻的羅曼諾夫王朝正統皇帝尼古拉二世,身份極其尊貴且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怎麼會出現在此時的巴黎,並且竟然還能站在講台上準備做發言,難道之前盛傳的布爾什維克黨大肆屠殺欺凌俄國傳統貴族勢力是假新聞?這一系列疑問還得不到正確解釋的時候,尼古拉二世已經做好了發言準備。

    「各位代表,我非常感謝今天到會的所有人,也包括所有關心我國問題的人……我知道大會還有不少的問題正待解決,我對所因我國叛亂事件所造成的一系列問題,並向你們致以深深的歉意,並且希望諸位能夠理解我們的困難和處境。」

    「得知大會正在為我帝國的內亂而不懈努力,我深感欣慰的同時也不得不向大家講述我所受到的遭遇,這一切的夢魘是如何來臨。一場該死的暴風雪肆虐我國多日,大雪造成了尼古拉鐵路的中斷,沒有鐵路運進糧食,彼得格勒的供應宣告斷絕。在醜惡的叛亂者煽動下,我們善良的工人誤聽了謠言選擇了罷工,在寒冷的街頭舉行抗議,包括帝國最大的企業普梯洛夫工廠也有三萬名工人,他們也不法分子扇動起來舉行集會,表示抗議。」

    「我知道在有預謀的犯罪面前,任何強有力的政府都是徒勞的,但我們深深愛著我的子民和我的國家。但叛亂者的預謀是在過於邪惡,他們的惡毒和他們的勢力真的讓我不敢回想,政府的安撫和勸解被有心人說成了鎮壓,政府的調解和救濟被蠱惑成了屠殺……我們的國家秩序被該死的布爾什維克黨徹底攪亂,隨後…」

    「危急關頭,杜馬的代表選舉出了『恢復首都秩序和與各機構及人士聯絡國家杜馬臨時委員會』,出於緊急的局勢我不得不遜位給兒子阿列克塞·尼古拉耶維奇,由米哈依爾·亞歷山大羅維奇大公攝政。當晚國家杜馬接管政府權力並著手建立新政府。那一刻,我堅信帝國一定會恢復次序,人民的生活將重回自由和富足,但工兵代表們成立的蘇維埃卻在塔夫利達宮成立。於是,帝國出現了兩個權力機構,並且都在塔夫利達宮行使自己的權力。帝國的政治次序陷入到了空間的混亂,一些野心分子趁機讓帝國禍亂四起,預謀著搶奪國家政權。」

    說到這兒的時候,尼古拉二世是聲淚俱下地向大會列席眾多代表陳述,他的表演也深深撼動了不少代表的心,有人緊握拳頭氣憤不已,有人淚眼婆娑悲憤有加,也有人目瞪口呆驚訝萬分,也有人呆若木雞仿若無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尼古拉二世贏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杜馬委員會隨後派人來勸我退位,但我沒想到的是委員會卻派了大量的軍隊將我的皇后、子女及親信大臣隔絕起來,僵持良久之後我不得不同意退位,但我的退位詔書寫明,由於阿列克塞患有遺傳血液疾病,所以我以自己和兒子的名義,直接把皇位讓給米哈依爾·亞歷山大羅維奇。專列上,我把退位詔書交給了杜馬的兩位代表的。我知道為了挽救國家和軍隊,我必須這麼做,而事實上我的確是這麼做了,但最後得到的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

    「退位之後,我很快知道國家成立了臨時政府,他的成立意味著偉大的羅曼諾夫王朝的崩潰,也意味著俄國出現了兩個政權並存的局面。此時我已經不關心他們這些背叛國家人民的盜賊的政見是否能夠統一,我最為擔心的便是對於我以及我的家人處理法案。」

    「臨時政府的第一次內閣會議決定將我以及我的家人驅逐出鏡,送往俄國偉大的盟友英國,讓我遠離我的祖國和人民,讓我從此不能在回到故鄉生活,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羅曼諾夫王朝。這個決議或許還有些人情味兒,但彼得格勒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卻要作出的『逮捕我及我的家屬,使我處於革命軍隊的監視之中』的決議,提前得知此消息的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是一場有內有外的巨大陰謀,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政變。」

    「危急關頭我甚至蘇維埃委員一定會在某一天逮捕我,殺害我,包括我所有的家人親屬。處於動搖的臨時政府一開始還是設法保護我,但他們之中很多人已經被叛亂所迷惑,他們已經失去了理智,如果我不流亡國外,勢必成為叛亂者的刀下亡魂。為了諾曼諾夫王朝,我不得不選擇攜家外逃,逃離那叛亂者控制的虎**,奔向民主與自由的國度尋求幫助,幫助我恢復王朝……」

    尼古拉二世的表演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而這期間中方的代表們可謂是備受煎熬,壓搾俄國人民的尼古拉二世此時搖身一變成了愛民如子的好皇帝,一個徹徹底底的戰爭瘋子,和德皇威廉二世一樣狂妄的人竟然此時能做到楚楚可憐,帝國主義醜惡的面目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展示,而且最可氣的是他這樣一個不正義的要求,竟然能得到大會近乎一致的同情關懷。中國的小小正義請求會被無情的數落,而俄國暴君的誇誇其談竟然贏得一陣陣掌聲,中方代表真的是徹底無語了。

    18日上午的會議剛一開始,輪值會議的法國代表便「宣佈」了大會的一致決定,也就是幾天下來三巨頭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協約國組織一致決定對俄國當前政權即布爾什維克黨所控制下的非法政權蘇維埃共和國,進行徹底的經濟封鎖和嚴格的武器禁運,並且將盡快組織協約國聯合軍隊開赴俄國境內,幫助尼古拉二世重建諾曼諾夫王朝……

    這一決議成了大會開幕以來收到掌聲最為熱烈的一個,還有不少人甚至高聲尖叫、吹起了口哨,一片熱鬧的場景彷彿慶賀又一個歐戰勝利一般,殊不知在場的中國代表團一個個都傻眼了,中國的問題在大會看來就不是問題,好不容易輪到的討論資格,被無情後壓後竟然討論起的是這麼一個搞笑的議題,俄國皇帝老兒不人道被推翻了,結果資本主義國家些是卯足了勁兒要幫助復國,讓俄國人民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這卻是大會所積極倡導和被高度讚賞…

    正當不少人在慶賀著資本主義的又一次偉大勝利,歌頌著協約國組織的強大,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發生了。

    12月19日,英國艦隊按照要求離開斯卡帕灣出海訓練,在聖誕節即將到來的日子裡,到處都充滿了節日的氛圍,然而就在這歡樂的背後,卻發生了讓他們不再歡笑的事情。上午十點整,。德國被英**艦圍在奧克尼群島水域,連一條舢板都不能跑出去的地方,所有的軍艦都收到來自旗艦「埃姆登」號巡洋艦上發出的預先制定的信號——彩虹。

    很快各支艦艇艦上軍官都下令升起了被禁止的艦隊旗、戰旗和z信號旗,打開通海閥門和水密艙門,德國海軍做出了一次難以想像的「『自殺』」行動,他們寧將所有的軍艦自沉也不願意落入敵手。

    腓特烈大帝號戰列艦首先沉沒,其餘軍艦也一艘艘相繼沒入水中,最後沉沒的是戰列巡洋艦「興登堡」號。英國艦隊急忙從訓練中返航,想盡各種辦法試圖補救,但是根本無法阻止如此大規模的集體自沉行動。

    人類有史以來,最壯烈的自沉行動歷時近七個小時,所有被監禁以待協約國擺佈的德**艦紛紛自沉,在尊嚴與希望的煎熬下,德國海軍選擇了最為痛苦的自殘,送走了自己生死與共的軍艦,這一痛苦的決定如同割掉了自己的臂膀。

    事情爆發之後英格蘭和法蘭西立刻對大會提出了重新審議對德條約,因為德國人必須支付的賠款中有一部分就是用德國的固定資產,海軍的軍艦自然是抵償的一部分,然而現在卻自沉了,英法所妄想的巨額賠付豈能少掉一塊?所以在他們看來條約務必修改才行,這種禽獸行為竟然還被大會給予了肯定,早已簽訂且明令生效的《凡爾賽合約》竟然被隨意公然銷毀,德國代表團承受悲痛之餘還要再次承受宰割之痛。

    如此不公正對待一個國家,如此對待一個有主權的國家,這就是巴黎和會的本質所在,大會的如此舉動徹底讓中國代表團失望了,王正廷、陸徵祥都請示國內,究竟如何對待不久之後大會必然會做出的不理想決議。

    廣州方面和自治區方面很快就收到了國內的決議,但陸徵祥所代表的中央卻一直難以作出決定,如果同意大會的決定,無疑會在中國掀起一陣反帝熱潮,同時還要傷及自身,但如果不同意,他們將如何贏得主子的歡喜,如何維繫自己的軍閥統治?在這種無聊的煎熬下,所謂的中央一直未給予陸徵祥正式回答。

    而在此期間,《凡爾賽合約》的修改版正式出爐了,這樣隆重簽約、聲明效力,但很快毀約、重新制定的舉動,徹底讓德國人懷恨在心的同時,也可以讓禽獸不如的美英法在條約字面上撈回自沉事件帶來的損失。

    就是在這樣一群豬狗不如毫無信用的人主導下,大會於聖誕節之前的倒數第二天召開了一次會議,除了宣佈大會將因聖誕節延遲十天再次開幕之後,這樣一場臨近節氣日的會議用來再次討論中國問題了,之前是因為美國反對英法過火的決定而沒有當場定下結論,而後又因為俄國事件延誤,所以才將中國代表的不大不小的問題耽誤至今。

    這次發言的只有顧維鈞,但他也僅僅是再次重申的中國的正義請求而已,之後便直接回座等候大會的決定,並不像上次在主講台上和眾多有異議的人爭論不已,這時所有的中方代表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沒想到迎接他們的將是最沉重的打擊。

    23日上午11點23分,這是一個注定要讓所有中國人銘記的日子。英國首相喬治宣佈了對中國代表團所提出問題的審議結果,大會決定同意將德國在華利益轉移給日本,同時拒絕中方提出的恢復中國主權等一系列提議……

    而這一切,都是喬治當著威爾遜的面宣讀,威爾遜總統除了致以中方代表團期望的目光一個無奈的微笑,之後便是冰若磐石的表情,絕望的感覺第一次在中國代表團心中升起,環顧整個會場只有德國的代表投來同情的目光,尤其是德國的外長穆勒更是目光黯淡搖頭歎氣,他深深理解中國人此時的境遇,他不久前就有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覺,而且是接連兩次,心如刀割的痛楚也就如此。

    十一點三十一分,當眾多代表紛紛開始舉手表示贊成喬治的的提議時,中國代表團六人收拾完了所有的東西,將自己的席位收拾乾淨,悄然無聲的離開了會場,這一切舉動能夠看見的人不少,但能真正讀懂中國人無奈的轉身,只有冷若冰霜威爾遜和熱淚盈眶的穆勒,當然能對中國人悲憤離場高興不已的,自然是日本的西園寺公望和牧野伸顯,可以想像他們不久之後就將和英國的喬治、貝爾福,法國的克裡蒙梭、畢盛等人彈冠相慶了。

    1921年1月5日,巴黎和會眾多代表齊聚凡爾賽宮鏡廳簽署《協約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簽字儀式,這份被美英法日等國寄予了重大希望的條約,這份致以中國人恥辱與悲哀的條約,即將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簽署上所有代表的名字,輪到中國之時,陸徵祥、王正廷、曹貴川、顧維鈞等六位代表,異口同聲用用華語表示拒絕在這大會作出的任何條約上簽字。

    中國人說了什麼雖然不少人是不知道的,但之後主持人再次遞給他們鋼筆示意在文件上簽字,但迎接他的卻是中國代表們的不斷搖頭,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中國人要拒絕簽字了。之後,德國外長穆勒向中方代表團致以了歉意之後,對之前德國在中國造成的所有不幸致以深刻的歉意……而後,他還是無奈的走向了簽字台,簽下了他的名字,而後就是更多的人,更多國家的代表……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讓中國代表們看不到了,因為匆匆結束了和德國外長穆勒的對話後,中方代表便正式離開了凡爾賽宮。英國公使施肇基準備返回英國,而陸徵祥做好了去比利時躲難的準備,顧維鈞準備啟程去美國,王正廷直接返回國內…中國代表團做出了令人絕望而又無奈的決定的同時,也決定了代表團只能就此解散。

    「按照計劃,船隊將會在三天之後離港。目前正組織第二批人員登船,由於都是用貨船臨時改裝而成的客輪,所以條件比較惡劣的同時,登船也不如客輪方便……」

    「這沒什麼,條件惡劣一點沒有關係,但我希望我們的船員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言行,友好對待每一個人,尤其是要充分尊重德**人,尤其是那批還存於悲憤不已的海軍官兵。總之,決不允許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收拾著行李的曹貴川對一旁匯報的蕭奈天說道,雖然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

    突然,曹貴川好像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神色凝重的對蕭奈天說道:「對了,你立刻讓季幼林發動我們在德國的所有勢力,不惜任何代價也得給我在三天之內找齊一定數目的德國有名的廚師、備齊炊事工具和一定數目的餐具、食物材料,咱們的船要在海上航行太久,而且到了自治區他們還得呆上不知道多久,這麼長的日子可不是一兩天,德國人的飲食問題必須解決……還有什麼我暫時還沒想到,你自己多琢磨琢磨,看有哪些沒考慮周全的,你看著辦就行了!」

    大會開幕之後,曹貴川就讓蕭奈天替代了自己,如此好的一個國家大舞台真的是讓他很受鍛煉,再也不像剛來巴黎那會兒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了,知道了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堪,在眾多蔑視眼光與嘲諷笑語中,蕭奈天算是快速成長了一把,但這代價無疑是巨大的,中國代表團做出拒絕簽字的時候、正式解散的時候,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但在自己的被窩裡,他哭了整整一夜。

    用吳東林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位少爺估計是有生以來哭得最慘的一次了,沒什麼能讓人如此悲痛的,巴黎和會最終的會議決定猶如一記耳光扇在了所有人的臉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知恥而後勇,但都在一個人的時候,流乾了所有的眼淚,雖然殘酷的現實並不相信眼淚。

    但是,不管大會有什麼人得到了什麼,歡天喜地得讓他們忘乎所以;又讓哪些人失去了什麼,悲憤欲絕肝腸寸斷。大會已經結束了,明天的太陽照樣升起,此時的地球一樣在自轉個不停,人在世上不能被突然的驚喜、冒失的厄運所嚇阻,失去了前進的勇氣。一個民族更不能被一點點不公平就激得失去了理智,走入無法回頭的深淵。

    總之,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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