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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血影(三) 文 / 圓不破

    第一百三十八章血影(三)

    血影走出帳去,軍醫在湘雲口中塞了些草藥,又匆匆而去,我想從兩名血魂從中掙扎出來,可那兩名血魂緊緊的架著我,我氣道:「放開我!我又不會跑!」

    其中一名血魂道:「沒有將軍的命令……」

    「你有病啊!」我吼道:「他去打仗了,一天不回來你要架著我一天嗎?」

    那兩名血魂對視了一眼,我又道:「軍醫是男人不方便,讓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別的傷痕,要是耽誤了治療……你也見到你們將軍剛才的樣子了。」

    雖然我不大相信血影剛剛的表現是為了湘雲,他多半是氣不過阿爾泰的欺人太甚,但我的這句話卻起了些作用,那兩名血魂遲疑了一下,便將我放開,我立刻跑到床前,口中吩咐道:「去打些熱水,再叫軍醫多拿一些止血的藥來。」

    身後沒有聲音,我回頭瞪視,「去啊!」

    兩名血魂出去後,我心疼的看著湘雲消瘦下去的臉蛋,輕輕搖著她,「湘雲,醒醒……」

    叫了半天,湘雲也沒有醒來,我轉身出帳欲去尋找軍醫,剛一掀帳簾,只見軍醫背著一隻大藥箱正朝營帳而來,待他進了帳,我心急地問道:「她真的沒事麼?為什麼還不醒?」

    那軍醫捻了捻稀疏的鬍子,慢慢地道:「這位姑娘大概是氣急攻心,再加上失血過多,恐怕還得昏睡上一陣子。」

    我稍稍放下心來,軍醫從藥箱中拿出不少瓶瓶罐罐,他不知我的身份,想是將我當成伺候湘雲的丫頭,一樣一樣的囑咐我。這個是外敷,這個是內服……我一樣一樣細心記好,軍醫又拿出一隻乳白色的小盒子,「這是這位姑娘平時擦身的藥物,照以前的方法使用即可。」

    我伸手接過,呆呆地問道:「這是治什麼地?」

    軍醫看著我道:「平日裡不是你伺候這位姑娘麼?」

    「我……我是新來的。」

    那軍醫詫異地打量我一眼,乾咳一聲道:「將軍生猛,這位姑娘身子纖弱。這個……」

    我皺著眉道:「這藥跟那個變態生不生猛有什麼關係?」

    軍醫老臉一紅,「這個……是在房事後使用……」

    我瞬間明白,黑著臉打開藥盒,一股清香直衝腦門,味道與「碧蘿」有幾分相似,定然也不是凡品,我朝著那軍醫道:「你配的?」

    軍醫搖頭道:「老夫可沒這個本事,配這藥的另有其人。」

    我緊緊地捏著藥盒。心中不斷咒罵血影,弄傷了湘雲還要假惺惺的為她弄藥,他怎麼會對湘雲這麼好?怕不是為了方便他一逞獸慾罷!

    想著湘雲這十幾天來遭受的種種,我眼眶一熱,此時一名血魂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我擦擦眼睛,朝著那軍醫道:「麻煩您先迴避一下,我為她擦擦身子。」

    軍醫與那血魂退出帳去,我褪去湘雲的衣裳。擰了條毛巾細細的為她擦身,湘雲地體溫有些高,忙又叫血魂拎了些涼水,不斷的為她擦身降溫,直至傍晚時分,湘雲的體溫才算恢復了正常,人也甦醒過來,她的口中塞滿了草藥不能說話。見了我只是流淚,我連忙輕聲撫慰,剛替她換好藥,那邊血影掀簾而入,帶進一股血腥味,他的身上沾了些許血漬,卻不見外傷,應該不是他的血。湘雲收回目光。將頭扭至一邊,我問道:「解決那個阿爾泰了?」

    聽到阿爾泰的名字湘雲明顯哆嗦了一下。接著我就被大力拉起拋向一邊,待我回過神,坐在床邊的已換成了血影,他捏起湘雲地下頷看了很長時間,才冷聲道:「還沒死麼?」

    湘雲垂下眼簾,兩行淚水慢慢流下,血影毫不溫柔的將湘雲摔到床上,「我說過,除了我,你不準死在任何人手中。」

    我見狀奔至床邊扶湘雲躺好,怒道:「你不能小心一點麼?軍醫說她失血過多,隨時都有性命危險!」上帝原諒我,我說謊了。

    血影眼睛動也不動,「她怎麼樣我心中清楚。」他又坐回床邊,「你回去。」

    「我不!」我也坐下,牢牢的握住湘雲的手。

    血影的眼睛一瞇,湘雲連忙拍拍我地手,朝我擠了個笑容,又揮了揮手,示意我回去,看著血影越來越危險的眼神,我一步三回頭的離去,挑起帳簾,一匹通高頭戰馬映入眼簾,那戰馬通體雪白,只有額間處一簇火紅,馬鞍、馬鐙具是火紅,不用說,在這裡這麼酷的戰馬只能是那個變態地,我朝那戰馬搖了搖頭,哀歎它跟錯了主人,馬鞍處拴著一條三指來粗的繩子,好奇的順那繩子看去,十幾米外拖著一團東西,離著老遠都能聞到那刺鼻的血腥之氣,狀著膽子向前走了兩步,等我看清之時差點沒將隔夜飯吐出,那是個人,被拖得血肉模糊,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有幾處還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那人好像還沒死,時不時的抽搐一下,我「哇」地一聲吐出,跌跌撞撞的跑回血影帳中,血影正將湘雲抱在懷中,見我回來並無驚訝之意,我強忍住胃內的翻滾問道:「那個……」

    「阿爾泰。」血影淡淡地道,湘雲抬眼看向血影,血影道:「惹怒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我心中一陣發毛,看樣子阿爾泰是被戰馬活活拖成那樣子的,阿爾泰是什麼人?他是僧格旗下的將軍,血影竟敢這麼做,他不怕與僧格撕破臉皮麼?

    回到我的小帳篷,阿爾泰那血呼呼的臉一直在我眼來晃來晃去,我噁心得連連乾嘔,晚飯也吃不下,又想起血影剛剛對湘雲地態度,似乎也不是那麼無情,難道說在這短短地半個月中。血影對湘雲……不可能!我甩去心中的想法,只看血影地眼睛就知道,他是個沒感情地人,他之所以對我們態度緩和一定另有目的,一定是!

    接下來的日子,血影下了一道命令,讓我每日去照顧湘雲,因為要去軍醫處熬藥。這讓我有了一定的自由空間,血影大概是吃定我不會放著湘雲不顧自己逃命,所以只是像征性的派了一個血魂跟著我,活動空間增大自是讓我高興,只是湘雲的身子還是很虛弱,讓我憂心不已,每日都要去纏著軍醫新開些方子,這日又是如此。軍醫的帳篷在軍營的一隅,一側有很大地空地,方便軍醫曬藥,軍中的軍醫很多,那天見到的那個只是其中之一。姓孫,算是軍醫的小隊長,他自稱是孫思邈的後人,不過我是不信的。

    進了軍醫的大帳。我不顧形象的喊道:「孫神醫,我又來了!」

    帳內幾個正在研藥地軍醫見到我笑道:「小榮姑娘,你又來了?孫大夫在後邊兒呢。」

    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湘雲的侍女,所以我現在名叫「小榮」。

    我點點頭,「不用勞煩你們了,我自個兒去找他。」

    出了大帳,我輕車熟路的繞到帳後的空地上,一個人影背對著我在分散藥材。陽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光環使我看不清他地樣子,我喊道:「孫神醫!」

    那人聽到叫聲站起,他剛一站起我就知道自己叫錯人了,他比孫老頭高了兩個頭不止,雪白的衣裳,一頭青絲在腦後用髮帶鬆鬆的繫了,只是這背影就很讓人流口水咧~

    我朝那人走去,那人也適時的轉過身子。我前進地步伐頓時停了下來。嘴巴很不雅觀的大大張開,他……他是人麼?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兩句話一定就是為他而寫的,皓齒星眸,絳唇映日,不見任何動作,只是站在那裡便顯得丰姿綽約,風流爾雅,不過他美則美矣,卻不會給人很陰柔的感覺,讓人能明確的分辨出他的性別,一個男人長成這樣,還是在軍營裡,不會惹人犯罪麼?我心中很不純潔地嘀咕著,一邊又痛恨為何他一個男人卻生得這麼好看,而我……唉!

    我幾乎是流著口水跑到他身邊,乖乖不得了,近距離觀看更讓人眩目,他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雙唇輕啟,「姑娘是找孫大夫麼?」哦哦!連聲音都這麼好聽,又溫和,不像血影,雖然血影的聲音也不難聽,但總少了一絲人味兒。

    我下意識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你也是大夫?」

    他笑著點點頭,我奇道:「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他笑道:「我大都留在另一駐地,很少回來。」

    另一駐地?大概也是血魂的軍營吧,「你叫什麼?」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笑笑,「方仲堂。」

    方仲堂,我滿意的點點頭,很配大夫這個職業的名字。雖感歎他的美麗,但我還是沒忘了正事,將湘雲地身體狀況與他說了,他沉吟了半天才道:「那位姑娘久病不愈或許是由於心結未解。」

    我贊同地點點頭,整天對著一個變態,好人都會病了。

    方仲堂為我抓了一些藥材,裝至藥罐中道:「這幾味藥能去積養心,你拿回去給那位姑娘試試,不過用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解開心結,身體自然就會康復。」

    我連連點頭,急著拿那罐藥去煎,往回跑到一半,我不確定地回頭問道:「你開藥給我孫大夫會不會生你的氣?」他這算不算是「撬行」啊?

    他笑笑,「放心。」

    他的笑容十分溫暖,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暖。

    連續煎了幾天的藥,我的煎藥水平急劇上升,熬了一個時辰,八碗水熬成一碗,嗯,很精確!

    我小心的端著那碗藥回到血影的營帳,剛一進帳我就叫道:「湘雲,今天試試美人開的新藥哦!」

    湘雲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臉上掛著一抹潮紅,我皺了皺眉,放下藥碗觸上她的額頭,「又發燒了麼?」

    湘雲的舌頭還沒完全好,所以並不說話,只是搖搖頭,我這時才發現帳內還有一人,當然就是那個變態,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裝模作樣的坐在案前看書,有他在準沒好事,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將藥碗端給湘雲,湘雲乖乖的將湯藥喝完,躺下時裹在身上的棉被滑下一截,露出光潔的肩膀,嗯?不對!今天早上我來看她的時候她明明是穿著中衣的,再仔細聞聞,帳內除了湯藥的味道似乎還有一些淡淡的清香,我似乎抓到了一些頭緒,眼光落到那堆瓶瓶罐罐上,伸手抓過那只乳白色的小盒子,打開一看,其中半透明的藥露幾乎快用光了。

    這麼一盒藥絕不會一次兩次就用光,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盯著湘雲,湘雲臉色更紅,我氣憤的將那隻小盒子摔到地上,衝到血影面前吼道:「你還有沒有人性?湘雲病成這樣,你……」

    血影沒有理我,不緊不慢的又翻了一頁,我氣得一把抽出他手中的書,重重的摔到桌上,吼道:「都是因為你的獸行!湘雲才會這麼長時間都不好!」

    血影眼中的危險迅速蔓延,湘雲坐起身來,「姐姐!」她的發音有些模糊。

    「你躺下!」我與血影竟出奇的默契,血影用他那狹長的眼睛瞄了我半天,突然冷笑道:「有時間關心別人,不如先關心一下自己。」

    「什麼意思?」

    「別說!」湘雲心急之下擁著被子就要下床,卻讓被子絆得滾到地上。

    血影起身走到床邊將湘雲抱起,重新安置到床上,轉身嘲笑道:「你還真是不受順治喜歡,失蹤還不到一個月,他就迫不及待的大赦天下,立了皇貴妃,若是時間再長點,說不定他會直接再立個皇后。」

    我呆呆的看著他,腦中突然「轟隆」一聲,他在說什麼?皇貴妃?是……烏雲珠麼?怎麼會?我生死未卜,福臨怎會有心思立皇貴妃?

    我飛速的眨著眼睛,想眨去眼中迅速積聚的淚水,湘雲朝著血影怒道:「你答應過我不說的!」

    血影冷哼一聲,轉身走出帳去,我不住的搖頭,身子一軟,跌坐在地,這……是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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