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緣由 文 / 圓不破
第一百一十八章緣由
聽著洛顏的話,我略帶苦澀地笑了笑,洛顏盯盯的看了我半天,突然幽幽地道:「或許費揚古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洛顏,你……」她要放棄逐月了麼?
洛顏自嘲地笑了笑,「逐月那個人啊,我很清楚,一旦認定,便不會輕易回頭,他……是真的喜歡你,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聽著她那酸溜溜的話我皺了皺眉頭,「洛顏,你若因為這個原因而放棄,不覺得太傻了麼?」我看著她道:「當初我勸你考慮費揚古,是覺得你與他在一起或許會更開心一些,如果你在這種情形下選擇了費揚古,與我當初想借逐月當避風港的行為不是一模一樣麼?你這麼做對費揚古來說公平麼?不要說他,就是對你都是不公平的。逐月現在只是一時迷茫,錯把同情當成愛情,相信日後他定會想明白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如果到時他想明白了,你卻退縮了,你不後悔嗎?」
「我……」
「費揚古為了娶你,可是拼上性命的,如果你心中帶著別人嫁給他,你不覺得他太可憐了麼?」
「他……他哪裡是為了我……」
我輕歎一聲,「洛顏,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費揚古對你的心思,只怕不比你對逐月的少。」看著洛顏滿臉不同意的樣子,我又道:「否則他為何偏偏只欺負你一人?為何見到你哭又是那麼心疼的樣子?」
「他哪有心疼?」洛顏嚷道:「每次都是他把我弄哭的!」
我笑道:「那麼除了你,他可還弄哭過別人麼?」
洛顏一時語塞,「他……他只欺負我……」
我笑了笑道:「每個人表達情感的方式不同,像你,是義無反顧的追求,心思都寫在臉上,費揚古恰恰與你相反。他的方式就是不斷的招惹你,讓你記住他,讓他在你心中有一個特別地位置。」
洛顏不再反駁,我又道:「逐月那邊你不再努力一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吧?而費揚古,我也希望你不要只是將他看成一個後備的避風港,把他們兩個放在同一高度,再重新選擇。」
洛顏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以後真的不會再見逐月了麼?」
我聳了聳肩。「我想不出再有什麼理由見他,不過……」我故意伸長了聲音,洛顏果然又有些緊張起來,我笑道:「不過,如果他日後成了公主的額附,應該還會見得到吧。」
洛顏的臉紅了一紅,我拍拍她的手說:「我與你皇帝哥哥都希望你一生都能幸福快樂。」
洛顏用力地點了點頭,「皇嫂。在我心中,配得上這個稱呼的,只有你一人,你放心,今晚地事情。我是決不會說出去的。」
「洛顏,謝謝你,」我誠心地道謝,「以後我們兩個都要努力的讓自己更幸福才好。」
「嗯!」她堅定的點點頭。「我一定會幸福的!」
逐月的事情終於算是解決了,雖然一想起逐月,我心中還會有歉疚之感,不過現在,我已經忙得沒時間去對他歉疚了,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那個該死的「道德經」!
自從上次陳蕭死皮賴臉地讓襲人捎回他那一份「上表」之後,我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告訴襲人她們不准再搭理他。更不准再往坤寧宮倒騰什麼「道德經」。
可襲人自打上次與那個陳蕭見了一次,就變得有些不大正常,常常走神不說,還隔三差五地消失個小半天,這天早上剛一起床,見伺候在一旁的變成了湘雲,我終於忍不住問道:「襲人這幾天究竟怎麼了?」
湘雲眨著大眼睛吱吱唔唔的半天也說不出個門道,最後被我問得急了。這才道出實情。原來真與我猜測的一樣,襲人消失的時間竟是去見那個陳蕭了。
我不禁有些生氣。倒不是氣襲人無視我地命令,而是氣陳蕭的死纏爛打,更怕襲人這個傻丫頭芳心錯許,耽誤了終生。
用過了午膳,襲人總算是回來了,我一見到她便氣道:「那個陳大人還好嗎?」
襲人聞言有些慌亂地跪下,「奴婢知錯了,主子……不要生氣。」
「你也知道我生氣麼?」我氣呼呼地道:「那個陳蕭,皇上說他為圖清名不惜誣蔑朝臣,好端端的還玩什麼『密奏』故弄玄虛,那天你也見到他有多麼無賴了,這樣的人你怎地還要與他走得這麼近?」
襲人被我一番話說得臉蛋通紅,「主子,陳大人他……他不似那種人,密奏之事必然事出有因……」
「你才與他見了幾面?你怎知他是哪種人?況且你是我身邊地人,是容易接觸到皇上的,你又怎知他不是因為這個目的才與你親近?」
「主子,」襲人的小臉憋得通紅,「奴婢與陳大人不曾……不曾親近。」
「看看你的樣子!」沒事臉會紅成那樣?我氣道:「就算現在沒有親近,只怕你心中也是想要親近的!」
襲人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吭聲,我急道:「怎麼?你真的看上他了?」
襲人吱唔了半天,才道:「奴婢只是可憐陳大人地一片赤誠之心,並未……」
我皺了皺眉道:「他可是又要你帶什麼東西進來了?」
襲人小心地點點頭,我朝她伸出手,「拿來我看看。」
「奴婢收在屋子裡了,這就取來!」
看著她一溜煙消失的背影,我不禁搖頭,瞧她這麼上心的模樣,若說她與那個陳蕭沒什麼貓膩,誰信吶?
不一會襲人便回來,好麼,她都攢了三本道德經了。她將書遞過來,囁囁地道:「奴婢怕主子生氣,當初就沒敢將書遞上來。」
我接過書,並未翻開,而是看著她道:「你不是怕我生氣,你是怕我一著急,跟皇上說了此事,皇上再讓他回去面壁。你還哪有機會再見著他!」
襲人臉上一紅,並未辯駁,我心中又急又氣,連問道:「那個陳蕭,祖籍何處,年齡幾何,家中尚有何人,都給我說說!」
我問得直白。襲人吞吞吐吐道:「主子,奴婢……奴婢對陳大人沒有……」
「快說!」
「陳大人他……今年二十七歲,祖籍山西,家中尚有父母和……妻子。」襲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行!」我一口否決,「以後不准再見他!」
襲人見我這麼說。急得差點落淚,我氣道:「他都有了老婆了你還摻和什麼?難道你要去給他做妾麼?不行!」
襲人的雙唇動了動,最後終是低下頭去,不發一言。我見狀也有些心疼,放緩了口氣道:「就連滄海我都替她找了個從四品的侍衛,何況是你!這個陳蕭,做了四年仍是個五品的御史,現在皇上對他地印象還不太好,以後哪有什麼大發展,我還指著你當個誥命夫人呢!」
襲人忽然流下淚來,「奴婢錯了。讓主子擔心,主子不要生氣,奴婢以後……再不見他。」
唉!我差點也要學著順治摔杯子了,瞧她地模樣,哪是後悔地樣子?分明就是一隻被人拆散的苦命鴛鴦。
我重重長長地歎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地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他的那個夫人,你可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主子。那陳夫人……是個極好的女子。」
我皺起眉道:「這是陳蕭與你說地?」他當著襲人這麼誇他的妻子。不怕襲人一怒之下不再理他麼?
襲人搖搖頭,「陳夫人原與陳大人的父母住在山西。陳大人為人清廉,那些月俸根本不夠一家四口的用度,為了不讓陳大人擔心,難為她一個御史夫人,每日要去大戶人家靠洗衣服貼補家用,去年年底,陳夫人大冷天兒的凍傷了身子,沒了貼補,眼瞅著年都過不去了,這才上京來找陳大人,不曾想到了京城便一病不起,至今臥病在床。」
這個陳夫人,倒真稱得上是古代勞動婦女的楷模,不過這使我對陳蕭的印象變得更加惡劣,一個男人,居然讓自己的妻子淒慘至此,若是襲人跟了他,哪裡有什麼好日子過!
「對他們家你倒打探個透徹!」
襲人泣道:「奴婢對陳大人……只是一廂情願,奴婢以後再不見他,還請主子再幫他一次。」
看著她哭得難過地樣子,我不忍心地擺擺手,「行了,別跪著了,起來罷。」我隨手翻開一本道德經,卻沒有細究它裡面到底寫了什麼,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彈劾鰲拜的密折,我揚了揚書問道:「你看過了麼?」
襲人急忙又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將它們帶進來,翻都不曾翻過。」
我點點頭,「看在你的份上,我再幫他一次,不過也只是將它送給皇上,至於皇上看過後會不會懲治他,我就無能為力了。」
襲人聽完面露喜色地連連謝恩,我歎了口氣又道:「那個陳蕭,你以後真的不要再見他了。」
眼看著襲人的小臉上現出失落地神情,我起身道:「快起來罷,陪我去乾清宮。」
襲人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我笑了笑,沒有說話,你都能藉著引子多與陳蕭見上幾面,我就不能藉著送書去見見順治麼?這麼算來,也挺長時間沒見著他了,他一定想不到我會主動去見他。
出了坤寧宮我才發現,原來天氣不知不覺間已變得這麼暖了,到了乾清宮,我剛想朝御書房走去,卻見著烏雲珠的貼身侍女那個叫蕊初的候在東暖閣外,於是我帶著襲人轉了個彎來到東暖閣外,蕊初見著我連忙行禮,我問道:「皇上在?「
意外地,蕊初卻搖了搖頭道:「只有賢貴妃娘娘在。」
我不禁奇怪,推門進去,果然,只見烏雲珠一個人站在窗側,她見我進來顯然是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行禮,我環視了一周道:「皇上呢?」
烏雲珠道:「皇上在西暖閣中。」
西暖閣是乾清宮的寢殿,這個死小子,大白天地不做事,居然跑去睡覺?
「那你……」
「皇上召臣妾前來陪膳。」烏雲珠看出了我的疑惑,連忙答道。
我皺著眉道:「還沒用麼?」
烏雲珠輕輕應了聲「是。」
正跟她說著話,常喜從門口進來,見到我也是嚇了一跳,「娘娘,您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好讓奴才跟皇上通稟一聲。」
我笑道:「我來也沒什麼事,現在通稟也是一樣,皇上在歇息麼?」
常喜搖著頭道:「娘娘都到了奴才再去通稟,皇上又該怪奴才為何沒讓娘娘直接進去了,」說著他笑呵呵的退到門口,躬著身子候在那裡,我笑了笑,朝烏雲珠點了點頭,轉身走出門去,常喜隨著我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轉回去,我好奇地停住腳步,只聽得常喜對烏雲珠道:「貴妃娘娘,皇上晌午不用膳了,讓您先回去。」
烏雲珠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她勉強笑了笑,朝著常喜道:「有勞常喜公公了。」
常喜躬了躬身子,退出門來,朝著我道:「娘娘久候了。」說罷轉身帶路,我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回頭看了看烏雲珠,烏雲珠有些失落的站在那裡,見我看去,低下頭去,朝著我福了一福。
我收回目光,跟上常喜的步伐,不禁問道:「皇上經常如此麼?」
常喜道:「倒也不是常常,只是隔幾天就來這麼一回,好像不記得召了陪膳一樣。」
我撇了撇嘴,這麼快就記性不好了?不會是未老先衰了吧?
常喜看著我小心地問道:「娘娘可是要與皇上合好了?」
我失笑道:「我們又沒鬧彆扭,哪來合好一說?」
常喜呆了一下,「那……嗨!不管怎麼說,娘娘來了就好,不然皇上就快將乾清宮的杯子摔光了。」
嘿!這是什麼毛病!一生氣就摔東西,而且只摔杯子,難不成摔杯子的動作看起來會比較帥?
「他心情不好麼?誰又惹著他了?」恢復了美人在懷地日子理應美得冒泡兒才對嘛。
常喜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地收回目光,我樂道:「這回可不是我。」
說著話,已走到西暖閣外,我從襲人手中接過那三本書,推門走了進去。屋裡靜悄悄的,只有我的花盆底踩著地上那「咚咚」的聲音,他真的在麼?走到內室,終於見著他背對著我坐在條案前,正急著往一隻小箱子裡收著什麼,一邊收一邊回頭急罵:「不是讓你回去麼?誰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