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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零七章邪物 文 / 圓不破

    第一百零七章邪物

    順治一聽回報,再顧不得什麼早朝,急急的轉身欲行,我忙喚道:「福臨,我也要去。」

    「不行!」他一口回絕,「那不知是什麼邪物,你剛見好轉,還沒學乖嗎?」

    「福臨,」我使出「纏」字訣,「你走了,我會怕。」

    看著我泫然欲泣的樣子,他不禁躊躇,我又道:「你是天子,皇氣加身,有你在我身邊,還怕什麼?」看他有些動搖,我接著說:「而且還有薩滿法師在側,真的不會有事的。人家……不想離開你。」

    聽我說完,他歎了口氣,轉身回來將我抱起,無奈地道:「一會若有什麼不適,一定告訴我。」

    我點點頭,其實在我心中,若說是下毒,我還相信那麼一點,可對這下咒之事還是不信的,我倒想去看看,搜出的「邪物」到底是什麼。

    順治抱著我步入正殿之中,吵嚷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小心地將我安置在坐椅之上,又坐到我身旁,看了常喜一眼,常喜連忙朝旁邊一招手,幾個宮人將那「邪物」置於殿中的方桌上,我與順治都呆了一呆,竟是烏雲珠獻給我的那幅「鳳凰傲視」的被面兒,錦被的一側已被撕開,順治皺著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烏雲珠站在一旁,面色煞白,已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全靠貞嬪的扶持才能勉強站立,佟妃在一旁冷聲道:「還不翻過來給皇上看看!」

    那幾個宮人手腳利落的將被面兒從撕開的缺口處將被面兒翻了過來,看著展露出的東西,我怔了半天,那究竟是什麼?在錦被正面那只不可一世、睨視天下的鳳凰之後,赫然繡著另一隻鳳凰,這隻鳳凰用全白的絲線繡成。羽翎凌亂,鳳毛脫落,鳳凰從頸處而折,兩隻鳳眼之中,並未填滿絲線,露出鮮紅的被面,火紅而空洞,此時正冰冷地盯著我。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身子朝順治靠了靠,順治的身體僵硬至極,他死死的盯著那只折頸鳳凰,手握成拳,漸漸收緊。

    「法師,」他努力壓抑著自己,「法師所指之物可就是它?」

    薩滿法師那陰森的面具似乎更加了兩分鬼氣。他微一點頭道:「華羽落盡,鳳凰折頸,施術之人不只要娘娘榮寵盡落,還要娘娘永世不得翻身,用心何其毒也!」

    「賢妃!」順治的聲音包含著不可遏制的怒火。「你……你做何解釋!」

    烏雲珠的身子顫了一下,接著緩緩下滑,跪坐到地上,她臉色慘白。雙目含淚,「臣妾……並不……知情……」

    「啪!」順治盛怒之下抓起身前地杯子朝烏雲珠擲去,摔在她身前不遠處,烏雲珠的身子抖動了一下,順治怒道:「不知情?這是你親手繡給皇后的,你現在說你不知情?」順治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烏雲珠道:「枉費朕對你一向信任,以為你恬靜無爭。你……」

    順治想是氣急,居然嗆了一下,他喘了口氣,看著烏雲珠緩緩點頭,極怒道:「好!好!你真是對得起朕!」

    「皇上,臣妾並未說謊,臣妾也不知為何會……會出現此等邪物。」烏雲珠又看著我淒然道:「娘娘,此事決不是臣妾所為。臣妾斷無理由加害娘娘。」

    我心中一片迷茫。難道我變成這樣真的是中了詛咒?難道真的是烏雲珠心存加害之意?可這種虛無之事,真的很難讓我相信。但「事實」又擺在眼前,那副繡品是烏雲珠親手所繡,如果說她是被人陷害,那人又怎麼有機會在繡品上動那麼大的手腳?

    看著烏雲珠委曲乞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不忍,可是,如若真是她……我不確定地遲疑著,此時太后也得人稟報匆匆趕來,娜拉連忙將事情添油加醋地說給太后聽,太后走到那繡品前看了看,臉色鐵青地朝著烏雲珠冷聲道:「董鄂氏,哀家以為你只生就一副不祥之身,沒想到,居然還生得一副惡毒心腸!自打你入宮,皇后對你有沒有做過一件為難之事?不只如此,皇后知道哀家不喜歡你這個不祥之人,不止一次向哀家進言,說你謙恭和順、進退有度,叫哀家不要為難於你,皇后處處維護,你竟恩將仇報,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太后的情緒有些激動,幾乎站立不穩,一旁的蘇茉兒連忙上前扶住,幫太后順著胸口,太后渾身哆嗦地指著烏雲珠,顫聲道:「你……你這個不記恩德的白眼狼!為何如此狠心,將我惠兒害成這副模樣!」說到最後,太后竟揚起手來重重地打了烏雲珠一記耳光。

    烏雲珠硬受了這一巴掌,抓住太后的衣擺泣不成聲地道:「太后,不是臣妾,皇后娘娘對奴婢的好奴婢都記在心裡,奴婢打心眼兒裡尊敬娘娘,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之事,太后……」

    太后見她仍在辯解,不由得柳眉倒豎,用力的拉回衣擺,朝著順治道:「皇上,這就是你當初不顧眾議帶入宮中地好人兒!」

    順治面若死灰地盯著烏雲珠,緩緩地道:「當初,朕真是瞎了眼!」

    烏雲珠原本還對順治給予一絲希望,乍聽此言,面色大變,身子一軟,癱在地上,她不再申辯,只是靜靜的看著順治,淚水源源不絕。

    看著烏雲珠的樣子,我不由得心生不忍,這件事尚且有些疑點,就這麼一口咬定是她所為似乎武斷了些,比如說,她究竟是用何種方法加害於我?若是詛咒,不需要一些生辰八字,指甲頭髮之類的「引子」嗎?這麼一副上無曙名的「邪物」,就不怕害錯了人嗎?這副繡品雖是烏雲珠親手所繡,但承乾宮裡那麼多人,有人暗中動了手腳也猶未可知。想著這些,我動了動嘴角,可不知怎地,為她求情的話始終是懸在嘴邊,始終沒有說出口去。

    薩滿法師幽幽地道:「皇上,既已查出邪物,就應請賢妃娘娘說出她到底是施了何種咒語,也好讓本巫為皇后娘娘破去邪咒。」

    一時間,殿內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烏雲珠身上,烏雲珠反而平靜下來,她淚流滿面的看著順治淒然道:「現在無論臣妾說些什麼,皇上都不會相信此事與臣妾無關,本來皇上既已認定,臣妾受屈又有何妨,只是這邪咒之事臣妾地確不知,如若胡說八道,惟恐更不利於娘娘的鳳體,還請薩滿法師另尋他法,使娘娘早日康復。」她端身跪好,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謝皇上曾對臣妾青睞有加,今日之事,只當是上天要臣妾與皇上緣盡於此,臣妾不敢有絲毫怨言,只求不要牽連家人,臣妾雖冤死,但無憾!」說罷,烏雲珠抬起身來一個箭步撞向一旁的柱子,竟是要以死銘志。

    我驚呼一聲,順治大喝道:「攔住她!」

    一時間殿上大亂,烏雲珠在千鈞之際被宮人攔下,順治氣道:「你何苦如此?」

    烏雲珠神色淒然地看著順治,口中輕道:「不要人誇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順治身子一震,這是元代王冕的詠梅之詩,用以誇讚梅花高潔,可如今被烏雲珠這一念,竟多了兩分視死如歸的意味。

    些時娜拉一邊扶著太后坐下,一邊不屑地道:「鄂姐姐真是好手段,明知咱們不能眼睜睜的見你碰柱,偏偏就在咱們面前演了這麼一出,依妹妹看,姐姐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事實明擺在這,誰地眼睛也不是瞎地,姐姐還是早點說出破解之法,興許皇后姐姐身子一好,皇上一高興,不誅你的九族呢。」

    烏雲珠乍聽到「誅九族」三字,驚恐得瞪大了雙眼,我卻心中一凜,娜拉是如何知道順治曾說過「誅九族」這種話地?

    太后順了一口氣道:「不錯,你、你快快說出破解之法!」

    順治也開口道:「你……還不說麼?」他雖這麼問著,但口氣卻不似剛才一般嚴厲,顯然烏雲珠剛剛的行為對他的觸動不小,烏雲珠忽的揚起一抹淒美至極的笑容,她不再說話,只是與順治對望著,順治無意識的退避了一下,烏雲珠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從眼中滾落,她唇角輕動:「奴婢確不知情。」

    我只覺得手上一陣發緊,是順治的手,他正握著我的手,卻握得緊緊的,我微動了一下手指,他的注意力一下子收回,手上鬆了鬆,歉然的看了我一眼,再轉過臉去,臉上已是一片漠然之色,他冷聲道:「來人,將董鄂氏送至宗人府審問,務必在一日內問出實情!」

    「是!」殿門處進來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的站在烏雲珠身側,烏雲珠跌跌撞撞的起來,沒再看順治一眼,隨著侍衛走出門去。

    「法師!」順治的聲音冷得可以結冰,「可否還有其他破解之法?」

    薩滿法師沉吟了一下道:「皇上,本巫可試著做一場法事,看看能否引下九天玄火,將邪物神形盡毀。」

    順治剛一點頭,人群中有一人步出,跪至殿中,揚聲道:「皇上,此物萬不能就此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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