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生意人 文 / 方片2
在路莊市最高檔的皇冠酒店門口,羅漢和他三叔羅以勝正在門口翹首等待著,過了一會,陳平的車開了過來,見到陳平來了以後,羅以勝立即迎了上去,等到陳平下車以後,羅以勝主動的握住了陳平的手說:「陳市長好,今天能請到陳市長吃飯,真是讓我三生有幸呀!」
羅以勝說完還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陳平道:「陳市長,這是我送給陳市長的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陳市長您能笑納-」
見到羅以勝的這個態度,陳平先是一愣,不過隨後就想起羅以勝是個商人,對於他這種沒有什麼政府背景的人來說,見到無論大官小官,有時候就是政府部門的某個普通辦事員,他都是需要主動上供的。陳平還記得以前羅漢就和自己說過,他三叔以前帶著他一起跑項目,見到發改委或者是城建局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發紅包。
雖說羅以勝並不是不認識陳平,但要知道,當初陳平還只是一個小科長的時候,羅以勝就感覺自己在陳平面前要低一頭了,更別說現在才短短幾年,陳平就已經是路莊的副市長了,這怎麼能不讓羅以勝對陳平產生一種畏懼呢?
羅以勝作為一個商人,天生就怕官,他也和各級官員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所以他很清楚官員都重視官架子,他沒法確定陳平會是個例外,為了保險起見,他就只能按照生意場上一般的套路來做了,畢竟對人三分敬意三分笑臉,再加上散點財的做法,總歸是不會錯的。
想到這裡,陳平對羅以勝說道:「羅叔叔你這是幹什麼呢?你是羅漢的三叔,就是我的長輩,我怎麼能要你這個禮物呢?羅叔叔你這也太見外了一點。」
這時羅漢也對羅以勝說道:「三叔,小平是我朋友,你別把你那對付那些貪官的做法來對他。」
羅以勝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平笑笑說:「也對,咱們陳市長可是路莊有名的好官,這都是我太冒失了,還望陳市長不要怪罪。」
「羅叔叔你是長輩,我怎麼會怪你呢?那我豈不是也太不懂事了嗎?而且羅叔叔你這也是生意場上的習慣,現在社會就這個樣子,我雖然沒跑過生意,但從羅漢那裡也聽說了不少,所以我也懂的。」陳平說完,羅以勝還想再說些什麼,陳平卻先說道,「好了羅叔叔,我說了今天請你吃飯的,怎麼能讓你站在門口說話呢?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這飯怎麼能讓陳市長你出錢呢?我雖然只是一個包工頭,但是這一頓飯錢還是請得起的,陳市長你要這都和我搶的話,可就是沒把我當羅漢他三叔了,我會不高興的啊!」羅以勝這麼說著,同時還做出了一副生氣的表情。
對此,陳平只好說道:「那一切就都依羅叔叔你了,我們先進去吧。」
隨後陳平、羅漢和羅以勝一起走進了酒店,來到了早就定好的包廂,首先羅漢讓服務員先把酒菜上齊,然後羅以勝先端起酒杯對陳平說道:「陳市長,這今天的第一杯酒我祝你官運亨通,更祝你以後的官階都像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
陳平也端起酒杯回敬羅以勝說:「謝謝羅叔叔,羅叔叔先敬我酒,這讓我實在有些羞愧。」
羅以勝說:「陳市長你這說的什麼話呢?這酒桌上可沒有大小,你幫羅漢在暨陽那邊發展得那麼好,我怎麼樣也得代表我們羅家感謝你呀!」
這個時候,羅漢聽到這些,有些不滿的對羅以勝說:「三叔,我和小平都是從高中到現在的好兄弟,你說這些幹什麼?」
不過陳平卻明白羅以勝因為他一輩子都是在和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賭的官員打交道,有些習慣已經是深入骨髓,是改不掉的了,所以他幫羅以勝說道:「羅漢,羅叔叔他也是為了你好,我們都是做晚輩的,長輩說話我們都應該聽著才是。」
隨後陳平又對羅以勝說:「羅叔叔這些話過譽了,我和羅漢是朋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樣的相互客套讓羅以勝很有親切感,他說道:「陳市長看來真是高風亮節,是整個路莊學習的楷模,本來我應該多敬陳市長幾杯的,不過那麼做會讓陳市長感覺過譽唐突了,所以我就用這一杯酒表達我對陳市長所有的敬意,還望陳市長不要介意。」
羅以勝說完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了,而這時陳平也說道:「本來讓羅叔叔你敬我酒就已經很讓我承受不起了,如果羅叔叔還想再喝的話,就讓我這個做晚輩的回敬羅叔叔了。」
陳平說完也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不過當陳平喝完酒準備再倒酒回敬羅以勝的時候,羅以勝卻搶先制止道:「陳市長你這是要做什麼?怎麼能讓你敬我酒呢?」
陳平說:「羅叔叔這就是在罵我不懂事了,既然羅叔叔想喝酒,我這個做晚輩的要是不敬羅叔叔,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羅以勝說:「陳市長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這酒可不能讓你敬我的。」
羅以勝說完想了想,然後又說道:「對了陳市長,你今天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陳平是很討厭這種酒桌上的客套的,根本沒有一點營養,尤其還是對羅漢的三叔,陳平就更沒興趣了,所以現在聽羅以勝想要轉移話題,陳平就急忙配合的點頭道:「是這樣的羅叔叔,我想羅叔叔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路莊最近從國家發改委接下了一個幾百億的大項目,但是我聽羅漢說你並不願意參與這個項目的招標,這是為什麼呢?」
「陳市長,這其實沒有什麼原因的,」羅以勝說,「我只是一個小包工頭,平時能接到一個幾百萬的項目,我就已經激動得發抖了,就是因為陳市長你和羅漢的關係好我才說的,我要是接下了這個項目,那可就真是在給陳市長你找麻煩了。」
羅漢這個時候看了羅以勝一眼說:「三叔,小平是我兄弟,你就實話實說吧。」
聽到羅漢的話,陳平訝異的問羅以勝道:「羅叔叔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羅以勝開始猶豫了一下,陳平說道:「如果羅叔叔你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難言之隱,」羅以勝說,「我之所以不願意接這個項目,除了我是真的沒能力做這個工程以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前天,臨江的江南工程建築公司已經放話出來說他們要獨拿下來了,我哪裡會有和他們競爭的餘地呢?」
這個答案讓陳平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問道:「這個江南工程建築公司這麼厲害嗎?」
羅以勝點點頭說:「這個公司的規模很大,咱們江南省近半數過億的工程項目,幾乎都是這個公司承接的,像我們這種小包工頭,能從這個公司分潤出項目的一部分,就能賺個幾十上百萬了,陳市長你說這個公司能不厲害嗎?」
「那看來這個公司的確很有實力,不過就算他再有實力,也不應該這麼霸道吧?」陳平問。
面對陳平的這個問題,羅以勝沉默了一會,然後咬咬牙說道:「我也就是看陳市長你和羅漢的關係這麼好我才說的,的確一個建築公司再厲害也不應該這麼霸道,但是這個江南工程建築公司不一樣,因為這個公司的董事長叫宋明,是常務副省長宋朝忠的侄子。」
得到這個答案,陳平的腦海裡這才明朗了起來,由於有常務副省長這麼大的靠山,所以這個宋明就想獨吞這個項目,他首先應該是和省內幾個有能力的大型工程建築公司打好了招呼的,而別人沖宋朝忠的關係,也都會給他三分薄面。而至於像羅以勝這樣的小工頭老闆,平時就是要靠著宋明分出來的項目吃飯的,現在他發話了,他們要是不聽,可就是在斷自己的財路了。這些工頭老闆雖然唯利是圖,但在生意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也都是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所以羅以勝才不敢忤逆宋明的意思,甚至連說都有點不敢說的樣子。
想到這裡,陳平笑笑說:「原來是這樣,那既然羅叔叔在這個事情上的確有點不方便出面,那我也就不強求了。不過羅叔叔你知道這個宋明他打算怎麼來競標這個項目嗎?畢竟到現在他那邊都沒個動靜,這個項目總不可能這樣一直拖著。」
「所以,」陳平說,「我想讓羅叔叔你幫我帶個消息給宋明,就說如果他再不行動,我就準備找外省的建築公司了,我相信以羅叔叔你的聰明,一定能做好的。」
羅以勝歎了口氣的苦笑說:「我就知道陳市長你的飯並不好吃,是要付出代價的呀!」
羅漢這個時候端起酒杯對羅以勝說:「三叔,我知道小平的這個要求有點過分,我這杯酒就代替小平向三叔你賠罪了,還請三叔幫這個忙。」
「怎麼能讓羅漢來賠這個罪呢?這個要求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理應是讓我自己來賠這個罪嘛!」陳平這麼說著也端起了酒杯,「羅叔叔,我這個請求有點太冒昧了,還請羅叔叔你幫這個忙,拜託了,這杯酒我向你賠罪。」
「陳市長,羅漢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又沒說不幫這個忙,再說就只是這麼一個消息而已,我就說是我侄子和陳市長是朋友,是我侄子無意間聽陳市長說的,這就可以了,而且宋明他也絕對不會懷疑我什麼的。」羅以勝說。
「我就知道羅叔叔你肯定是有辦法的,抱歉這次就麻煩羅叔叔你了。」
陳平這麼說著,然後主動喝下了自己杯裡的酒,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羅漢也把酒一飲而盡。
羅以勝看著陳平和羅漢都喝了酒,他就也喝了一杯,然後對陳平說:「只希望以後路莊市政府有什麼一般的小項目,不要忘了我才好。」
聽著羅以勝的話,陳平在心裡無奈的笑了笑,看來前面這繞了半天,這句話才是他最終的目的呀!雖然這點小心眼耍在自己侄子的朋友身上有點不地道,但他在商海打拼這麼多年,只要能帶來利益,估計也並不在乎這些了。
陳平想到這裡,對羅以勝說道:「怎麼會忘了羅叔叔你呢?羅漢可都和我說了,羅叔叔你可是咱半個東吳的大老闆了呀!」
羅以勝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那都是羅漢這小子瞎胡說的,陳市長你可不能信他這個話,我其實也就是個還算有點本事的小工頭罷了,一般幾百萬的小項目還都是沒問題的,太大了我可就做不了了,不過陳市長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為陳市長介紹一些可以做的人。」
「那我就先謝謝羅叔叔了。」陳平說。
「陳市長這還要說什麼謝呢?你是羅漢的朋友,而且以前也幫了我不少的忙了,我只為陳市長提供這些小道消息,我還感覺自己不好意思呢!」羅以勝說。
陳平說:「羅叔叔這話說的,羅叔叔你能幫我這些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就這樣,在陳平和羅以勝談完了正事以後,他們就有一茬沒一茬的閒聊著這些東西,互相吹捧著,羅以勝為的就是想要陳平欠他一個人情,好讓他以後能在路莊這裡多拿幾個項目,而陳平也就是這樣不痛不癢的回答他就是了。
在飯局結束以後,陳平回到了蕭淑妃的家裡,他坐在沙發上,蕭淑妃為陳平泡了一杯醒酒茶,端給陳平,一邊給陳平按揉著太陽穴,一邊問他道:「怎麼你和朋友吃個飯也能喝成這樣呢?」
對此,陳平則是笑笑說:「和朋友的一個叔叔,他是生意場上的人,習慣這些了,而我又是官,有些東西就躲不掉了。」
聽完陳平的答案,蕭淑妃嘟起了小嘴,似乎對那位和陳平喝酒的叔叔很是不滿,陳平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好了,你也別怪他了,生意人就這樣的,不過今天這酒喝的還算是值的,總算是讓我明白了咱們的張省長究竟在打著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