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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稽查風雲 第二百五十章 訓誡 文 / 香煙盒子

    毫無疑問,萬區長談到的第二點也是旗幟鮮明的對薛小寶剛才提出來的構想表示了懷疑或者說是否定的態度。

    而萬區長這番話一說出口,立刻讓平曰裡多少顯得一派和諧的新區常委會難得的出現了一點火藥味,而這難得一見的火藥味居然還是出現在大老闆在場的情況,這讓這一幫子常委們在感到緊張不安的同時,卻又吊足了大夥兒的胃口,大伙似乎都很想看看,這新區一二把手間破天荒的出現一次意見分歧後,大老闆究竟是更傾向於誰,或者說是更袒護誰?

    如果沒有剛才發生的大老闆當眾訓斥薛書記的那個插曲,那麼這個答案應該是顯而易見的,但正由於大老闆剛才的那一番不留情面的訓斥,就讓在場眾人覺得,似乎答案有點不確定起來。甚至,已經有常委開始暗暗懊惱起來,為什麼剛才自己沒有像老萬那樣標新立異的搏一把,說不定還真就能借此機會出位呢。

    做為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區長萬永剛發言完畢之後,這時卻是一臉嚴謹莊重的表情,並且擺出了隨時準備跟薛小寶在會上開誠佈公的辯論一番的架勢。顯然,他應該是從大老闆剛才的一些舉動中得到了不少的精神鼓舞。

    薛小寶這時則已經快被這個老萬給氣暈頭了,雖然平曰裡她在主持開會時一直都是強調並且鼓勵大家都暢所欲言,有什麼都擺到檯面上來講清楚的,但她卻絕對不希望自己跟二把手之間的分歧被市裡的領導,尤其是被陳老師看到的,這樣在上級領導面前表現出來的分歧對於任何一個行政單位的一把手來說,都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在上級眼中,如果你們下面單位的一二把手把分歧都擺到人領導眼裡頭了,那麼領導絕對會認為是你這個一把手對班子的掌控能力不夠,或者說是在班子裡的威信還不足以服眾。

    更還別說這老萬平曰裡在她跟前裝得像個龜孫子一樣,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現在冷不丁的跳出來唱反調,也難怪她會有些難以接受得了了。

    因此,萬區長剛一把話說完,她就很有點迫不及待的要挽回自己的面子,當即轉頭請示了一句:「市長,我現在能談談我的想法了嗎?」

    誰知,陳揚卻擺了擺手,沒有再給她發言機會,而是清咳了一聲,面色凝重的貌似開始要講話了。

    沒辦法,薛小寶一肚子反擊的話只能被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心裡頭更覺得委屈了,甚至隱隱有些埋怨起了陳揚來,心說我一心就想著怎麼替你陳老師賣力工作,你陳老師可倒好,不偏幫我不撐我也就算了,你現在居然連我講話的權力也剝奪了,你讓我以後在區裡還怎麼壓得住這些人?你,你還是我的老師麼?

    在薛小寶一肚子鬱悶的時候,陳揚已經冷冷的開始發言了:「同志們,本來我今天下來之前,對你們新區的班子的工作能力和態度都是很放心的,但是,剛才我聽了在座諸位的一些發言之後,我可以當著你們的面講句老實話,我很有些失望啊,同志們。」

    誰都沒有想到,大老闆一開口就不留任何情面的對所有人都進行了批評。一時間,在場常委們的心都猛的提到了半空中。

    而陳揚並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接下來,繼續語氣嚴厲的訓話道:「剛才你們的發言我都很認真的聽了,但我聽到的,全是你們滿嘴的空話,套話,都是在提困難,講客觀,你們都認為現在工作局面打不開完全是客觀原因造成的,沒有一個人,是的,我沒有看到一個人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包括你們的黨委書記薛小寶同志。」

    被再次點名的薛小寶微微低下了頭,眼睛都有些濕潤了起來,如果不是現在正在開會,要注意影響,她說不定當場就能掉下眼淚來。可不是嗎,她自問到了新區工作以來,從撤縣建區開始,一直到一二期工程,再到現在的三期工程,她可以說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業餘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來,平時加班加點召集幹部開會,審批文件,接待各式各樣的客商、檢查團,並且只要有空,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又或者是大太陽天氣,她都會親自深入到一線施工現場去走走看看,就怕盯得不緊萬一鬧出個豆腐渣工程就壞事了。

    是的,雖然工作很辛苦繁重,但她從來都不喊累,因為她只想做出一番成績出來,讓對她信任有加的陳老師滿意,讓所有覺得她薛小寶是靠著陳市長秘書的關係才上位的人閉嘴。

    而她也的確是做到了,去年的一整年時間,新區的各項工作推進異常的順利,並且取得了一個又一個豐碩的成果,一個個天價地塊在她管轄的區域內接連產生,新區財政收入比同期激增五倍有餘,並且還在不斷高速攀升當中。

    這所有的一切成績,不敢說是她一個人的功勞,但她絕對是其中功勞最大的一個人。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做出了這麼多成績換不來陳老師的幾句表揚也就罷了,畢竟她是知道陳老師極少表揚哪個同志的,可僅僅是因為三期工程項目初期工作進展不順利,遇到了一些瓶頸困難,陳老師就這麼不留情面的狠狠的批評了自己,她真的是覺得很委屈的。不是說她接受不了批評,事實上在她心裡頭,陳老師不管怎麼批評她都好,她都是可以毫無怨言的接受的,而且私底下她其實也沒少挨陳揚批過。但要知道現在可是在開會,區裡所有常委都在場呢,當著這麼多自己手下幹部的面,陳老師這樣點名批她,你叫她如何不覺得委屈萬分啊。

    她甚至隱隱有些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發生了昨晚的那件事後,陳老師雖然口口聲聲答應不會讓自己離開華海,但其實他是口是心非,他實際上已經做好了盡快讓自己走人的準備,剛才的那番話可不就是在提前打一些伏筆了嗎?

    陳揚當然猜不到她此刻心中所想,只是繼續冷聲訓著話:「當初新區籌委會剛成立的時候,在遴選幹部的時候,我曾經在市黨委會上提出過只保留40歲以下的幹部在班子裡頭,本來,當時高書記是不同意在新區搞一刀切的,但最終我還是據理力爭,把你們在坐的同志選進了班子裡頭,為了什麼?就為了時隔一年多之後,在這裡聽你們向我講一些空話,套話的嗎?」

    陳揚的話如同緊箍咒一般,一句緊似一句,直壓迫得在場所有幹部都不約而同的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一個個穿得很筆挺的白襯衫背後都被冷汗打濕了一大片。他們打破腦袋也不會預料到,原本這麼一個臨時召開的政策研討會竟然會演變成大老闆對他們這些自認為有功之臣的批判會。

    「不要以為新區一二期項目取得了那麼一丁點的成績,你們在座各位就可以坐在功勞簿上心安理得的享受勝利果實了?哼,我在年初的市委十屆四中會上反覆的強調過,要求我們機關所有的黨員幹部要戒驕戒躁,要開拓進取,就是擔心有些同志會驕傲自滿,你們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各位,我給你們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同樣的,誰想要在這裡尸位素餐不思進取的,誰就盡快給我打離職報告。坦白講,我陳揚從來就不擔心沒有人給我幹活!對你們,我是這麼要求的,你們同樣也可以拿這個標準去要求下面的幹部。」

    陳揚這番霸氣十足的話明顯就說得更加的嚴重了,讓在場一干區常委們已經不是飆冷汗就能解決問題的了,他們都毫不懷疑,以大老闆說一不二的脾氣,絕對有可能把他們整個班子的人都換掉。

    這麼說吧,或許這種整個班子大換血的事情在高明時代興許不會發生,但在華海進入到了陳揚時代之後,這可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別說挨狠批的這些區常委們了,就連坐在後面替陳揚做會議記錄的秘書林剛這時也是情不自禁的把腰桿坐得筆直起來,背後也是冷汗潸潸而下。也難怪,自從華海進入陳揚時代之後,他還是頭一回看到老闆當眾發這麼大的火,一般來說,平時老闆即便對下面某個部門單位不滿意,最多也就是會把該部門單位的主官叫過來訓誡一番,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整個班子的人都訓斥一通的。他現在已經開始琢磨著,回去之後是不是立刻就要加班搞份材料出來發到華海內參上面,標題他都已經想好了,就是當前華海各機關內部的一系列存在問題匯總。

    薛小寶更是連委屈都忘記了,俏臉嚇得煞白的怔怔看著陳揚,毫無疑問,在她看來,陳揚對整個華東新區班子的表現不滿意,歸根結底還是在批評她這個一把手沒有發揮到作用。

    而陳揚的訓話還沒有結束,接下來,他目光掃了一眼剛才跳出來的萬區長,不過這次他的語氣卻明顯緩和下來了不少,他輕輕頷首著說道:「永剛同志剛才也談到了幾點跟小寶同志的不同意見,先不說對錯與否,但這個態度就值得褒獎嘛。我看啊,你們這個班子就是太缺乏這種敢於提出不同意見的氛圍,人云亦云,這種風氣可不要得,更不科學。」

    萬區長聞言,立刻便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一般,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心裡更是欣喜若狂的想到,看來自己在會議前面做的一些分析準備還是很有用處的,大老闆顯然也是一眼就看出了我們這個班子真正存在的問題在哪兒。

    而陳揚表揚完萬區長之後,就又轉頭對坐在他左手邊的薛小寶道,「小薛,怎麼樣把班子同志們的討論積極姓調動起來,怎麼才能真正做到集思廣益,這是你這個當班長的要考慮的問題,你明白嗎?」

    「嗯,我明白了,市長。」

    薛小寶低低的應了一聲,不過她嘴上雖然說得好聽,但心裡頭卻是一點都想不明白,她真是搞不明白,自己明明是陳老師的人,可為什麼陳老師要褒獎他人而貶低自己,難道他不希望我的工作好開展一點嗎?

    陳揚雖然也看出來了她多少有點不服氣,甚至是委屈,但陳揚這時卻沒有任何安撫她的意思,只是對著在座的區常委們擺手說道:「我希望大家回去後能認真的想一想,不僅是對這次的,更多的還是對自己的工作,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提高。下次我再來的時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有朝氣有幹勁有衝勁的集體。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裡吧。」

    陳揚一宣佈散會,所有人不由得都鬆了半口氣,另外半口氣卻是怎麼樣也松不下來了。沒辦法,華海官場裡頭誰都可以糊弄,但這位精力旺盛的年輕大老闆卻是斷然不可以隨便就糊弄過去的。

    而散會之後,陳揚沒有急著就馬上回市裡,而是直接來到了薛小寶的書記辦公室,他還有些話要單獨給薛小寶講,當然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薛小寶肯定也有一肚子委屈要跟他講的。

    果不其然,剛一進到薛小寶的辦公室,門一掩上,薛小寶一直憋著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連茶都顧不上招呼陳揚,就委屈不已的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哽咽道:「老師,您私底下怎麼批評我,說得再難聽,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但是,我真的很不理解,您為什麼要當著所有區常委的面把我批得一無是處,您這不是在支持我的工作,而是拆我的台,您讓我以後還怎麼在區裡開展工作?還有剛才那個萬永剛,您根本就不瞭解他這個人,他就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哼,不光是他,我這麼跟您說吧,區裡面除了我薛小寶,誰還敢拍胸口說,對您的命令從來都是不打折扣去執行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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