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京城大少 第二十三章 文 / 香煙盒子
第二十三章
無論現場觀眾再怎麼希望讓時間停滯在這一剎那，但終歸還是會有曲終的那一刻。
林語的歌聲已經緩緩停了下來，但她臉上依然掛著溫柔的淺笑，
事實上，她也跟所有人一樣，希望曲終人散的那一刻不要到來。
因為她知道，陳書記一定也還在看著自己，因此，即便她已經唱完了最後一句歌詞，可她輕放在琴鍵上的十根纖細的手指卻始終沒有停下來，仍然在深情的敲下一個個黑色、白色的琴鍵。
然而，就在人們在為歌曲結束著太快扼腕痛惜，仍在這斷斷續續的鋼琴聲中，回味著剛才那美妙的享受時。
嗒！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猝然間響起。
緊接著，圓柱型的燈光一下子便從林語身上轉移到了舞台邊沿，靠左邊通道的入口處。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英俊青年推著輛豪華餐車，從通道外步入，隨後，款款的從斜坡處步上舞台。
餐車上的那只巨型蛋糕起碼超過十層，而最頂層上，有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發出耀眼的光線，不停閃爍著。
而那束柔和的燈光，始終如影隨形的打在他身上，讓他頃刻間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但說實話，這種感覺卻如同讓人生吞了一隻活蒼蠅那般，噁心得不行。
只有少數腦子燒壞掉了的女人乍然間看到有這麼個大帥哥上了舞台，立刻驚聲尖叫起來。
而絕大多數男人則嗤之以鼻，林語的忠實粉絲更是起哄起來。不少素質比較低的，比如跟著林語的那幾個狗仔隊隊員更是不耐煩的喊了起來：「我操，這-他-媽誰啊？裝逼滾一邊去，還他-媽讓不讓老子我們下班了？」
此牛人一喊出來，立刻哄笑聲一片，應者如雲。
但可惜的是，槍打出頭鳥，他這一聲喊立刻便給他帶來了禍患。
兩個面色冷酷的西裝男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並且第一時間鎖定住了他，把他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嘶
在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中，現場很快就恢復了剛才的平靜。
沒錯，這個白衣飄飄的男青年正是一直在旁邊等待時機的黎子民。
他前面也被林語那天籟般穿透人心的歌聲驚呆了，差點忘了自己才應該是這場大戲的主角。
直到林語把歌唱完了之後，他才猛然驚覺，可已經來不及了，幸好，林語剛才唱的雖然不是生日快樂歌，但也是一首很能打動人心的情歌，說不定，還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是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麼？
這首歌，連自己這大男人都打動了，方晴還能跑嗎？
因此，他也就沒怎麼惱火，甚至還有點感激林語，這小妞兒倒是挺知情識趣的。
不過，感激歸感激，這會兒可由不得林語再自由發揮了。
他趕緊聯繫了餐廳方面，立刻按原計劃執行。
而他也確實沒受到前面的小插曲的干擾，順利的推著車上到了舞台上。
「林小姐，請按約定來，好嗎？」
黎子民邊說，邊朝林語微笑著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林語琴聲一滯，這才猛然間想起自己的工作，前面田副總可是交代過，要自己好好的幫對方這個忙，好像這什麼外資銀行的黎總跟公司還有點合作關係。
此刻看到對方沒有因為自己的自作主張而惱羞成怒，她倒是對這個披著儒雅外衣的男青年生出了些許好感，覺得這人還算懂禮貌，不像前面在樓上似的，一副倨傲的樣子。
雖然她很想立馬就下台去給陳書記打電話，然後滿心歡喜的跟陳書記一塊吃飯。可眼下工作還沒結束，又想到這個過生日的女人既然是陳書記的朋友，想來陳書記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就很爽快的輕點下頭，算是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很快，林語就把生日快樂歌彈奏了出來。
說實話，剛剛才聽完一首深情之極的傷感情歌，冷不丁就又響起一首歡暢淋漓的生日歌，任誰都難以立刻轉過彎來。
林語也同樣是這種感覺，可沒轍，這可是她的工作，只能是硬著頭皮把歌曲演繹出來。
歡快的歌聲響起時，黎子民已經轉了個身，面朝著舞台右邊，深情款款的抬頭對著二樓方向說了聲：「小晴，我首先要祝你生日快樂！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和你」
嗒！
他話音剛起時，就又是跟剛才一樣的輕響。
同樣，馬上就又有一束燈光緩緩灑了下來。
這次，這個圓柱型的燈光在眾人的低呼聲中，卻是準確的落在了二樓欄杆旁，憑欄而立的一個女人身上。
很顯然，這個女人就是方晴了。
方晴兩手扶在欄杆上，雖然琴聲已經換了，可她還是沒能從剛才的情境中走出來，身子不停的在輕輕顫抖著，臉上猶自掛滿淚痕。也許她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怕是都走不出來了。
當然，在外人看來，她這大約應該是被現在正站在舞台中央跟她深情告白的男朋友，給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吧。
其實也怪不得眾人有這種想法，天底下恐怕沒有多少女人能抵抗住這等核彈級別的深情攻勢。
他們相信，二樓的這個漂亮女人也同樣不能。
果然，他們沒猜錯。
燈光亮起來沒多久，在黎子民的深情告白中，方晴似乎突然醒覺過來，連眼淚都顧不上擦掉，轉身就往樓底下急奔過來
天頂那束柔和的圓柱形燈光如影隨形，但她跑得很急，這束燈光都快有點趕不上她飛快的步子了。甚至，她還不小心差點在樓梯上摔了跟頭，不過，扶住樓梯扶手後，她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跌跌撞撞的仍舊是快速的朝舞台上狂奔而來。
黎子民的深情告白還在繼續中，他臉上掛著很溫柔的笑意，似乎很滿意方晴現在的狀態。同時，在心裡忍不住給狠狠的誇獎了自己一番，看來自己真不愧是縱橫花叢多年的老鳥了，從今天起，可以順利升級到了情聖級別了。
可不是嗎？才略施小計，剛才還始終冷著臉子，不冷不熱的跟自己說話的小晴，瞧瞧現在她這火急火燎的模樣，嘿嘿，急啥，哥跑不了
瞧著方晴一路狂奔向自己，黎子民心裡真是如同打翻了一噸蜜，都快爽到了骨子裡頭去了。
從樓上跑下來，再上到舞台上，不過是短短的一小段路，因此方晴沒花什麼時間，很快就奔到了舞台上。
「哎呀！」
剛跑到舞台中央的她卻出現了意外，前面在樓梯上被絆了一跤，當時沒摔下，可是這會兒跑得太急，加上她穿的又是起碼超過三寸的高跟鞋，這舞台上面的木隔板又軟，啪的一聲，鞋跟斷了半截，一下子就把她的右腳給狠狠的崴了一下。
「呼~~呼~~」
她不得不停了下來，停住後，皺眉撐著腰，連喘了好幾口氣。
而黎子民如同掐准了時間一樣，剛好在這時候告白到了收官階段。
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但這句話顯然不能套用到黎子民身上，他滿肚子的齷齪想法，可眼睛卻如一泓清澈見底的清水，甚至，因為情緒調動得過於激烈，他眼睛裡還隱隱約約泛起了幾絲亮晶晶的東西。
讓旁人瞧見了，無不動容。剛才還抱著鄙視之心的不少人都紛紛收回了成見，在方晴踏上舞台的同時，紛紛鼓起了掌來。而不少淚點較低的女人，更是默默垂淚起來，恨不得自己俯身到方晴身上，享受一下這個溫情男人的擁抱和他那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小晴，很多年了，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可是一直都不敢說，我害怕你會拒絕，可是，在今天，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在這個特殊的時刻裡，我想我必須要鼓起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不得不說，黎子民的表白跟他的簡單的穿著打扮很不合襯，顯得囉嗦得不行。
說到這裡，任誰都猜得出來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他偏偏還玩了個小花樣，停了下來。轉過身，從車上取下了一大捧藍色的玫瑰花。
這捧花前面他已經說過了，一共有99支，其意不言自明。
只不過，旁觀者卻不覺得囉嗦，反倒是被他這影帝級的表演深深震撼住了。
緊接著，在一片祝福的掌聲中，黎子民深情款款的邁向仍彎腰喘著粗氣的方晴。
兩束柔和的燈光如願以償的交匯時，他臉上卻突然間現出一股很堅毅的表情，就如同馬上就要慷慨就義的烈士般，然後單膝跪了下來，然後臉稍微仰起，兩手把玫瑰花高舉過頭，目光深情的看著方晴，鄭重有加的緩緩說道：
「是的，小晴，我愛你！」
他還真夠愛演的，都這樣了，說話時還不忘停頓了一下，把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得蕩氣迴腸，就好比飽蘸了上億噸深情一樣。
而他話音一落，林語輕輕敲擊著琴鍵的十指突然間一滯，琴聲便即戛然而止，而掌聲卻如潮水般狂湧而來。
方晴臉色忽然一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方晴這是被幸福砸暈了頭時，方晴卻招了下手，喊出了一句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
「你給我站住，別走啊！」
是的，的確是很讓人匪夷所思。掌聲一下卡主，眾人都很不解，明明求愛者就站在你跟前嘛，怎麼還叫人不要走呢？
很快，眾人就得出了答案。
答案是方晴緊接著又做出了一件讓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只見她還沒等把氣喘勻了，就飛快的直起身，把攔在她跟前，遮住她視線的那一大捧藍色妖姬使勁的撥拉了開來，然後繞過跪在她跟前的障礙物，一瘸一拐的朝對面下舞台的方向跑了過去。
嘶
眾人不得不再次驚愕莫名的倒抽了口冷氣。
黎子民也完全被方晴的舉動搞懵了，傻眼了，甚至是憤怒了
的確，也難怪他會如此憤怒。任誰口乾舌燥的說了大半天話，可傾述對像卻完全一個字也沒聽見，恐怕佛都得氣得冒火！
而且說實話，這還真不如他剛才被方晴斷然拒絕來得有面子呢。如果方晴拒絕了他，他倒還能繼續偽裝下紳士，繼續把戲碼演下去，實在不行，改天再說咯，現在就安心的幫方晴慶祝生日也行。
可是，局面卻發展成現在這樣
是的，他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方晴的所作所為，已經遠遠超出了
在圍觀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他臉色刷的一變，瞬間變得漲紅無比，目光中的那抹深情也一掃而空，真的成了個烈士，惡狠狠的把那束被方晴弄亂的藍色妖姬扔到了地上，然後霍然起身，朝方晴的背影沉聲喊道：「方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啊！？」
而燈光師很敬業，仍然把那束如影隨形的打在方晴身上。才只幾步後，等光線往前面逐漸追了過去後，眾人才得出了最終答案。
原來，方晴正追著的人是前面讓大家享受了一次音樂大餐的林語，而剛才她突然喊出的那句話，自然也是跟林語說的了。
旁觀眾人頓時恍然大悟，而林語的粉絲們更是羞愧不已，剛才為了看出好戲，居然連追星都給忘了。
林語的步子同樣很急，因為她知道，這時候再不走，待會兒等這邊戲一演完，眾人注意力一轉過來，她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當然，還有個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前面她彈琴到半時，突然間擱在外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能猜出來是誰給她打電話，顧不上看，趕緊停了下來，在黑暗中，起身往右側方的後台走了過去。
可她的心地實在太善良了，剛走出幾步，聽到身後傳來了咚咚咚的，既不規則也不和諧的高跟鞋聲時，她只能放緩了步子。
沒等她完全停下來，身後就又傳來了方晴的喊聲：
「你先等一下，林小姐。」
林語不得不停了下來，轉回頭，看向了方晴，小聲的問了一句：「你男朋友不是在那兒嗎？你追著我幹嘛呀？我，我應該不認識你的。」
方晴忍住腳踝上的疼痛，急急的走了過來，一把扶住林語的手臂，喘口氣問道：「林小姐，我問你，陳揚那個混蛋現在在哪兒？」
林語聞言心裡一突，頓時就有點警惕起來，忙把身子往後縮了一下，卻還是老實的回了一句：「這個你，你別問我，我不知道的。」跟著就又皺了皺眉，有些惱意的說道，「還有，陳書記他是個好人，不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
要讓她說陳書記的壞話，哪怕是重複別人的話，她也還是說不出口的。
「你會不知道嗎？你別跟我撒謊了。」方晴俏臉騰的一寒，說道。
是的，她的確是不怎麼相信林語會不知道陳揚在哪兒。她雖然不玩音樂，但音樂是世界上共通的語言，剛才那首歌，她能聽出來唱歌的人是在用心去歌唱。
而林語雖然沒認出她，可她卻是前面一早就已經認出林語了，而且也知道林語跟陳揚的關係匪淺，當初在辛莊開慈善晚會時，她可是親眼瞧見了陳揚是怎麼樣保護這個那時還不算太出名的小歌星的。
而且最關鍵是女人天生就有種第六感，她也一樣，她深信剛才那首歌應該不是黎子民事先安排好的，黎子民雖然讓她反感，但還不至於會酸到這種程度。那麼只可能是林語自己擅自改了，又或者是陳揚的意思
想到是陳揚讓林語唱給自己聽的，她的心臟就不可遏止的猛跳個不停。
她知道，陳揚不會走的。
是的，她相信只要自己還在這裡，陳揚就一定不會走的。
在方晴的逼問下，林語有點招架不住，只能吞吞吐吐的說道：「你，你別問我了，這個我，我真的不知道的。」
邊說著，她就想把衣服抽回來，可方晴緊緊的拽著她的袖子，她扯不開。
「你不說也行，你把他的手機號碼給我！」
方晴退而求其次，想必她也知道這裡就在舞台邊上，而她倆身後，還有一大幫子人在圍觀著呢。而她跟陳揚理論後的那天晚上，一氣之下就把自己的手機給扔掉了，然後直到這幾天回京後，她姐姐才重新幫她辦了個手機號。自然也就沒有了陳揚的號碼。別說她找不著陳揚了，這段時間陳揚試著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可都說是空號，陳揚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就只能算了。
「我，我」
林語不善於說謊話，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時，早就該出來幫她解圍的助理余姐終於出現了。
蹬蹬蹬的幾個箭步，余姐迅速從台下跑了上來，並且第一時間撥開了方晴的手，還很不耐煩的推開了方晴。
方晴一個踉蹌，腳踝一疼，差點沒站穩，幸虧林語眼疾手快，趕緊反手拉住了她，她才沒摔了下去。
「快走吧，林語，別跟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說太多話。」
還真別說，這余姐還真是無知者無畏，要是讓她知道這個被自己推了一把，還被自己冷嘲熱諷的女人的背景，估計她吃毒藥的心都有了。
林語卻是聽了她的話之後，問了聲：「這位小姐，我得走了，你自己站穩了。」說完，就緩緩鬆開了手，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方晴看了一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卻顧不上發火，而是繞過她，繼續又追上一步，從後面拉住了林語：「林小姐，我真的有急事要跟陳揚說，麻煩你快點把他的電話給我。」
「哎，哎，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搞的啊，陳什麼書記？這裡哪來的什麼陳書記啊？」
余姐極不耐煩的又再次推了方晴一把，嘴裡還是一貫的挖苦風格。她這人就是這樣，但凡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總是天生有種敵意。說真的，要不是林語是她的金主，指不定她會怎麼對待林語呢。
而方晴這回卻是沒人幫忙了，腳下一疼，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她這一摔倒，身後也及時的湧上來了好幾個人，她二姐方宜思，還有黎子民的幾個手下。而黎子民自己當然也沉著臉也跟了上來。
余姐一看人多，趕緊就拉著林語快步往舞台下走去。
但方晴的二姐可不是吃素的，看到自己妹妹被人推倒了，她一下就冒火了，立刻讓黎子民的跟班把林語二人攔了下來。只怪自己剛才會錯意了，弄得下樓得晚了些，不然小妹可不會吃這個虧。
「你們幹什麼啊？仗著人多是不？我們林小姐都幫你們什麼黎總彈過鋼琴了，自己沒本事，怪誰啊？」
余姐被兩個男青年攔住後，心中叫苦不迭，可嘴上還是很強硬。卻是說得有點語無倫次的。
「還想走嗎？」
方宜思邊把小妹從地上扶起來，邊轉過頭冷哼了一聲。
方晴卻是不顧二姐的攙扶，剛站起來就撥開了二姐的手，又追上去問道：「林小姐，你快點告訴我，陳揚在哪兒？」
林語瞧見對方噌噌地圍上來幾個人，這時也有點害怕了，邊往後退，邊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
而另邊台底下，林語的粉絲有一大幫子，這時一看林語被人堵住，一下子就不爽了，紛紛咋呼起來。
不少人還跟餐廳工作人員和保安拉扯起來。
而餐廳的燈光師一看情況不妙，趕緊辟里啪啦的把燈全打開了。
霎時間，全場燈光齊亮，照得人眼花繚亂。
方晴也是被燈光狠狠的刺了一下眼睛，忙伸手遮了一下，可等她再放手下來時，卻是突然間一怔，一個穿著一套休閒西裝，把領帶扯開了半截的男人正快步朝舞台上走了過來。
看到這個去而復返的男人時，她眼圈立馬就紅了，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饒是肚裡有很多話，此刻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口來。
沒錯，這個男人正是陳揚。
剛才林語幫他把歌唱完後，當黎子民推著蛋糕車走出來時，他已經猜到了這廝想幹嘛了，最後實在看不下去就黯然離開了。
以他平時的性子，倒不是沒動過在這裡讓對方難堪的想法，可想了想，如果自己真那樣做了，非但於事無補，反倒是會讓方晴覺得自己像個小丑罷了。最後他還是強忍住了這股衝動。
出到外面，他抽了口煙，卻沒急著走，而是給紐葫蘆去了個電話，才知道林語這幾天一直在附近的音樂廳排練節目，頓時才恍然大悟。
然後就給林語發了條短信，讓她待會兒從側門出來，自己在那裡等她。
誰知道，在外頭等了老半天，沒看到林語出來，又聽到裡面沒有那讓他噁心的掌聲了，一奇之下，就趕緊走了回去。
進來時，正好看到黎子民的幾個打手把林語兩人攔了下來，他吃了一驚，也不做他想，立刻就朝舞台上趕了過來。
而這時候，燈也亮了起來。
現場的情況一覽無餘。
紅著的眼圈的方晴，有些害怕的林語，鐵青著臉，早就把斯文面具撕破的黎子民等等，甚至還包括瞧見他後，差點把自己舌根給咬掉的余姐。
「陳」
林語也看到了陳揚，眼睛就是一亮，當即要跑到陳揚身邊去，可剛喊出一個字，就趕忙又收住了腳步，還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頭。
她雖然單純，但絕不是傻，自然也知道這種場合可不是跟陳書記卿卿我我的時候，尤其是現在旁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只要自己一不小心稍微表現出對陳書記的熱情來，明天的娛樂八卦週刊立馬就又有頭條新聞了。
而陳揚也看到了她，朝她點點頭，回過頭時，卻看著方晴一眨不眨的瞪著自己，他一下好像明白了一些事，腳步只微微一滯，就又加快速度，走到方晴跟前停下，嘴角動了動，問道：「你要找我？」
方晴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依舊是盯著陳揚的眼睛，反問道：「剛才那首歌」
「不是！」
陳揚不等方晴把話說完，就很乾脆的回答道。他確實是不知道林語會唱什麼歌，只是以為林語會從她自己的歌曲裡面選一首送給過生日的方晴，他哪裡能猜道林語又自有一番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呢？
方晴神色一黯，看了看旁邊，人很多，她心裡一緊，趕緊說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
「小晴，你拒絕我，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嗎？」
方晴說話到半時，旁邊一個聲音冷不丁的打斷了她。
打斷她的人自然就是一直被晾在旁邊的黎子民了。
黎子民已經出離憤怒了，此刻若不是方晴二姐在場，他恐怕早就爆發出來了。雖說前面方宜思對陳揚表現得很熱情，可現在他已經結結實實的被侮辱了一把，早就遷怒於所有人了，他可不會再管陳揚是什麼身份地位。再說了，在他心裡，陳揚最多不過是家裡有點背景，而他自己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這話一出口，場面立刻尷尬下來。
方晴心裡頭氣沒消，前面一時情緒激動中，才差點把事說了出來，這下就有點後悔起來，真要是讓她大庭廣眾下承認自己跟個有婦之夫，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別說她了，而她跟陳揚的矛盾，歸根到底還不就是因為方逸的那檔子事，這事就是個死結，一旦種下了仇恨的種子，那就永遠都解不開了的。
一邊是她最愛的人，一邊卻又是對她寵愛有加的大哥，她真的做不出選擇。
她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狗血的事會發生在自己頭上。
這時受到黎子民逼問，她只能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理會黎子民。
而方宜思瞧見小妹這副樣子，立刻就朝黎子民微微蹙了下眉，不悅道：「子民，你別瞎胡說！」
她顯然很不滿意丈夫這個堂弟此刻的表現，心中甚是奇怪，原來還以為子民這個孩子挺可靠而且還挺有風度的，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沒錯，剛才小妹是過分了點，可你一個大男人，也不至於吧？
黎子民卻是撇撇嘴，對堂姐的話置若罔聞，沉著走了過來，在方晴身邊停下，眼睛一轉，嗤的冷笑一聲：「我胡說什麼，你沒看到他們兩個郎情妾意的跟這兒杵著嗎？」
「子民，你給我住口，人家小陳可是已經結過婚的人了。你別把我妹妹說得這麼不堪！」
方宜思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嚴厲了數倍。
「呵呵，我胡說？」
黎子民也是前面被方晴的無視羞辱得夠夠的了，這下子完全撕破了臉皮，還原真我本性，臉上儘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冷笑一聲道：
「嫂子，你剛才沒瞧見嗎，你妹妹吃飯時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呵，我看啊」說著他眼珠子一轉，很賊的瞧向了方晴的小腹處，「八成是」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猝然間響起。
黎子民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眼前就是一花，原地轉了大半圈就蹬蹬的往後踉蹌著摔了下去，耳朵嗡嗡作響，摀住臉，又驚又怒的瞪著陳揚，可愣是半天沒吱聲出來。
旁人也全都驚呆住，尤其是前面瞧見這黎子民求愛不成的觀眾，更是對此番劇變驚愕莫名。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陳揚的聲音冷冷的響起。
而直等他這話撂下後，方晴等一干女人才摀住嘴驚叫出來。
黎子民的幾個跟班也回過神來了，看到老闆被人當眾扇了耳光，他們哪裡還忍得住，根本不等倒在地上已經傻眼了的老闆吩咐，立刻朝陳揚衝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推開了方晴。
陳揚也知道是這種後果，但前面那種時候，他要是還能忍住，可就不是陳揚了。
「二姐！」
方晴倒地後，小腹處倏地一疼，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卻還是咬牙忍住，同時趕緊朝她二姐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