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仗劍天涯 第四十三章：又聞彩虹盡頭 文 / 李八百

    「你要追隨我？」

    李青蓮在自己的額頭上顯露出了一連串的問號，似乎對於對方突然說出的話語感到非常的不理解！沒理由地能讓一個才見不過一面的人，就對自己表忠心啊！遇事反常必有妖，這是李青蓮一直都信奉為真理的東西，因而他也不相信這個僧人是真心的想要跟著自己。

    中年僧人依舊是是一臉嚴肅的樣子，額頭上那挺拔的劍眉，和錚亮地光頭異常地和諧。他低下自己的頭顱，用一種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我雲遊，以佛祖的名義起誓，今日追隨眼前這個人。若有二心，定當修為盡失，受萬世之劫難。」

    說完後他跪在地上，對著頭頂拜了三拜，滿臉虔誠之色。

    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似乎並不是像作偽，並且對方還拿自己的性命起誓，還是那種萬劫不復的誓言，這就足以表明他口中所說的並不是傢伙。因此李青蓮也不得不相信，身前的這個人的是真心追隨自己的。

    他自己也在考慮，是到底接受，還是拒絕。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負的東西，就不由地有了一些想法。雖說有些事情得自己去做，但是另外一些事情，也可以讓別人替自己分擔一下。畢竟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神。既然做出了決定之後，李青蓮也不再推辭。

    「雲遊？你為何要追隨我？」李青蓮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還是想知道對方追隨自己的原因。

    雲遊此刻仍舊是那一副嚴肅的樣子，似乎他生來便是如此一般。他頓了頓，似乎在總結語言，然後才說道：「這得從我師父說起了，你要聽麼？」

    李青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雲遊說下去。

    「我從小便是一個孤兒，是我師父老人家將我收養，才讓我得以在整個世間繼續存活下去。若不是我師父，便沒有現在的我。因此在我小的時候便發誓要盡我生命中的一切，來報答他。後來在他老人家仙逝之前，曾經對我說，要我來到西牛賀洲的無量寺中當一個僧人，然後等一個進入『寂滅之境』的人。若是等到，便跟隨著他。若是等不到，便一直等待下去。」雲遊簡單地將自己的來歷說了一遍，再說到他的師父時，從他的臉上可以明顯地看出來那一種發自肺腑的愛戴之意。

    「得！又是一個苦命的娃，為什麼我總是遇著這樣的人。難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青蓮心中苦笑道，對雲遊的遭遇也是一陣唏噓。

    但是李青蓮對雲遊還是比較同情的，因為他同時也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同樣也是一個孤兒，只是被雲瀾夫婦收養。之後又是遭遇了養父養母的變故。不得不說他的身世真的很悲慘！

    只見雲遊很是窘迫地看著李青蓮，嘴巴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說不出來。

    「你想說些什麼？」李青蓮發現雲遊的怪異，不由地說道。

    「我該怎麼稱呼你？」雲遊如釋重負一般，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頓時讓李青蓮哭笑不得，哪有這樣的。連對方是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居然就認命一般追隨了他。這世界是瘋狂了麼？

    「我叫李青蓮，你以後叫我青蓮就行！」李青蓮見對方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歲，當下也不托大，便讓雲遊叫自己的名字就行！

    雲遊摸了摸光滑的腦袋，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道：「青蓮大人，下一步我們該做些什麼？」

    李青蓮又是一陣無語，心想自己算得上哪門子的大人呢！於是連忙糾正道：「雲遊大哥，你叫我青蓮就行了。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聽著就彆扭的不行。」

    「是！」雲遊好似條件反射一般，光滑的頭顱點頭如搗蒜。

    李青蓮也不再去糾正對方的動作了，他也知曉了眼前這個人腦筋似乎有那麼一點的問題。簡單點說，就是一根筋，認死理！

    「你怎麼能來到這玲瓏塔之中？」李青蓮忽然想起了一事問道。

    雲遊搖了搖頭，也是摸不著頭腦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對一個有些老的僧人說明了來意之後，他便讓我呆在了這裡。這一呆便是十年。」

    這一切好像都是預謀好了一樣。李青蓮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無論他使出什麼樣的法子，都無法從自己的心中消除。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被人操縱著，按著某種既定的軌跡不斷地潛行者。這種感覺，讓他十分地不爽。誰喜歡自己的命運被操縱？

    他對著雲遊說道：「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雲遊接了一句，然後又自顧地搖了搖頭，似乎對此並不願提起這些事情。

    李青蓮對此也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沒人規定非得誰都要將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所以他將緊皺著地眉毛一下子舒展開來，然後笑了笑，便一馬當先地走下了樓梯。

    雲遊也亦步亦趨地跟隨在李青蓮的身後，做足了一副跟班的樣子。他的身體塊頭很大，幾乎比李青蓮高了一個頭，這樣的組合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怪異。

    過了一炷香的時候，兩道身影從玲瓏塔之中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繼而又走出了藏經閣，來到了外面。

    遙遠的東方露出了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時間已到了清晨。這時的時令早已變成了夏天，但是由於地處沙漠中央的緣故，清晨的無量寺卻是格外的清冷與孤寂。那些誦讀了一夜經書的僧人，不知道又去幹什麼事情去了，唯餘下空蕩蕩地寺廟，不見絲毫生機。

    「嗡！嗡！嗡！」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陣極為響亮的鐘聲，響徹在整個無量寺裡。那聲音嘹亮極了，像是要將這無量寺從黑夜之中喚醒。一時之間，在鐘聲響徹之後，整個無量寺像是一下子活過來了一般。無數金色的光芒沖天而出，幾乎有將天空之中那半露的朝陽的光芒壓下去的趨勢。光芒十分地刺眼，但李青蓮和雲遊兩人卻跟沒事兒人一樣，漫無目的地走在無量寺龐大的建築群之間的青石板上。

    雄雞一唱天下白，這是古人用來形容黎明的詩句。這句詩可以化用過來，作為——佛鍾一鳴無量醒。李青蓮心中的那一絲文人情懷又開始作祟起來，竟然篡改起詩來。雖然他的文學底子是極為的深厚，但作詩追求的是意境。經過他這麼一改，韻味倒失，變得不倫不類。

    李青蓮可管不了這麼多，他要的便是自己心中的快意，沒有阻礙，想到什麼便是什麼。這也是出塵之境的一種體現——萬事皆尊崇自己的本心。

    望著這朝陽初升地黎明，感受著其中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溫暖，李青蓮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站在一條拾級而上的小路之上，口中唸唸有詞，「彩虹的盡頭，爹娘，小夭，你們過得還好麼？我會去接你們的！」

    這是他身後的雲遊卻身體一愣，嚴肅的臉上，第一出線了其他的表情。他滿臉恐懼，時候對李青蓮說出的話語，感到十分地害怕。

    等李青蓮回過神來，發現雲遊的一樣時，雙手摁住雲遊的雙眼猛地搖晃起來，同時殷切地問道：「雲遊，你怎麼了？」

    雲遊經李青蓮這麼一折騰，神色立馬便好了許多。照理來說，他這樣的高手，心境上的修為也是十分的牢固。但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卻被一句話便撼動了心神，差點便讓自己的道心失守。

    「彩虹盡頭，彩虹盡頭！！！」雲遊口中反覆地說著。

    看他那樣子，似乎對此有著十分深刻地記憶。

    「你知道彩虹盡頭？」李青蓮第二次聽到有人說這個，心中免不了掀起了一陣激動，但隨後卻又被更甚的恐懼所代替。為什麼雲遊對此會這麼一副表現？

    過了一會兒，雲遊才恢復了正常，然後才緩緩地將緣由道了出來。原來他曾經見過彩虹盡頭的來人，正是這從神秘之處的來客帶走了他師父的生命，因而讓他也對此有著本能恐懼。

    「彩虹盡頭，人間煉獄！」

    這是他師父臨死之前，說出來的幾個字。一直被雲遊深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對外人提起。今日卻遇著李青蓮的自言自語，正好將他心中的恐懼給勾引了出來。

    「彩虹盡頭的到底是什麼？他們是這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又因為什麼原因要殺死雲遊的師父？雲遊的師父到底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一個又一個問號迅速升起在李青蓮的心中，到了最後一個個問號幾乎將他的心房塞滿。

    「身寂心滅！」一道好似洪鐘大呂一般的聲音突然響徹在李青蓮的腦海之中，將他的那些疑問給震的煙消雲散，不見了蹤影。

    「好險！」李青蓮抹去額頭之上的冷汗，然後又道：幸虧經歷了寂滅之境，才能擺脫心魔。」

    而一旁的雲遊則盯著藏藍色的天空，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