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仗劍天涯 第三十二章：天數之謎 文 / 李八百

    一聽說寧傾城召喚自己，李青蓮也顧不得和葉秋敘舊了，連忙召出了斬厄劍，御劍朝著謫仙山雲海飛去。

    謫仙山高聳入雲，山頂更是高不可攀，若是尋常人終其一生，恐怕無法攀登上去，也只有李青蓮這等可以御劍化虹的修士，可以借奇妙之力飛臨之上。

    李青蓮腳踩著斬厄劍，身體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瞬間便到了謫仙山，然後劍勢一轉，迎著山峰陡然之上。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李青蓮才來到謫仙山的山頂。站在凌駕於九天之上的謫仙山，猛烈的罡風將他的一閃吹得嘩嘩作響。

    他收起斬厄劍，腳踩著白玉一般的地面，迷迷濛濛的白霧縈繞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羽化成仙一般。他朝著不遠處的雲海望去，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大叔！」李青蓮還是習慣性地喊了一聲。

    寧傾城轉過身子，回頭望向李青蓮，臉上儘是凝重之意。在打量了李青蓮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道：「你回來了？」

    「呵呵！」李青蓮笑了一聲，道：「大叔你怎麼這樣一幅臉色啊！」

    遠處無邊無際的雲海，不斷地翻滾著，再遠一點，一輪巨大的夕陽，正緩緩地沉入雲海之中，只餘下淡淡地紅色光芒。那傾瀉-出來的光芒，讓李青蓮有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寧傾城也到了垂暮之時！

    他被自己心中蹦出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當即鎮定心神，不再有其他的雜念。

    「蒼濁一出，天下必亂！我等修道之人，借天地之威，需鏟奸除惡。但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寧傾城望著雲海之中的那一輪斜陽，帶著些許唏噓之意說道。

    李青蓮聽了這話，心中暗道：「這大叔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許是感覺到了李青蓮心中的疑惑，寧傾城對李青蓮招了招走，道：」你過來！」

    李青蓮身體一動，帶起一陣微風，出現在了寧傾城的旁邊。

    「咦！你的修為又長進了，快要到龍象之境了？」寧傾城有些驚訝的說道。

    「這次在外面得了一些機緣，修為才有所長進！」李青蓮也不驕傲，十分謙虛的說道。

    寧傾城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李青蓮乾笑了一聲，笑道：「大叔你大器晚成，我怎麼能和你比！」

    「你小子。謙虛過頭了，那便是驕傲！」寧傾城笑罵道。

    兩人就站在懸崖邊，一動不動地望著夕陽西下，靜默不語，唯餘下呼嘯的罡風高聲訴說著什麼。

    許久，寧傾城才指著那還有一點輪廓露在外面的夕陽說道：「你看那夕陽，總是會落下的！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跟這夕陽一樣，也要落下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青蓮忽然想起了圓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和這句話的意思也差不多。也是，修道之人終其一生都在這一條看不到終點的道路上彳亍前行著。什麼是終點？到底是否存在終點？這是每一個潛心追求大道之人心**同的疑問。

    或許在普通人看來，修道之人有多麼地好，可以飛天遁地、移山倒海，無所不能。可是他們哪會知道，其實修道之人也是有煩惱的。這些煩惱，會一直伴隨著他們，直到投入黑暗的懷抱。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又如何！它能復活自己的親人麼？它能讓自己快樂麼？它能讓自己永生不死麼？

    答案是也許能，也許不能。但正因為這種存在的不確定性，才證明這一群人的可悲之處。為了某個不確定是否存在的東西，去拋頭顱灑熱血，去冒險，從而花去自己一生的時光。到頭來，卻連終點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正如圓覺當日所說的那一句話，我已經站在山頂，可看到的景色，卻是黃昏落日。有時想來，自己執著追求的或許都沒了意義。

    李青蓮不知道該這麼回答寧傾城，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並不想說出來罷了。過去，現在，未來，那個重要？若是要李青蓮選擇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選擇現在。過去已過去，未來還未來，一個是記憶之中的東西，摸不著；另外一個是極其虛無縹緲的，那便更是無法碰著。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生活中總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發生，讓自己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假如李青蓮的父母還在，小夭還在，他一定會放棄修行，情願過一個儘管普通但卻幸福安穩的日子。可是生活不如意者十之**，哪有那麼多的順心之事！因此也就造就了，一批批這樣那樣地人，做著自己並不喜歡的事情！

    「我現在只要一來到這雲海，便會看到阿離，只是她已經不在了，說什麼都沒有用！」寧傾城突然說了一句讓李青蓮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想她一定是一個很幸福的人！」李青蓮也拐頭怪腦地回了一句。

    寧傾城目視著遠方，看著夕陽最終沉淪的地方，一層巨大的黑幕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上，畫上了一顆又一顆燦爛的繁星，這便是天空。

    「我還是會去找她的！」寧傾城目露堅毅，在揮灑而下的星光襯托下，由顯得出塵。

    李青蓮對此則不可置否，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執念。正是這些執念，才讓他們能勇敢地繼續走在這無涯地道路之上。

    「大叔，為什麼你們都那麼害怕蒼濁，並且對它都抱有那麼大的敵意呢？」李青蓮將一直困擾在心中的新聞說了出來。

    寧傾城低頭沉思，將心中的那一股思念藏進心底，爾後才回答道：「這一切都來自傳說，和前人口口相傳的告誡！」

    他說出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難道僅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說和告誡，就能判定一個東西。

    李青蓮聽了這個答案，還是不怎麼明白，繼續追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而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我也不知道，好像天生對這個『蒼濁』有著一種敵意，可以說成是與生俱來，或者是血脈之中所傳承下來的。」寧傾城又給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天生的……」李青蓮口中反覆念叨著，似乎對此並不相信。這時他想起了當日在死亡之谷中的那個山洞裡所找到的那一卷羊皮紙上，說數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數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更甚於蒼濁之害。頓時心中出現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線索，但是怎麼抓也抓不著。

    「大叔，你知道天數麼？」李青蓮平靜地說了一句。

    「住口！」寧傾城大呵了一聲，臉色頓時大變，充滿了驚恐之意。

    李青蓮被寧傾城這一聲給吼懵了，根本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

    看著委屈的李青蓮，寧傾城那滿是恐懼的臉上，緩了緩，叮囑道：「不能說這個，無論是在哪，知道嗎？」

    「為什麼？」李青蓮問道。

    「不要問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要說就是了，大叔是不會害你的！」寧傾城不耐地說道。說完他便輕輕一踏，整個人融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李青蓮望著燦爛星光照耀下的雲海，心中的疑惑卻是更深了。

    「天數，你又是什麼？」

    他好像逐漸打開了一個塵封了許久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