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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信濃風雲 第一百零一章 天下第一 文 / 幸福來敲門

    第一百零一章天下第一

    作為長野軍的主將,長野業固坐於馬上,神色凝重。

    上一次白根山合戰,他險些被李曉送了性命。

    當時那武田軍突破長野軍的軍陣時,他正在陣中,他就連李曉的影子都沒有看清楚,只見對方渾身浴血,騎著戰馬如風般突破本家軍陣,幾名武士向想他挑戰卻紛紛被他挑落馬下,其他的足輕更是被他駭人的聲勢嚇得拚命奔逃。

    而長野業固也是與李曉一回合也沒戰到,就被他一槍紮在自己的右肩上,殺翻馬下,幸虧幾名親信武士上前將他拖走,否則不是被隨後跟上的武田家騎兵亂刀砍死,就是被馬蹄踏成肉泥。

    最後長野軍的軍陣被武田家的騎兵殺得四分五裂,逃得性命的長野業固,只能與眾多上杉家大將在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李曉和他的武田家騎兵是如何在越後軍左衝右突,殺得數千越後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最後成就他的威名。

    這真是不願意想起的噩夢啊,他雖自命有勇武之名,但自付比之李曉還是差上許多,據說上杉謙信戰後回到春日山城後,還稱讚武田家李曉為關八州無人敵者,敗在這樣的勇將下,也算丟人。想到這裡,長野業固愣不住長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卻有人在他耳旁說道。

    「業固大人,何故歎氣?」

    長野業固回過頭來,只見一名鬍鬚頭髮,甚至連額上的眉毛皆是灰白的老者,正無聲無息地走在他的身側。

    老者穿著寬大的青色素襖和長褲,腰間插著一長一短的太刀和肋差,行走之間腳步輕盈,雖穿著草鞋,走在泥濘的土路上,但足部卻一塵不染。

    「伊勢守大人,」長野業固驚呼了一聲,當即從馬背上跳下,十分恭敬地言道,「你從京都回來了?」

    「是的。」被稱作伊勢守大人的老者平靜言道,白眉之下他的目光半垂,那神態淡然隨和,彷彿對一切世間之事不動於心的模樣。

    長野業固臉上露出喜色,言道:「既然回來就好,可是閣下不是應足利將軍之請,上京都做他的劍術師範嗎?難道伊勢守大人這次回來,是回絕了足利將軍的請求嗎?」

    「不錯,」這被稱作伊勢守大人的老者,言道,「不過,業固大人,我剛才感覺你的心亂了,這對於武者而言,可是大忌。」

    長野業固略顯得有些尷尬,他知道像對方這樣的頂尖劍道高手,不需雙眼觀察,都能窺破他人內心的敏銳直覺。

    長野業固不想提及這個有傷他自尊的話題,轉而言道:「是的,伊勢守大人,可是成為足利將軍的劍術師範,足以揚名天下,為何你拒絕了?」

    「將軍殿下的劍術的技藝,已經達到究盡,但劍道追求是「心技體」三者合一,他的劍道只在乎於「技體」,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心」。所以我向他辭行了。」

    長野業固聽得惋惜不已,不過他卻不知道,在這位老者辭行之前,身為幕府將軍的足利義輝對老者的劍道崇拜不已,並將「天下第一」的劍聖稱號,這劍豪之中最至高無上的名頭,賜給了眼前這位老者。

    「那伊勢守大人,你此次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奉主公之命來征討武田家的?」

    聽到這句話老者,雙目忽然一抬,隨即又垂下,低聲言道:「並非如此,我是來見一個人的?」

    長野業固訝然言道:「何人可以勞動伊勢守大人的尊駕?」

    「武田家的李曉!」

    「什麼?」長野業固聞言,身子一震。

    正待長野業固詫異之時,老者突然停下腳步,別頭朝身側昏暗的樹林看了一眼,突然出聲言道:「不好。」

    轟然鳴響的鐵炮聲,打破這片日暮之下平靜,就在昏暗的樹林之中,鐵炮的槍口突出一道道火蛇。

    啪!啪!

    頓時長野軍戰馬嘶鳴之聲四起,長野軍的軍勢突陷入混亂,不少騎馬武士因為戰馬受驚,而跌落下馬。

    「不好,遭到武田家的伏擊了。」

    長野業固待反應過來時,身子卻被身旁這位老者一帶,疾速撲下了路邊。就在這霎那之間,他的坐騎哀鳴一聲,轉眼被十幾發鐵炮槍彈打中,打翻在地。

    撿回來一條性命的長野業固,眼見自己的戰馬無力地躺在地上亂搖蹄子,而身上十幾個槍窟窿正泊泊地冒出血。

    「多謝了,伊勢守大人。」長野業固說了這一聲,而這時,他聽見從山邊的樹林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之聲。

    在夕陽之下,不知多少的武田家足輕,猶如神兵天降般,身上不著鎧甲,手持長槍,太刀紛紛從叢林裡殺出。這些武田軍將士顯然在樹林裡埋伏已久,以逸待勞之下,更是一口氣將正在路邊行進的長野軍沖成數段。

    長野軍略作了一番抵抗,就已經不敵。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武田軍哪裡來的?村上大人呢?」長野業固腦中這麼想到,但心知這時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於是開始大聲喝令指揮士兵抵抗。

    長野業固帶著隨從武士和總大將旗印撤到水田邊的一塊旱地上。

    眼下武田軍不斷從林子裡殺入,長野軍由於行軍陣線過長,根本無法集中兵力,擺成陣勢進行反擊。長野業固手舉太刀,急聲呼喝,不斷命令後退的足輕們,重新返身殺回去。

    一時之間,武田軍和長野軍足輕,都將腳插在水田里,相互奔跑跳躍,滿腿是泥的各舉著長槍相互對刺。不少狼狽撤退的長野足輕,腳上一滑,摔在泥濘之中,然後被幾名趕上的武田軍足輕,一起用長槍扎死在水田。

    足輕們的抵抗是指望不少,長野軍的武士們賭上性命,紛紛拚死上前反擊,待斬殺了幾人後,而背武田軍蜂擁而來幾十名槍足輕排成的槍陣一衝,瞬間丟了性命。

    殺戮依舊在繼續,尖利的慘叫聲不斷從遠處傳來,顯然不止在這裡,其他兩頭的長野軍戰局出於下風。

    在武田軍奮勇的攻勢之下,不少長野軍士兵勇氣喪失,又開始緩緩後退,水田之中,長野軍不斷地拋下屍體。

    長野業固又急又怒,雙目赤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麾下的長野軍,逃得逃,被殺的殺,但他依舊帶著人馬牢牢地堅守在旱地,死也不肯後退。

    在長野業固的堅持下,他甚至親自上前揮刀斬殺了幾名逃兵,長野軍圍繞著旱地這一塊進行了頗為堅決抵抗,武田軍和長野軍的屍體,圍繞著這裡附近,堆砌在一起。

    而這時候,武田軍也開始調整兵力,將主要攻勢放在了長野業固身處的這塊旱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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