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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同命鴛鴦 文 / 燭

    第三百五十三章同命鴛鴦

    聽聞這陌生中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美麗少婦緩緩睜開了眼睛,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媚秀長,晶瑩嫵媚,明眸中投射著清澈怡靜的柔光,修長秀氣的睫毛輕眨了下,楚質俊逸的臉龐映入眸中,一抹驚喜交集亮光掠過。

    「楚知縣。」柔和的嗓音裡帶著幾分嘶啞,卻不影響其甜美聲質,那是長時候被絲布堵口的緣故,其中希冀地激動之意顯露無疑。

    警惕中摻和著一絲迷惑,楚質低頭打量著床上的美麗少婦,只見她年約二十二三歲,眉目如畫,膚色晶瑩,一頭烏黑的秀髮盤成飛髻形,身上剪裁合體,繡著精美雲彩的絲綢長裙,隱約透出華貴的氣質來,應該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

    然而,像這等絕色的美女,楚質不敢說記憶深刻,但也不至於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惜事實偏偏就是如此,聽人家的語氣,好像不僅是認識自己,而且似乎十分的熟悉,心中奇怪,口中不由問道:「正是本官,卻不知姑娘是?」

    「民女沈姓沈,是睿達的姐姐。」美麗少婦聲音輕柔說道,落入楚質耳中卻無疑如晴天霹靂,驚訝不已:「你是沈家娘子。」

    沈瑤自然輕輕點頭,如泓水般的眸子浮現難以置信的喜悅之色,盈光點點,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沒有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在她感到人生最絕望的時刻,楚質卻奇跡般地出現了。

    真情流露,似乎不像有假,但是楚質卻不敢輕易相信,就要詢問幾句,忽然,瞧見沈瑤纖腰上懸掛著一柄精緻的折扇,樣式別緻,而且十分眼熟,心中一動,伸手輕握,還未打開,轉瞬之間楚質就恍然醒起,這扇子分明就是幾月前被沈遼搶去的百葉香扇。

    這可是用名貴的金絲楠竹為材,初兒專門讓巧匠為自己設計製作而成,世間僅有一柄,當初為沈遼橫刀奪愛,他還心痛了好幾天呢,而今卻在這裡看見,又未聞沈遼聽說此扇失竊,那足以說明沈瑤的身份。

    況且,就在這一剎那間,一個念頭如閃電式的從腦海中劃破,剛才在山谷中發生的事情如走馬觀花般的閃現而過,再看見沈瑤如今的情況,楚質隱約有些明白過來。

    「是李明達。」似乎知道楚質所想,沈瑤輕聲說道:「那日,他帶人潛入沈家將我擄來此地,說要帶要以我為質,向睿達索取十萬貫錢財。」

    聲音輕柔,卻隱藏著無邊的恨意,不過似乎還有一絲掩飾,只是楚質一聽,心中的積鬱頓時煙消雲散,也沒有留意,本以為是沈遼不顧情義,私助李明達,不想是受迫於人,那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同時楚質也終於明白那日李明達的目的何在,原來無論是威脅劉仁之,還是派亡命之徒行刺自己,都是他的故意放出的用來掩飾自己動作的煙幕彈而已,其實他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沈瑤。

    低估了李明達的狡詐,他或者是真的很恨自己,但是曾經身為朝廷官員,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行刺自己的嚴重後果,而且既然已經決定出海謀求出路,按理來說,絕然不會再節生枝才是。

    事情果然真是如此,之所以弄出這麼多的動靜,最終的目的無非是求財而已,想來也是,決定要跑路,怎麼少得了盤纏,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野心,這離不開黃白之物,再說了,沒錢怎麼能收買人心,亡命徒們可不會因其有王八之氣就胡亂磕頭跪拜的。

    把近段時間來的事情脈絡理通,楚質心情舒暢,當下更加不會忘記床上還有位佳人等著自己解救,連忙俯下身子,就要伸手解開綁在沈瑤身上的絲帶。

    瞬間明白自己碰到的是什麼,楚質雙手閃電般的上移,改成按住沈瑤雙肩,將其扶正,又不留痕跡的收回雙手,臉上不露絲毫端倪。

    「謝謝大人。」沈瑤俏臉通紅,低垂螓首,輕手整理有些凌亂的衣裳,須臾,一臉的淡然恬靜,妙目在床邊尋視起來,隨之伸出那雙修長美腿,精緻如細瓷般的纖足放入底下的繡鞋之內。

    直到晶瑩可愛的秀足隱於裙底,楚質目光才不自然的瞥過他處,突然臉色微變,急聲說道:「沈娘子,此地危險,不可久留,我們快些離去。」

    想到李明達隨時可能返回,楚質自然不敢留在這裡自投羅網,眨了下美麗眼睛,沈瑤帶著幾分迷惑問道:「為什麼?」在她的認知中,既然楚質能找到這裡,肯定是已經將李明達捉拿歸案了。

    啊!

    楚質苦笑了下,就要解釋其中的巧合,不料,一個悲烈的慘叫在山中迴盪,傳入草廬之內。

    「不好,快走。」

    這是小陳的聲音,肯定是李明達已回,臉色大變,楚質顧不上解釋,拽起沈瑤的手就往外面跑去。

    出了草廬,根本不用思考,楚質就往來時相反的方向奔行,同時,不忘以最簡捷的語言向沈瑤說明近日發現的事情,疑惑散去,聽聞沈遼受到挾迫,無奈幫助李明達時,沈瑤心中恨意更濃。

    至於小陳,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只能為他祈禱了,跑了百餘步,他們身後很快傳來了諸多模糊的呼喝之聲:「別跑,站住。」

    危急時刻,停步的才是笨蛋,兩人對此當然是充耳不聞,這樣跑出約有一里多路,畢竟是弱質女流之輩,身子承受不住奔行之累,沈瑤已是香汗淋漓,呼吸急促,步履蹣跚,若不是有楚質拉扯,恐怕早已癱軟在地了。

    然而此時,身後追趕之人清晰可聞,可見其眾越來越近,見此情況,楚質牙齒暗咬,說了句:「得罪了。」右手出其不意的環住了沈瑤的纖腰,左手一橫,將她抱了起來,繼續向前奔去。

    輕呼了聲,片刻之後,明白了狀況,沈瑤俏臉染起了紅暈,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入楚質懷中,自然也明白,事急從權,到了這個時候,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發於情止於禮的古訓都是廢話。

    女子體輕,而且楚質也不是單純的文弱書生,一時之間,沈瑤也不至於成為他的負擔,又奔行了片刻,眼前景色豁然開闊,卻是來到了一條小溪前,溪水清澈,卻不見其底,時間緊急,也沒空度量,後有追兵,楚質自然而然順著小溪往上爬。

    不過跑了幾十步之後,楚質頓時後悔莫及,這條小溪原來是處在山上,盡頭是一處斷崖,斷崖高有十幾丈,溪水向下流,形成瀑布,流落崖底的深潭,往下看去,只見底下深潭水色深綠,不知深淺。

    轉頭向後望去,只見追趕之人已經越近,隱約能看清為首的正是李明達,在他的指揮下,十幾個手下呈扇形之陣逼近湧來,就算想回頭也來之不及。

    「公子,現在怎麼辦?」沈瑤輕聲問道,秀雅面容輕仰,柔柔目光掠過一絲彷徨,但更多的卻是對楚質的信任。

    「還能怎麼辦,前無退路,後有追兵,要麼是舉手投降,要麼是跳下崖去,不然,只能希望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救我們於危難之中。」楚質說道,臉上笑容很是苦澀。

    倒霉啊,本來是出來巡湖的,卻不料只因一時好奇,追尋沈遼,卻找到了李明達,這本事件好事,但機緣巧合之下,卻落得亡命而逃的下場,眼下又準備落入賊手,生死難料,固然已經清楚李明達的最終目的,但是楚質可不認為他會放過自己,剛才還想著待會就有人捉其歸案,轉眼間事情就截然相反,真可謂天意弄人。

    「放我下來。」沈瑤輕柔說道。

    哦,楚質恍然,連忙鬆開雙手,餘香離懷,空蕩蕩的,還真有幾分不慣,後退半步,輕聲說道:「沈娘子不必擔心,你與本官不同,未能如願以償之前,李賊不會傷害於你的。」

    似乎並不在意楚質的安慰,沈瑤撩起額間青絲,輕輕探身,望著崖下深潭,突然清音輕吐道:「那就跳下去吧。」

    「什麼?」楚質驚愕莫名。

    「懸崖不高,底下又有積水,縱身跳下或有生機。」沈瑤說道,看表情不像是在說笑。

    探頭朝崖下的深潭望了一眼,楚質感覺雙腿有些發軟,十幾丈高,換算成現代的單位,就是三四十米,這還不高啊,況且底下潭水不知深淺,如果只是薄薄的一層,那不是摔成了肉泥,必死無疑。

    「就是死,我也不願意身陷賊巢之內,損我沈家聲譽。」沈瑤說道,輕輕側身,一雙妙目仔細看著楚質,似有一分期望。

    猶豫不決,望著懸崖深潭,楚質還是下不定決心,或許舉手投降,李明達也不敢傷害自己吧,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轉身就要吞吐將決定告訴沈瑤,忽然,幾塊石頭呼呼往這邊飛來,目標正是兩人。

    楚質下意識拉著沈瑤退步要躲開,卻忘記身後就是懸崖,腳步一空,接著耳邊呼呼風響,整個身子毫無著落,連帶拉著沈瑤筆直地從崖頂上墜了下去。

    「啊。」

    做這種超高速的直線下墜運動,其間驚心動魄的過程難以言述,況且還是在極不情願的情況下完成的,發現自己掉了下去,楚質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慘叫,叫聲慘絕人寰,淒厲無比。

    崖頂到潭面高達十數丈,下墜之勢何其迅速,頃刻之間,只聽撲通一聲,湖面上濺起一團高高的水花,兩人已墜進下面的深潭之中。

    巨大的衝力讓兩人胸悶欲死,身子迅速地朝潭底降落,幸好這潭底受經年累月的沖刷積累,潭水極深,下降了三丈多後,便緩衝掉了大部分的下墜之力。

    渾渾噩噩之間,楚質感到身體竟不自主地隨著水流旋轉起來,登時驚駭不已,自然拚命掙扎起來,但水中無處著力,渾身力氣竟然用不上半分,頓時被水流旋得暈頭轉向,很快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隨之,在光榮的昏迷過去之前,緊緊的握住沈瑤纖手,模糊的感覺自己似乎被捲進了一個山壁內的巖洞,這巖洞好像也不是太長,只一會兒的工夫就被捲到了另一端,再過了片刻,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比撕心裂肺還要悲慘的聲音穿透雲霄,李明達的身影飛快向山頂奔馳,一臉的驚恐萬狀,口中大呼:「瑤兒。」

    片刻,雙膝跪下,呆滯的看著沈瑤落下懸崖,跌入潭中,水花四濺,良久,水潭重新恢復平靜,卻沒有兩人的身影。

    「剛才,是誰?」李明達雙目赤紅,殺氣騰騰吼道:「是誰扔的石頭,害了我的瑤兒。」

    隨後趕到的十幾個手下面面相覷,誰都知道沈瑤簡直就是李明達的心頭肉,捧手裡怕摔了,含口裡怕化了,當然不會蠢到承認是自己幹的,連忙推卸責任,不過在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下,群眾的目光往往是雪亮的,很快就指出了罪魁禍首。

    「啪啪啪。」幾大耳光下去,李明達還不解恨,匡鏘一聲,居然把兵器抽了出來,伸手就要朝罪魁禍首砍下,然而卻讓人攥住了手腕。

    「鬧夠了沒有。」那人冷聲喝道:「兄弟們叫你聲老大,那因為你能帶大伙發財,所以給你面子,別以為你真的就是老大了,為了個女人,居然連兄弟都砍,誰會服你。」

    其他紛紛點頭稱是,差點沒命的自然叫得最大聲。

    「就是,當初就有兄弟提議,留下幾人看家,你卻死不同意,如果出了岔子又反怪到兄弟們頭上,天下哪有這個理。」

    雙眉緊鎖,丟下長刀,李明達啪的下摔開被攥住的手腕,語氣冰冷,帶著濃郁的寒意道:「留你們在這裡,我更加不放心,除非割下褲下那陀肉。」

    眾人表面上嚷叫不已,其實卻有種被說中心思的尷尬,若不是李明達將沈瑤視為禁臠,不容許任何人接近,恐怕

    「李兄弟,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多情種子,對那美人兒癡心一片,但是人家卻不理你,如今錢到手了,人也死了,或許沒死。」在李明達陰冷的目光下,那人連忙改口:「人跑了,官兵說不定馬上就到,這裡不可久留,還是早走為妙。」

    「對,對,對。」一片附和,見到一個絕色美人香消玉殞,眾人還是有幾分可惜的,但是與自已身家性命相比,卻是那麼微不足道。

    「不行。」李明達斷然拒絕:「我要下去找瑤兒。」

    「十幾丈高,你怎麼下去。」那人大聲道:「你想留下尋死,或者等死,那就恕兄弟們不奉陪了,大伙走吧,回去分錢呃。」

    一柄閃亮的長刀透胸而出,鮮血悄然滴落,又抽了出來,刀鋒外向,李明達嘴角掠過一抹危險的笑容:「如今,誰還要走。」

    話說是一群亡命之徒,但真正見過血的也沒幾人,而且李明達現在的模樣,簡直如同瘋子,看架勢若是反對的話,他真敢動刀子,亡命無非為財而已,如今錢財已經到手,美好人生就要來臨,拚命之心早已消散。

    惹誰也不要招惹瘋子,這可是經驗之談,況且又有先例在前,再不怎麼情願的人,也不敢逆他之意。

    「你們放心,那小子不是已經說了嗎,他們才剛剛返航,就算以最快的時間招集兵馬前來,也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大伙撤身而走,隨意在海上尋一孤島,看誰能發現我們行蹤。」李明達冷靜分析起來。

    眾人考慮片刻,覺得也有些道理,也沒有了強烈的牴觸情緒,紛紛開口說道:「既然大哥發下話來,我們做小弟的,自然不會駁推。」

    「那還愣著做什,還不快去尋繩找路。」李明達暴喝道,指揮眾人下崖的路,或者搜集籐繩,以便爬下潭底,眾人忙亂開來,他只是呆呆的望著平靜潭水,一顆心卻如同墜落冰窖,冰寒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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