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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兒來了 文 / 燭

    第三百一十四章初兒來了

    錢塘縣衙大門前,幾個衙役倚靠在柱石旁邊,有些百無聊賴的閒談著,中午時分,其他同僚都已經回家或到外面用餐,恰好輪到他們值班,若是在平時,他們或許還偶爾溜號偷懶,然而見到幾個同僚捲鋪蓋走人之後,誰也不敢觸這霉頭。

    當然,站崗許久,且這時段也沒有百姓前來報案求助,幾人聊上幾句,打發下無聊的時光,那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並不意味著他們失去了警覺之心,越是在怠工之時,就越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可是經驗之淡,幾個衙役對此自然是知之頗深。

    所以當眼角餘光瞥見遠處有一行人走來,心裡就開始判斷他們是否路過而已,再近了些,發現這行人方向不變,逕直朝衙門而來,其目的十分明確。

    如果換成幾個初入公門的衙差,見到情況,恐怕會立即返回大門兩旁,挺起腰板作威武之狀,然而如此行事,明眼人便知他們幾個剛才在偷懶了。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和那幾個衙役一樣,先是裝模作樣的交頭接耳幾句,然後十分自然的迎了上去,不亢不卑道:「來者何人,前方乃是縣衙,請止步停下。」

    語氣倒是自然,其實卻透著無比的客氣,若來人是普通百姓,幾個衙役只會麼喝起來,可問題是他們又不笨,也有幾分眼力,見到一行人又是轎子又是箱的,同時還有十幾個僕役隨行,在沒弄清楚對方來頭和目的之前,小心客氣些準沒錯。

    在幾個衙役的注視下,一行人緩緩停了下來,那些隨行的僕役圍站在一頂轎子的四旁,顯得安靜而有序的,場面落入普通百姓眼中,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是卻引起了一些人的重視,望其僕便可知其主,連僕役都這麼有涵養,那主人不是更加不凡。

    時值中午,街道上行人卻也不少,見到衙門前的動靜,只要心中有好奇,肯定少不了觀望幾眼,有的乾脆駐足凝視。

    好像聽到轎子內之人的指示,有個僕從上前幾步,揚聲道:「這裡是否錢塘縣衙。」

    「沒錯,各位可有什麼事情。」幾個衙役也隱約察覺對方來頭恐怕不小,更加客氣起來。

    「公子不,應該是大人了。」僕役滿面笑容,有些語無倫次似的說道:「請代為通報,我們到了。」

    僕役說得不怎清楚,幾個衙役自然稀里糊塗的聽不明白,面面相覷了片刻,大家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好那個僕役在旁人的提醒下,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連忙改口道:「我們是楚知縣的家眷,從汴梁來的。」

    原來如此,幾個衙役恍然大悟,那更怠慢不得,臉上堆起了燦爛笑容,熱情的迎上去說道:「是自己人啊,大人恰巧不在縣衙,各位隨我先進內宅。」

    不熱情不行啊,誰叫人家是知縣的自家人,而衙役與知縣再熟悉也是外人,哪裡比得上自家人親近,若是怠慢了,人家在知縣面前讒言兩句,肯定叫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同理,若是美言幾句的話,那好處自然也少不了。

    哦,聽說楚質不在縣衙中,僕役們自然有些失望,但是衙役的熱情相迎下,眾人也沒有多想,提著行李跟隨而入

    從州衙出來,楚質坐上轎子,閉目輕靠,看似是在養神,其實心裡有些噓唏,接距離接觸范仲淹,才發現他身體微恙已愈的傳聞並不真,反而更加嚴重,特別是從他無意間透漏出來的話來看,有股看破一切的意思。

    一個和尚看破紅塵,自然是件好事,然而憂國憂民的范仲淹如果有這種心態,那說明他對某些事情已經絕望,哀莫大於心死,連一點希望都不留下,怎麼能指望他安心養病,早日康復起來。

    心病難醫,固然憂心范仲淹的狀態,但是一時之間,楚質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心煩意亂之下,忍不住掀開轎簾,心不在焉的打量街道行人。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街道上的泥水已經被百姓清除,灘灘水漬也被陽光消融蒸發,行人往來,過各匆匆,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特別是打烊幾日後,店舖生意異常紅火,上門的顧客差點沒把店門檻擠破去,幾日的損失好像就在短短半日之內補回,讓東主掌櫃們笑得嘴巴都合攏不起來了。

    忽然見到幾個背提著行李包裹,行色匆匆的百姓,楚質心中忽動,開口說道:「轉道,城東官倉。」

    剛才聽聞送匾額的百姓說過,雨停之後,百姓們返鄉心切,畢竟寄人籬下的感覺並不好受,況且下了場暴雨,乾旱情況肯定大大緩解,說不定農田作物還有成活的機會,他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仍然抱著一線期望,只要有一點點收穫,或者就能熬過今年的冬季。

    而未等百姓行動,他們就收到州衙的通知,有誰打算返鄉的,即刻就能到城東官倉前領取少量米糧路費,若是山長路遠的,還提供挑擔及獨輪車等物。

    消息傳出,百姓們自然是感激涕零,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趕赴現場,經過州衙官吏的核驗,證明其身份,隨後領取米錢等物,或單身孤影,或拖家帶口離城而去,要不是還記得楚質援助之恩,他們恐怕連匾額都不送,直接返鄉了。

    過了不久,楚質的轎輿停在官倉不遠處,仔細觀看片刻,發現主持此事的正是通判顧可知,楚質也隨之放心下來,暗笑自己多此一舉,既然是州衙的通知,肯定是范仲淹授意的,豈會所托非人。

    「回去吧。」楚質揮手說道,本來是怕某些官吏苛扣百姓的錢糧,所以特意過來探查一下,但對於顧可知的品行,他還是比較信任的,當然沒有了留下來的必要。

    回到縣衙,由於是中午時分,官員也要吃飯的,聞到百姓房屋傳來的炊煙氣息,楚質也感到幾分饑意,便直接吩咐轎夫們從後門而入。

    在後院停下轎輿,楚質快步回到房中,剛邁進門檻,輕輕的氣流湧動,似乎是有一絲淡淡的香氣繚繞,讓他有些詫異,這股香氣嗅來似乎是有些熟悉,頗像是女兒家的體香。

    左盼右顧,發現房中並沒有擺放鮮花盆景之類的東西,不過卻好像比往日要打掃得乾淨透亮,突然之間,楚質留意到屏風內傳來瑟瑟的聲響,身影浮動,好像有什麼人在整理著衣物。

    忽地腦中靈光一現,楚質想起了這愈來愈讓他熟悉的體香在何處聞到過,步隨意動,連忙向屏風內走去,一個美麗的身影映入眼簾,雲髻高聳,光燦燦的金步搖綴著點點頭鑽,彷彿閃爍在烏雲間的星光,恰到好處地襯出黑亮的秀髮和俊俏的面孔。

    一件月白色的小緞襖外披了一幅湖藍色繡著雲水瀟湘圖的雲肩,玉色羅裙高系至腰上,長拖到地,鮮艷的裙帶上繫著羊脂白玉環,長長的輕飄飄的帛帶披在雙肩,垂向身後,更映出瀟灑出塵的婷婷風姿。

    可能是因為眼前的美人兒太過光彩眩目的緣故,楚質只得不停地眨動眼睛,凝視著眼前抬首回眸,在自己夢中出現過無數遍的少女,彷彿有些不可置信。

    當美麗少女歡聲雀躍,像燕子一樣撲進懷裡時,楚質總算反應過來,張開雙臂把她摟得死緊死緊,感受著髮絲如緞,溫香軟玉,及那瀰漫著的芬芳醇香,才確信自己不在夢中,無邊的喜悅從靈魂深處像花一樣綻放開來,呢喃的喚道:「初兒。」

    初兒的眼眶紅潤潤的,如遮掩了一層朦朧的霧,鼻子似乎也有些發酸,兩行淚水突然從眼眶中悄無聲息地滑下來。

    幾個月了,思念、牽掛、離愁,這些易燃的情感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這時候終於爆發來開,初兒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埋頭在楚質的胸前,淚如雨下。

    兩人緊緊相擁,過了半響,楚質抬起頭來,看著初兒,只見她長長的睫毛低垂,容顏嬌嫩,說不出的淒楚動人,心中意動,兩片火燙的嘴唇壓了上去。

    兩人的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起,初兒聞著情郎熟悉的氣息,一顆少女芳心早悠悠地飄上半空,呼吸漸漸急促,身體深處湧上一股難以抑制的**,也吐出了舌頭,和他的糾纏在一起,你來我往,互相引逗,不時發出幾聲羞赧的嬌喘,嬌軀軟綿綿的,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

    過了良久,兩人才緩緩分開,楚質托起初的俏臉,發現她嫩滑的面頰上已經是一片濕跡,不由得心疼的伸手溫柔拂拭,柔聲道:「好端端的,哭什麼呢,來之前怎麼也不寫信告知我,難道打算給我個驚喜不成。」

    初兒俏臉染滿紅霞,稍稍舒緩了慌亂的心神,纖手輕輕梳理著耳畔的秀髮,低聲道:「初兒怕公子不同意。」

    本來按照楚質的想法,讓初兒處理好汴梁作坊的事情後,就到杭州來,不過上任之後,事情接踵而至,又是乾旱又流民的,疫病萌發,怕有什麼危險,乾脆寫信讓她在汴梁多等段時間,最好是明年開春再來,那時什麼事情都該妥善解決了吧。

    然而山高皇帝遠的,自己的話好像不怎麼管用,想到這裡,楚質右手從她的腰身滑下去,爬上圓潤的豐『臀』,輕打了幾下,輕笑道:「所以你索性先斬後奏,看來你的膽子越來越大,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

    初兒「嗯」的一聲,在楚質懷裡扭來扭去,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怯生生說道:「公子,惠夫人吩咐下來,讓初兒前來服侍你,可不是不聽話。」

    「這樣說來,如果娘親不說,你就不來了。」楚質微微用力,五指深深陷入兩團柔軟的光滑中,歎聲道:「我以為是你想我了呢。」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初兒身子不住顫抖,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一張吹彈得破的粉臉紅撲撲地,羞澀說道:「初兒也想公子了。」楚質自然緊抱著懷中的佳人,兩人呼吸相聞,目光透著似水情意,雙唇又慢慢湊在一起

    淡淡的秋陽透過白色的紗窗灑入房中,在陽光的照射下,楚質的面孔顯得紅潤而安詳,初兒站在他的身後,與以前一樣,伸出潔白如玉的修長纖指,輕輕揉捏他的肩頭。

    舒服的吐了口氣,楚質閉目輕靠,問道:「初兒,家裡還好吧。」

    一雙纖柔的小手仔細撫捏著楚質印堂,初兒淺淺一笑,柔聲道:「一切安好,就是惠夫人時常掛念公子,吩咐初兒給公子帶來許多衣物,還讓初兒提醒公子,天氣漸漸涼了,要注意御寒。」

    兒行午時母擔憂,轉過來說也合適,提起惠夫人,楚質心中一片溫馨,目光浮現出濃郁的思念之意。

    「還有三公子,托初兒把他近幾月來的功課轉交給公子,讓你點評後再送回家裡。」初兒繼續說道:「小公子也有幾件物事給公子,說是回禮,謝謝公子前些時候捎給他的禮物。」

    「還好沒有忘記我這個兄長,禮物總算沒有白送。」輕笑了下,楚質關切問道:「嬸娘呢,聽說她身子有些不適,不要緊吧。」

    「公子放心,夫人只是覺得身子有些疲倦而已,大人請御醫診斷過,開了幾包安胎湯劑服用之後,也就無恙了。」初兒說著,眼圈突然微紅起來,從背後摟住他,幽咽道:「倒是公子,昨兒險些,初兒恨不能隨早來數日。」

    「誰和你說的,不用問,肯定是長貴。」楚質恨聲道,反手握住初兒的柔荑,和言安慰起來,同時尋思著什麼時候找個機會,讓那小子明白亂嚼舌根的後果。

    「公子,這可不能怪小的。」長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只見他托著食盒,該是送午飯來的,不過臉上儘是委屈的表情,哀聲道:「初兒姑娘惠質蘭心,明察秋毫,小的想瞞也瞞不過去啊。」

    「說你笨,你倒有理了。」楚質笑罵道,十分自然鬆開初兒的纖手。

    「不敢。」長貴低頭順眉的陪笑說道。

    示意長貴將食盒放在案桌上,楚質揮手笑道:「今日公子心情好,不與你計較,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長貴自然是千恩萬謝的退下,不忘記將房門帶上,慶幸自己選擇了個好時機過來,不然其後果就難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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