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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鎮定自若 文 / 燭

    第二百二十八章鎮定自若

    那和尚嗚咽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眼睛咕嚕亂轉,高士林見狀哪裡不明白楚質所言無虛,心中湧起怒氣,緊揪和尚衣襟的手一鬆,再順勢一推,那和尚站立不穩,重心後墜,啪的下又倒進箱子內,後腦勺磕碰到箱板上,疼得眼淚直流。

    「才卿,不可如此莽撞無禮。」趙宗實說道,輕飄飄的一句,絲毫沒有責斥之意,大概是擔心高士林將那和尚弄殘至死,沒有口供吧,狠狠瞪了和尚一眼,高士林悻悻退到一旁,讓出位置給幾人。

    楚質輕步上前,仔細打量那和尚,與大相國寺肥頭大耳的僧人不同,這和尚顯得有些瘦弱,身上沒有多少肉,好像長年吃不飽似的營養不良,年約三四十歲,相貌倒也端正,只是一雙眼睛溜溜直轉,絲毫沒有出家人的脫俗氣息。

    「叔父,在他身上搜出什麼物事沒有?」端詳片刻,楚質開口問道。

    「只有些散碎銀兩和幾串銅錢,還有幾樣雜物。」搖頭了下頭,楚潛歎息說道:「可惜沒有發現與案子有關的線索。」

    「或許是隱藏在什麼地方了。」楚質微笑道,對於貴重物品的收藏,有人喜歡將其帶在身上,有人喜歡藏匿在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因人而異,沒有定數的。

    眾人覺得有理,考慮了片刻,趙宗實提議道:「這酒樓處在鬧市之中,也不好審訊,不如將其押回府衙,再仔細提審吧。」

    「那倒不用。」楚質笑著朝和尚說道:「想必這位大師也是聰明識趣之人,肯定不會做些自尋苦吃的事情來的。」

    緩過氣來的和尚聞言連連點頭,眼眶還殘留著幾滴淚珠,模樣可憐之極,而高士林也考慮到,如果將賊子押到開封府衙審問,那豈不是沒有自己什麼事情民,當下連忙贊成楚質的建議。

    繞著和尚走了圈,將蜷縮在箱子內的和尚扶正,當幾人以為楚質就要扯開和尚口中的布團時,卻聽楚質微笑喚道:「馬壯士。」

    「公子有何吩咐?」馬漢連忙上前拱手道,動作恭敬而迅速,清楚趙宗實等人的身份之後,他心中激動難抑,也意識到自己期盼已久的機遇終於來臨,自然要好好表現。

    「勞煩馬壯士站到這位大師身後,待我將布團取出,王子喜靜,如果大師有什麼異動的話,馬壯士應該明白如何行事吧。」楚質微微笑道。

    「公子放心,在下自然明白。」馬漢憨厚笑道,稍微活動了下手腕筋骨,咯吱作響,那和尚眼睛裡忍不住掠過一絲恐慌似的餘悸,前不久就是這雙手差點沒把自己勒死,脖子上還有痕跡呢,這種滋味誰也不想再試一次了。

    扯下布團,急喘年息,顯然是被燜壞了,藉著眼角的光余瞄見背後的馬漢,非常知趣的打消大喊的念頭,心中思緒萬千。

    「卻不知大師如何稱呼?」楚質微笑問道,心中有一份佩服之意,居然有敢行騙朝廷,謀奪皇位,楚質自問沒有這份膽量。

    「小僧道全,卻不知道幾位公子為何派人將小僧擄來,小僧與幾位素不相識,應該沒有冒犯幾位的地方吧。」道全和尚怯懦說道,神色恐慌之極,似乎很擔心害怕。

    「賊和尚別再扮傻裝楞了,說那趙青的底細,你們二人又是什麼關係。」高士林冷笑道:「坦白招供還能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哼哼。」

    「公子何出此言,小僧怎麼聽不明白,什麼趙青,小僧從來沒有聽說過。」道全和尚滿面的茫然。

    「賊子休要撒謊,趙青之事在汴梁城可謂是婦孺皆知,你豈能沒有聽聞。」高士林喝說道,如果不是趙宗實攔著,他真想過去給那和尚一點教訓。

    「小僧昨晚才雲遊至汴梁城,對公子所說之事,真的毫不知情啊。」道全連忙解釋道。

    「和尚,不要心存僥倖,莫非不知自己為何被人拿下嗎。」一旁的楚潛開口說道,臉色微沉,自有一股官威之勢。

    「小僧對此也百思不得其解,小僧昨晚風塵僕僕的來到汴梁城,被其繁華景象所迷惑,一時忘記尋找寺院掛單投縮,待到子夜時分才醒悟過來,但也不好再貿然前去打擾道友們靜休,只是隨意找了處僻靜街巷打坐參禪,小僧畢竟不是得道佛陀,久坐之後也有些麻意,起身在附近走動幾步,卻不想遭到無妄之災,莫非佛尊知道小僧一時沉迷於俗世紅塵之中,忘記謹守佛心,特意降下懲罰來讓小僧有所警示。」道全和尚喃喃說道,說完雙眼微閉,誦起了幾句佛號,鎮定下來還真有幾分高僧大德的氣度。

    民間尊佛崇道之風盛行,無論是權貴還是百姓,對於和尚道士都有些尊敬,見到這個情形,心裡也泛起一絲疑慮,莫不是抓錯人了。

    「馬漢,昨晚與趙青密會的可是他。」楚潛輕聲問道,信心固然還沒有那麼容易動搖,但也不妨再確認一遍。

    「那時天色幽暗,只能依稀辨別人影,看不清楚模樣,奉大人之令,不可驚動旁人,所以兄弟們悄悄地跟著那人進入一條巷子之後,再將其捕獲的。」馬漢說道,言下之意,也不敢確定那人是不是眼前的道全和尚。

    「阿彌陀佛,原來是一場誤會,小僧在打坐參禪時,有一道人影飛快的從身邊奔馳而去,小僧正是被其驚醒,才有起身之意。」道全和尚輕歎道:「果然是一啄一飲,自有天定,因果循環,自然之理也。」

    「莫不是真的抓錯了。」見道全和尚那樣淡然從容,高士林心裡也有幾分疑慮。

    「大師不愧是大師,才瞬息時間就變得這樣鎮定自若,完全沒有剛才的驚慌失措,真是讓人佩服啊。」楚質輕笑說道。

    「小僧慚愧,佛心未定,讓各位施主見笑了。」道全和尚也沒有辨別,反正歎息搖頭說道:「可見小僧還未做到六根清淨,慌懼之意存於心中,何時才能求得大道啊。」

    「景純,這和尚似乎有幾分道行,不像是在作假。」高士林輕聲說道,顯然信心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

    「沒有幾分本事,豈敢進京行騙。」楚質笑道。

    「景純,我也覺得才卿之言,卻有幾分道理。」趙宗實皺眉說道,賊子確實要抓拿,但是千萬別冤枉好人才是。

    「叔父覺得呢?」楚質回身問道。

    「片刻之詞,豈能如此輕信,和尚,你可有什麼人證物證,證明自己所言無虛啊。」楚潛微笑道,如果誰說的話,沒有經過核實,都隨意相信,那哪還有什麼秉公斷案的說法。

    「出家之人,別無他物,能有什麼物事,況且施主信與不信,與小僧又有何干。」道全輕聲說道,臉上浮現一縷脫離塵世的灑逸,如果不是手腳都被綁縛著,雙手合十分,恐怕更加有說服力吧。

    「和尚還真是看得開啊。」楚質微笑道。

    「這位施主頗有慧根,一語道破小僧出家之理,如果看不開,恐怕小僧還沉迷在紅塵俗世的苦海之中,不知何日才得以解脫。」道全和尚微笑說道。

    「卻不知你是在暗示,讓我出家為僧,還是諷刺我等身處苦海啊。」楚質笑著說道,逕直走到桌案旁,仔細翻動從道全和尚身上搜下來的物品。

    「施主多心了,小僧並無此意。」道全和尚輕聲說道,目不斜視,只用餘光打量楚質的一舉一動。

    高士林好奇上前觀看,發現道全和尚的銀錢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貫錢,不由喃喃說道:「還是個窮和尚。」

    「若是和尚有錢,豈會選擇行險。」楚質笑道,將錢銀取出放置旁邊,仔細打量餘下的幾件雜物,一條薄紗汗巾,兩本書籍,一隻香囊,都是尋常之物,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

    「傷寒雜病論。」隨手拿起本書,楚質輕笑道:「和尚不看佛經,居然學起醫來,似乎有些捨本逐末了吧。」

    「雲遊四方,難免會染上病患,況且懂得些岐黃之術,既然渡已,又可渡人,何樂而不為。」道全和尚說道。

    「出家人果然慈悲為懷。」楚質微笑說道:「若是我求和尚一件事情,卻不知和尚是否答應幫忙?」

    「只要不讓小僧觸犯清規戒律,於人方便就是與與方便,小僧豈能拒之。」道全和尚說道,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這本金剛經有批注,應該是和尚的筆跡吧。」楚質拿起另外那本書說道。

    「這是小僧的一些感悟,怕是入不了法家之眼。」道全和尚謙虛說道。

    「如此甚好,馬壯士,勞你鬆開和尚右手的繩子。」楚質輕笑道。

    難道他也相信和尚是清白的,房中眾人心中暗暗尋思,那為什麼不直接放人,而是鬆開一隻手呢,想不明白楚質有什麼打算,幾人沉默不語,靜靜觀看,看見楚潛輕輕點頭,馬漢也沒有猶豫,按照楚質的意思,將道全和尚的一隻右手從五花大綁中松救出來。

    「卻不知施主想要小僧做何事情?既然已經知曉是場誤會,為何不將小僧釋放。」道全和尚說道,就算沒有被綁住,也打不過馬漢,他自然不敢有所異動。

    「很簡單,只要和尚你幫我寫一句話,我立即禮送和尚出去。」楚質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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