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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導從炫耀 文 / 燭

    第一百七十五章導從炫耀

    經此一事,殿中的氣氛越發濃郁,心情大好的趙禎也沒有忘記其他進士,又依次賜下詩詞箴言經典書籍等到物,進士們自然是感恩戴德,激動不已。

    「陛下有旨,三日後,賜宴金明池。」過了片刻,在趙禎的示意下,張若水高聲唱誦起來:「新及第進士且退。」

    眾人連忙朝趙禎行禮,隨後有序的在禮官引領下魚貫而出,剛走出崇政殿門,立即受到殿門前士子們目光灼熱的注視,不知道其他是人什麼樣的感覺,反正手裡拿著御賜制詩的楚質,非常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這感覺似乎非常的爽,平時低調謙虛的念頭早已經忘卻,畢竟人生之中,也只有一次機會享受這份榮耀,如果不仔細體會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多年來的寒窗苦讀,過了這個村,以後就沒這個店了。

    幾人一出來,立即被眾士子團團圍住,紛紛開始打聽殿內的情況來。

    「當世、景純,這可是御賜之物?」滕茂實指著兩人的中的錦布說道,臉上有一縷掩飾不住的羨慕之色,眾人一聽,立時注意到從殿內出來的進士手中,比剛才多了某些精美物件,不用明言就知道是皇帝御賜下來的,羨慕嫉妒之餘,紛紛想親眼目睹欣賞,有性急的士子,居然不經人家允許,伸手就要搶奪,大有不問自取之意。

    這可是御賜聖物,豈能讓人亂動,幾個及第進士當然不情願讓人搶奪自己心中的寶貝,當然也有人不怕搶奪,笑容滿面的大方自然將御賜之物示之於眾,楚質就是這樣做的,反正在眾目睽睽之中,哪個敢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做個順不人情對自己也沒有損失,還能博得眾人的好感,何樂而不為。

    熱鬧了好一陣子,禮官才找到機會宣佈皇帝三日後賜宴金明池的事情,這已經是慣例了,眾人歡慶喜悅之餘,也覺得理所當然,沒有感到意外,傳臚儀式到此算是正式結束了,不過對於進士們來說,金榜題名的榮耀才剛剛開始。

    這時在殿門前侍立許久,身上披盔帶甲,有幾分威風凜凜之氣的金吾司,走了過來拱手說道:「狀元何在?我等奉陛下之令,為狀元導從。」

    導從,說白了就是出去炫耀,高中進士,那是何等榮耀的事情,怎麼能就僅限幾個人知道而已,獨樂不如眾樂,自然要把自己的喜悅與大家分享,所以每當傳臚儀式過後,富貴之家的進士,紛紛自備或車或轎,敲鑼打鼓的滿大街遊行,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已經中了進士,身份與往日不同了。

    那場面、那情形,極其的鋪張,特別是權貴之家,光是隨從就有數百人,加上圍觀的人群,差點沒把寬敞的御道給堵塞住,而那些小巷基本可以說是堵得水洩不通,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可是汴梁城權貴官員這麼多,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紛紛上疏給皇帝,讓他出面制止這種情況。

    經過多日的溝通協商,當時的真宗皇帝不得不採取措施,把新及第進士導從的形式規格制度化下來,有了明確的規定,出身富豪之家的進士,自然是興高采烈,以前還有所顧忌,不敢太過張揚,現在有了皇帝的允許,那豈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頓時之間,殿試放榜之日,汴梁城謊沸騰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導從是由進士自備,或臨時僱傭,那這份誇官遊街的榮耀自然與貧寒士子無緣,特別是朝廷有規定之後,見到人家名正言順到處炫耀,貧寒士子頓時不幹了,怨言頗多,又鬧到了皇帝那裡。

    皇帝能有什麼辦法,只好自己掏錢,出資出力,讓貧寒進士享受這份待遇,後來乾脆形成定制,一視同仁,不分什麼貧寒富貴了,只要是進士及第的,朝廷都派出導從,只不過為了突出狀元的身份,顯示皇家魁選的氣派,宜令左金吾司差七人導從,許出兩節,也就是說狀元在前面,而且還要領先眾進士一段距離,以顯示狀元的特異等威。

    眾進士對此心知肚明,見幾個金吾司找上門來,紛紛向馮京投以羨慕的目光,有的乾脆眼不見為淨,而馮京自然是欣然上前,在金吾司的簇擁下,慢慢向宮門行去。

    「諸位,我們也去吧。」某人的提議立即得到眾人的響應,狀元是人家的,這等榮耀自己羨慕不來的,那就享受屬於自己的那份榮光吧。

    拿著御賜制詩觀摩許久,待旁邊的進士走的差不多了,滕茂實輕笑說道:「景純,這首詩,似乎是你的筆跡。」

    「秀穎好眼力,不僅如此,而且此詩還是景純兄親自所作,得到陛下以及朝廷諸公的讚賞。」沈遘在旁笑道,心中也明白,以楚質的表現,肯定給皇帝與眾多大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嘗沒有一絲羨慕。

    滕茂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末了笑道:「這樣說來,當世的風采又被景純奪去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沈遘輕笑,明白滕茂實說的是東郊聚會的情形。

    「諸位同年都走了,我們也跟上去吧。」楚質微笑了下說道:「我一個小小的進士,如何能奪過狀元的風采,待會還要希望當世的風采別太盛了,將我等全部掩蓋才是。」

    笑談之間,三人輕快走到宣德門前,頓時覺得一片熱浪襲來,只見寬敞的御街大道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喧囂之聲不絕於耳。

    「這位進士,我是的,奉之令,請進士郎到府中一敘。」這是人群中重複次數最多的一句話,況且新科進士的身份非常好識別,只見一身不怎麼合適的綠袍,滿面興奮紅光的,肯定就是了。

    幸好朝廷早就有防備,宮中的軍衛早在宣德門前圍起了一道長城,只不過有些自持身份不同一般的人,根本不理會軍衛的阻攔,不停的往裡面擠,如果實在是擠不進去,乾脆就在外面大聲呼叫起來。

    巨大的聲潮湧入耳中,差點沒被嚇了一跳,楚質咋歎不已:「乖乖,這傢伙,才真正是榜下捉婿的盛況啊,東郊聚會那場面與之相比,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景純,別在那感慨了,儀駕已經備妥,禮官催我們快些過去。」沈遘笑道,扯著楚質向儀仗隊的前列走去。

    既然導從也分先後,狀元領先不假,那進士及第的自然也排在前面,在禮官們的催促指點下,眾進士迅速分列排好,第一甲及第二甲的部分進士,有馬代步,而其餘的進士,或是幾人擠在一輛無蓬馬車,或者是步行,那就要看其成績如何了,所以說殿試名次很重要,自始至終都決定著進士的待遇。

    「啪、啪、啪、啪。」

    幾聲雷鳴般的禮炮響徹雲霄,宣示著新科進士導從遊街正式開始,各類樂器在伎人們的演奏下,發出響亮而充滿喜慶意味的旋律,前面是軍衛開道,馮京披紅掛綵,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由軍衛牽引馬韁緩緩前行,俊臉露出燦爛笑容,不時朝圍觀人群拱手致敬。

    「那是新科狀元,是天下的星宿下凡。」

    「娃子,以後你也要考個狀元,讓父親臉上也光彩下。」

    「彼可取而代之。」

    「大丈夫理應如此。」

    圍觀人群在發出歡呼之聲的同時,不忘記宣揚迷信,或者藉機教育子孫要努力進取,或者有人野應該是立下雄心壯志。

    當然,除了馮京之外,排在前面的及第進士也有不少人關注,畢竟第二名的榜眼沈遘和第三名的探花錢公鋪,所在位置只比馮京差了幾步而已,而且相貌也不差,引不少懷春少女明送秋波,媚眼橫飛,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或許是知道僧多粥少,有人乾脆放棄對前面進士的關注,紛紛向步行的進士們示好,一時之間,香脂水粉,絲帕香囊,或者是隨身掛飾當空飄舞。

    「唉喲。」似乎也有無良子弟,或者是心生嫉妒情緒的人,藉機無端生事,人家美人少女擲扔的是絲帕香囊,這些人卻暗暗拋石塊雜物,有不少進士中招了,不過在此喜慶的時刻,保持風度才是正理,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汴梁城四通八達,有許多的大街小巷,所謂的游城,似乎有些不現實,所以一般是以皇宮為中心,在城中的主要大道繞行而已,在軍衛們的引領下,進士隊伍緩緩走到大相國寺保康門附近。

    附近的一處清幽宅院中,在房中作畫的白瑾瑜忽然聽聞外面傳來的喧鬧聲,心中一動,擱下筆準備出去探個究竟。

    「瑜兒,你這是要去哪啊?」靜靜的輕躺在繡榻之上的蘇月香,秀目微睜,豐潤晶亮的櫻唇輕啟,似是睡意初醒,有些慵懶之意,為其添加幾分迷人的風情。

    「小姨,外面有些吵,我靜不下心來作畫,想去看下怎麼回事。」白瑾瑜微笑說道。

    「些許小事,吩咐許良去即可。」微微坐了起來,蘇月香不自覺舒展了身子,展現出傲人的曲線,胸前的胸胸越發的挺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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