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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善意謊言 文 / 燭

    第四章善意謊言()

    從記憶裡找到了答應,楚質露出了笑容,雖然從記憶裡知道,其實那件事情是有隱情的,自己當時隱瞞了部分事實,但是有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三叔,自然要好好歡迎他,說不定以後還要經常麻煩人家呢。

    順手摸了下頭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自我感覺還不錯,雖說身體還有些發虛,但是楚質還是在床腳找到了鞋子,也沒有仔細綁好繩帶,就這樣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閣樓之外,一位相貌儒雅,帶著幾分威嚴之色,大約三十多歲的文士正靜靜的背立在台階下,臉色看似平靜,可是眼珠不是流動焦慮的神色,忽然聽到身後吱的一聲,文士連忙回身一看,只見楚質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了過來。

    「質兒見過小叔。」三步作兩步晃到了文士的身邊,楚質親呢的叫道,正好彎腰鞠躬,卻被楚潛伸手撫住了。

    「質兒,既然身體不適,那就要安心在房中休養,外面風頭大,你出來做什麼。」楚潛聲音溫和,卻帶有責怪之意,也沒有待楚質反應,就攙著楚質往房裡走去。

    楚質當然不會掙扎,在楚潛的扶持下返回房中,可能是走了幾步路的原故,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血氣上湧,臉色反而正常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蒼白。

    「也不知道昨晚怎的,一時不慎受涼了,身體有些不適,卻不想為了此事驚動了小叔,累得小叔前來探望,真是質兒的罪過啊。」客氣的請楚潛落坐,知道楚潛是一縣之主,平日不知道要處理多少公文,現在卻連夜趕了過來,對自己的關心程度可見一斑,楚質自然要感激道謝,而且既然惠夫人讓自己別胡說八道,那自己就撒個善意的謊言吧。

    在社會上歷練了幾年,楚質對這些客氣道謝的話當然不會陌生,特別是在工作的時候,一天都不知道要說多少遍,對楚質來說,其實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根本不用花費心思琢磨,可是在楚潛和隔壁的惠夫人秋兒聽來感受卻大不一樣了。

    要知道以前的楚質是什麼樣的人,說好聽些是個公子哥兒,其實骨子裡是個典型的紈褲子弟,平日裡只懂得坐享其成,認為自己享受一切是理所當然的,雖然在父親楚洛的壓制下,做不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性格也特別內向,唯唯諾諾的,似乎還有些怯懦,說話時吞吞吐吐,有時候根本不知所云,怎麼突然間像是變了個模樣似的。

    惠夫人和秋兒在隔壁,感受可能沒有楚潛的深,見到平時懦弱,甚至有些自卑的楚質變得沉穩,從容不迫,這讓楚潛感到驚喜交集,忍不住直直的盯住楚質上下打量。

    「小叔,怎麼了,莫非是質兒身上有什麼不妥之處?」被盯得有些發毛,楚質悄悄檢查自己的衣服,沒發現異常的地方。

    「沒有什麼不妥,小叔是在高興。」楚潛爽朗笑了起來,不管什麼原因,也不管質兒說的話是不是有人教的,單憑他說得這麼流利順暢,都值得自己高興了,隱隱約約之中,楚潛似乎覺得,小時候聰明伶俐的楚質似乎又回來了。

    「喝了幾服藥,質兒的身子已經無恙了。」以為楚潛是看自己氣色不錯,知道自己身體康復在即,所以高興的,楚質悄悄鬆了口氣。

    「睢你的臉色,都白成這樣了,怎麼會無恙。」勉強抑制心中的興奮,楚潛關切詢問起來:「請大夫來診治過了沒有,他是怎麼說的。」

    「早上的時候,大夫已經來過了,只是一般的寒氣入體,喝了藥,驅了寒就沒事了。」雖然當時有些迷糊,可是隱約之間聽到了黃仁安與秋兒對話的隻言片語,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背上的鞭傷過重,導致自己身體免疫力下降,所以才感冒了,不過既然惠夫人不希望自己把事實真相告訴楚潛,那楚質自然不會全部明說。

    「那就好。」緊張的心情緩和多了,楚潛略帶安慰的笑了起來,視線非常自然的從楚質身上移動一下,餘光忽然瞄到一物,楚潛也沒在太在間,隨意一看,目光忽然一凝。

    身為一縣之長,楚潛自然沒少開堂斷案,幾年時間雖然不敢說斷案如神,明察秋毫,可是無論是經驗還是思維能力都得到極大的鍛煉,有時候只聽幾句話,或者看見某物,就能大致把事情的原貌推測出來。

    而如今楚潛看到的卻是大夫為楚質診治時,用剪刀剪裂的貼身內衣,因為一心顧看好楚質,所以惠夫人和秋兒也沒有把衣裳處理一下,只是順手丟到房屋角落的木架旁邊,若是在平時,一件破衣服楚潛看過也就算了,可是衣服上偏偏沾有楚質的血液,雖然已經風乾了,可是那些烏黑斑點楚潛可不會陌生,一看就知道是血跡。

    自己侄兒的房中,居然有一件沾著血跡的衣裳,而且還是貼身的內衣,難道這會有什麼貓膩?聯想到楚質突然間變得這麼奇怪,其中奈人尋味啊,職業的嗅覺一上來,電光火石之間,楚潛腦子裡思緒已經拐了七八個彎。

    「質兒,既然你身子還沒有完全康復,那就應該躺回床上安心靜養,外面寒氣重,若是再受涼了怎麼辦。」楚潛站了起來,伸手握住楚質手臂,準備扶他回床休息。

    說實話,楚質現在真的可謂是大病初癒,高燒剛退,可後遺症卻落下來了,渾身酸軟疼痛,精神也疲憊不堪,特別是剛才起床到外面去迎接楚潛,更是把身體裡最後一分力氣都耗盡了,現在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軟綿綿的,經楚潛那麼一扶,楚質也沒有再說客氣話,順勢站了起來,越過屏風,返回繡床。

    「小叔,質兒失禮了,以後再向您賠罪。」剛坐上床,一股久違的困意上湧,楚質只覺得自己眼皮忽然變得沉重起來,突然眼前一黑,撲的一聲,楚質倒頭趴下了,勉強提前精神,含糊呢喃說了句話,然後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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