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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大名府 第七章(上) 文 / 斬空

    第七章(上)

    宋江這個臥底的煩惱,身為他直接上司的高強當然是知道一點的。

    知道歸知道,他才不管,堂堂的衙內麼!總之宋江的把柄抓在他手裡,幹的好有賞,幹不好就喀嚓,沒得討價還價,例如現在,接到了兩個途徑送來的消息,得知自己苦苦追查了近兩年之久的張青居然就在梁山山寨,高強激動的差點要直接下令宋江在梁山上大火並,立時砍了晁蓋一夥的腦袋。

    好在還是有冷靜的人的,許貫忠和石秀一左一右,拉住了他。——張青半夜摸到大名府押牢節級楊雄家中的時候,石秀正在大名府辦事,而且就住在楊雄家裡,只可惜當晚無巧不巧,石秀並沒在楊雄家中,被索超和關勝請去喝酒了。第二天從楊雄口中得知此事,石秀氣的飛起一腳把桌子踢了:多好的機會,楊雄,楊林,再加上他拚命三郎,收拾一個張青算的了什麼?只是錯過了也就沒轍,在查明張青二人天一亮就出城而去之後,石秀一面派人飛鴿傳書,一面自己飛馬趕奔青州而來。

    翻了翻手上宋江派人送來的信,又問了石秀關於當時張青與楊雄接洽的情形,許貫忠皺起眉頭,向高強道:「衙內,這張青做事恁地把細,該當是將大名府眼下的諸般情狀都打聽明白了,最後一晚才與楊節級接觸,要他暫且保住柴進的性命。虧得石三郎這兩年來一直不曾放鬆了對盧俊義府上的監視,張青在接觸楊節級之前確實在他府上出現過,這也解開了小人心頭的一個疑團。」

    「疑團?什麼疑團?」高強現在的心理,絕對不適合作複雜的情報分析與處理工作,一面強壓心中的亢奮和怒火,一面隨口反問。

    「當日衙內從塞外歸來。可以說與那張青最多就是前腳後腳,可是石三郎星夜返回大名府時,這廝居然當晚就消失地無影無蹤,時間上未免也忒以的巧了,如今看來,這柴進想必是早就與張青和盧俊義有了勾結,他在邊境附近接著了衙內所在的使團,確認了衙內還安好。便隨即傳訊給身在盧俊義府上的張青,這才令他得以及時逃脫。」

    一語驚醒夢中人,高強這才明白,剛壓下去的火立時又竄了上來:「原來如此,好一幫賊子!不殺了這幾個賊子,如何消我心頭之恨!」

    石秀在一旁聽了,也是連聲痛罵,他自從跟了高強。諸事順遂,交代下來的差事,幾乎沒有失敗的,偏偏在捉拿張青上頭栽了個跟頭,想想也是窩囊。奮然道:「衙內,如今水落石出,小乙須不能怪衙內心狠,何不立刻下令。捉拿大名府盧俊義,宋江那裡火並晁蓋,再拿了張青,並已經下獄的柴進,三個狗頭一起砍了!」

    高強一聽,這砍地痛快,正合我意!剛叫了一聲好,許貫忠忙攔住了道:「衙內。咱們在梁山下了這許多功夫,若是現在火並,宋江便完全失去了在綠林中的威信,再者,晁蓋一夥現在梁山上仍舊勢力不俗,起碼水軍都還是他的舊部,這麼火並起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夠穩妥。」

    聽到「穩妥」二字。高強險些要發作,心說現在是仇人見面。本衙內沒有變身成紅眼兔子已經算是冷靜超人了,還穩妥?當即硬邦邦的頂了回去:「要依你說,怎麼樣才算穩妥?」

    高強與許貫忠幾年的搭檔,還從來沒用這種口氣說過話,明顯是急火攻心了,許貫忠知道急切說不得,自己肚裡歎了一聲,緩道:「衙內,你胸懷大志,可不能在這點私人怨恨上亂了方寸,壞了大事!這麼不惜一切代價,只為了幾個跳樑小丑的性命,非智者所為!」

    「呃……」深呼吸,深呼吸……說到胸懷大志,在這時代恐怕真沒什麼人能比的上高強了,他的每一點舉動,那都是可能產生深遠地歷史意義的!「張青這廝,甚是奸猾,如今好容易他自己跳了出來,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抓他可就難了,抓不到他,盧俊義也沒法抓,我是想及此節,這才心急,若是貫忠你有萬全之策,何不直言?」

    見高強冷靜下來,許貫忠拉著石秀也坐了下來,這才道:「這幾個賊子對衙內下這樣的毒手,自然不能饒了,貫忠是想,此番機會難得,照宋江傳出來的消息,那晁蓋已經放言要親率山寨眾人前去營救柴進,想那大名府雖不是銅牆鐵壁,卻也不是尋常州縣可比的,柴進又是留守司地重犯,要劫牢救他,談何容易?盧俊義既然是和柴進早有勾結,又是大名府的地頭蛇,此番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出手相救,正是捉他的好機會。」

    聽到這裡,石秀已然明白了許貫忠的計策:「許總管,你是說,藉著晁蓋等人營救柴進地時機,咱們將計就計,把這幾個賊子一網打盡,既報了衙內的仇,又幫著宋江奪了梁山的大位,將河北山東一帶的隱患一舉都拔了去?」

    許貫忠開顏道:「石三郎果然精細,這麼快便猜到我的心思!衙內,此番正是機會難得,晁蓋這廝平日深藏水寨之中,要奪他的性命當真不易,那盧俊義更是老老實實在家中作他的財主,連門都不大出,若不趁這個機會,怎麼要他的命?張青那廝,更是老江湖,油滑地緊。而此番大名府救柴進,難得這幾個賊子都要出動,咱們有心算無心,大名府又是大軍雲集的所在,再加上宋江給咱們作內應,這一戰必定能盡殲賊黨。」

    高強連連點頭,似這般說法,比他剛才那種破釜沉舟的打算確實穩妥的多,如此一來,那柴進還真是殺不得,多好的香餌啊!

    「更有一樁妙處,柴進乃是前朝子孫,家有丹書鐵券,若非謀反大逆,不但殺他不得,連刑都不能上的,哪知滄州府膽子太大,區區販鹽的罪名就把人拿了,而後又丟給大名府去背黑鍋。現今的大名府留守梁子美不明不白接了這個燙手山芋,眼下正不知道如何發愁吧?」說到此處,許貫忠大笑幾聲:「若是捉了晁蓋一黨,定他個串通謀反地罪名,殺他柴進可就是名正言順了,梁子美若能立下此功,不但甩了黑鍋,更是大功一件,由不得他不拼了老命為衙內辦事。將來衙內入閣,此人又是一股助力。」

    高強和石秀齊聲叫好,這麼好地機會,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那真是白生了這吃飯的傢伙了。只是這樣地計策,對於執行自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當下幾人細細商議,先擬了幾條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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