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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大名府 第五章(上) 文 / 斬空

    第五章(上)

    「衙內,你提錯劫了。」右京攏著袖子,輕輕地說道。

    「啊?哦,哦。」高強訕訕,將手中的幾顆棋子丟在棋盤上,按照商議好的規則,提錯劫就算判負。這時代的圍棋與後代在形式上已經沒了多大區別,但勝負規則卻有所不同,高強不管那麼多,直接就把現代的圍棋規則拿來用了,反正和他下棋的也就身邊的這個糊里糊塗成為心腹的女人,自己人麼,愛怎麼玩不行?

    論起圍棋的水平,高強也就是一級往上,初段往下的檔次——前面得加上業餘倆字。這種水平被人追上當然是小事一樁,右京腦子很好用,情緒平穩,正是下棋的好材料,所以倆人下了這些時候,高強已然輸多勝少——按照死了沒幾年的蘇東坡的說法「勝固欣然敗亦喜」,那是「亦喜」的次數要遠遠多於「欣然」。

    好在,和右京下棋,高強還真不是圖個勝負或者消遣,如果那樣的話,常常借口公事繁忙而高掛免戰牌的許貫忠倒是更好的選擇,這廝雖然絕頂聰明,偏偏下圍棋就是少根筋,已經給高強帶來了不少淺薄的勝利快感。

    由於與右京之間那淡得若有若無的心靈聯繫,圍棋又是號稱手談的遊戲,倆人下棋的時候,彼此的心緒入神而坐照,在高強覺得,好似面前放著一面光亮的鏡子,可以將自己心底的每一點波動都映照出來一樣,相應的,也就平靜了許多。

    右京抬眼看了看高強,微微笑了笑道:「衙內,還是不肯回內宅住麼?」

    「咳。」高強端起茶杯來,先喝了一口,而後仔仔細細研究起那天青色薄瓷上的花紋來。

    自從出了潘金蓮那檔子事。高強除了迎娶金芝進門之外,再也沒回內宅住過一天。沒費多大勁,高強就查明了那晚的事情,乃是出自幾名妻妾的合謀,連帶著對小環也有點膩味——倒不是說他分不清是非曲直,胡亂遷怒於人,不過在前世的時候,他看電視劇。最煩的就是宮爭閨怨,一幫老娘們或者半大不小娘們聚在一起吃飽了沒事作,就在那針尖大小地心眼裡計算來計算去,末了呢?不過就是為了跟個男人多睡幾覺而已,把些天生的性靈統統拋卻了,叫人看著就倆字:沒勁!

    這麼沒勁的戲碼,如今卻在自己的身邊上演了,給高強的感覺就像是自己樂滋滋地走著陽關道。轉過彎卻發現還是要過那條獨木橋一樣。因此,他現在看自己這青州府的內宅,那是怎麼看怎麼像金枝欲孽,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怎麼看怎麼不樂意接近。索性就把外宅書房改造了一下,兩床被褥一鋪,賴著不走了。

    「衙內……」

    見右京又要開口,高強雖然不曉得她具體要說什麼。但也能猜個大概,把茶碗往幾上一頓,撇嘴道:「右京啊,你就別說了,你既然能知道我的心思,我又哪裡不曉得你要說的話?到你這下棋喝茶,就是圖個清靜,懶得想那些破事。要是你這也不清靜。那得了,我直接上城外軍營去住,叫你們誰都見不著我。」原本右京與高強地內宅並沒有多少聯繫,高強在這樂得逍遙,不過這幾天忽然就熱鬧起來了,用不著時遷多匯報,高強也曉得自己的一妻倆妾使了什麼手段。

    好在右京在這方面與眾不同,她基本上沒有自己的利益立場。和高強偏偏又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因此近似於無慾則剛,屬於高強身邊最用不著猜忌的人之一。這也是高強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所在。聽了高強發牢騷,右京也不在意,將茶壺拎過續了杯水,道:「衙內心裡都明白,原不必奴家多言,自來內宅就是女人家的事,衙內對這些事看不上眼,那也使得。只有一樁,婦人家的心思,男人家雖然未必盡皆知曉,可也不能就全當作那等無聊無味地物事了,須知但有點去路,哪個婦人願意將大好春光虛擲在這些東西上頭?」

    「這個……」使完了性子,高強還是聽的進話的,想想自己的幾個妻妾,蔡穎呢,滿腹詩書的才女,金芝則是一身地武功,若是男兒身,他們的世界該有多寬闊呢?起碼比起現在,頭頂只有家宅四牆那麼大的一片天空,要好上許多了。

    想了想,歎了歎:「得了,你這句話我聽到心裡去了,原本也沒想著就要把她們幾個怎麼著,現在就更不必了。」見右京正露出一絲笑容,高強趕緊加了一句:「不怪是不怪,我也沒眼睛去看,這事你就不用插手,等我自己慢慢緩過勁再說。」

    右京笑著答應,從茶几下拿出一封書信來:「杭州小乙哥又有信來,許總管外務忙,叫我遞給衙內看。」

    「切∼」高強嗤之以鼻,許貫忠輸棋輸怕了,偏偏高強這人棋品不大好,只要贏了棋,少不得要得意洋洋譏笑幾句,結果鬧的許貫忠繞著走,只要他在右京這裡待著,乾脆就來個不照面,公務都是由右京轉交。

    展信一讀,前面是例行匯報,錢莊流水多少、贏利多少,船隊進出多少、收益多少,明堂地籌建一切順利,所費幾何,等等等等。後面就有兩條重要的消息單獨列出:「新式紡紗機已經初步研製成功,正在向各地推廣,同時嘗試研製更大型的機器。」

    高強大喜,這可是一條天大的好消息。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隨著生活的深入,就發現了一件令他極為不解的事:在這個時代,穿綾羅綢緞的人從比例上來說,要遠遠多於穿棉布衣服的,甚至穿麻布地都要多些。等到了杭州,有時間深入瞭解宋代的民生,這才知道,在這個時代,棉花雖然已經種植,但範圍不廣,重要的原因是相關的生產技術跟不上,就連高強記憶中陳舊落伍的彈棉花的大竹弓,在這時代都還沒有出現。

    導致了什麼結果呢?從官員們的俸祿就可以看出,發放的衣料都是絹帛綢緞為主,棉布基本沒有,絲綿——也就是棉絮,用來作棉襖地——也不是很足。於是就出現了傳說中大宋極度富裕地一個標誌:汴梁城門小吏的一雙鞋,就頂上歐洲一個小領主一年地收入……廢話,這鞋可是緞面麻底,經過絲綢之路的搗騰,到了歐洲得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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