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梁山 下篇 第二十七章 結盟(下) 文 / 斬空
第二十七章結盟(下)
高強果然大喜,拉著李應的手好生獎掖了一番,只把這人說的眼淚都掉下來。不能一味只激勸,高強也要潑點冷水,目前與女真人的接觸還只能限於民間貿易層次,倘若李應得悉「大計」一時頭腦發熱,去女真人那裡搞什麼是非,那就壞事了。
等到李應畏威懷德地離去,許貫忠才向高強道:「衙內,反手之間收了幾家豪傑之心,真好手段吶!」
高強搖頭,其實李應的這條貿易路線,眼下看起來不打緊,實際上正是一個要害的所在。他抓著這條線在手上,將來若是朝廷象歷史上一樣想搞什麼「海上之盟」,這條貿易渠道立刻就能升級為外交渠道。而那時的高強一方面在朝中有了相當權位,另一方面手中握有聯絡渠道,無疑就將保證他在大宋對女真的政策上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壓著李應不讓他做官,也正是為了更好的控制這個交易渠道。
此時說的興起,加上對於北邊的大事,高強還從來沒與許貫忠好好交流過,正好趁此機會深入探討一番,當即將自己去年出使北國的見聞大略說了一遍。
許貫忠聽罷,沉思半晌,才道:「以貫忠看來,這郭藥師能得眾心,其部敢戰,若在亂世中當有用武之地,衙內留心於他,也是應當。然而如今女真小國,遼國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衙內何以能斷定其有亡遼之力?」
高強很想說我看過這一段歷史,女真人就是以2千5百兵起事,十年滅遼,創造了一個奇跡。不過就這麼說出來的話,顯然會被人當白癡或者妖異,好在遼國將滅,也並不是他一個人有如此看法:「你我身處大宋。對遼國的局勢並不瞭解的那麼透徹,不過我前次出使,即便在遼國高官之中,對女真視如大敵的也在所多有。況且塞外之民以力為尊,遼國若是累戰不能擊敗女真,屬下各部便有瓦解之勢,昔年突厥勝柔然,北魏擊鮮卑。均為鐵證。」
這都是隋唐之前的歷史了,許貫忠博覽群書,自然通曉,點頭稱是。兩人講論一番,都覺得要在未來的北疆大亂中保證大宋地利益,首先就得強軍,沒有實力為後盾就一切免談。
只是高強現在僅僅是一個知府,對於朝廷大政方針還沒有什麼影響力。因此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暗影中,不過,好歹這一年來用心軍事,青州以及周邊幾個州的軍旅還算整肅,幾場聯合剿匪下來。高強運用手中的兵力和齊州的韓滔,兗州的彭汜數次聯合作戰,彼此的戰力都有所提升,京東東路的匪患也大有澄清。
議論了一會。許貫忠這才想起,今日剛剛接到一個消息,倒要告知高強:「衙內,那登州知州已然換了人,新知府卻是衙內的熟人,乃是從兩浙路察訪使任上陞遷來地宗澤宗使君。」
高強頗為驚喜,他依稀記得,宗澤曾經當過登州知州。卻不曉得具體的年代,況且宗澤在與自己結識後,由於在政治派別上站對了隊伍,其陞遷之路比原來也應該順利許多,因此對這一點並沒什麼把握,想不到宗澤還是來了登州作知州。
「既然如此,本衙內當前往一見。」登州轄下有劉公島這樣的要緊去處,雖然澄海水軍提轄孫立對自己很是恭敬。但宗澤為人精明。恐怕被他查知此事之後,要生什麼事端。這老先生也是個耿直之人,雖然高衙內對他有提拔之恩,未必會講什麼情面徇私。
當下高強一行快馬加鞭回轉青州,分遣人手往京城打探,不日探得,宗澤一行三十多人,業已從汴梁城吏部領了官誥,正首途往登州來,只因大災之年,道路不靖,沿途官府派人護送,因此行程緩慢,到今日才過了開德府。
高強大喜,忙命許貫忠帶人前去迎接。
不一日,高強在府中接到許貫忠遣人來報,說道宗澤一行離城不過十里,片刻即到。高強趕緊冠帶整齊,因為迎接過往官員並不是常制,因此只穿官便服,帶著楊志——在杭州時,楊志也曾見過宗澤,此番一併招來,也好說話,至於陸謙,把守清風寨的要緊去處,卻不便擅離——並韓世忠等幾名從人,郊迎五里。
高強守青州一年多來,地方安靖,政事上托了呂頤浩等能吏的福,算是井井有條,因此官聲頗佳,與他在汴梁城的狼藉名聲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百姓中已經有類似於「高青天」的說法。——當然,花花太歲的名聲不是那麼容易洗去地,況且老百姓對於父母官的八卦也很有興趣,因此坊間也曾流傳幾則不著邊際的高知府風流傳聞,對此高強是無可奈何。好在既然他當官並不怎麼亂來,這等風流傳聞也就無傷大雅。
見知府大人在五里亭中,老百姓自然知道是在迎候什麼人,一路指指點點,猜測紛紛。對於這樣的注目,高強已經習以為常,一面行若無事,不時微笑揮手,照著電視上看過的領導人視察地做派,倒也有模有樣。
只是左等不來,右等不到,雖然領導派頭裝的很爽,高強卻有些不耐煩起來,心說五里路而已,用得著走這麼久?
他畢竟年輕,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就表現了出來,楊志在旁見了忙問:「小將差人再去打探,莫要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高強想了想,擺手道:「無妨,青州城下地面安堵,出不了什麼岔子,若是有什麼事情耽擱,貫忠也足以料理,想必是宗使君留心民事,今年又是大災之年,他一路上慢慢看過來耽誤了時間,咱們這麼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會。」
話音剛落,亭外忽地響起一陣大笑:「高知府,古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夫以為,不足謂也!」
高強忙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褐衣老者站在亭外,手捋短鬚儼然有笑意,正是一別近兩年的宗澤,宗汝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