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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梁山 中篇 第十八章 李逵(上) 文 / 斬空

    第十八章李逵(上)

    高強當時便吃一驚,韓世忠的刀有多快多重,他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不像其弓箭和鐵槊那般神乎其技,但所謂一法通萬法通,大宋軍中的能者講究的都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皆通,朴刀又是大眾化的兵器,像韓世忠這樣的高手使將起來也差不到哪裡去。

    可這一下後發先至,而且是從下向上撩,居然把韓世忠的刀崩起一尺多高來,可想而知,來人的手力大到何種程度?!

    再定睛看時,一條長大黑影已經閃到幾人面前,橫在了韓世忠與王英之間,掌中卻拿著兩柄板斧,一柄架住了韓世忠掌中朴刀,另一把已經橫在王英脖子上,口中亂罵:「直娘賊,潑漢!憑你也來這鎮上攪鬧,怎的壞了爺爺的財路!今番將你這狗頭一斧劈作兩個瓢,方解了爺爺心頭恨!」說話時擰眉怒目,表情猙獰恐怖。

    適才韓世忠要砍王英的頭,只因出刀太快,高強攔阻不及;這時半路殺出個黑大漢來,居然又是要王英的命的,不禁叫人感歎,這矮腳虎怎的恁多仇家?不過這人來路不明,王英身上又和宋江有牽連,因此今日倒還不能一刀剁了他的狗頭。

    因此上,高強大喝一聲:「刀下……不對,斧下留人!」

    韓世忠被人架了樑子,本來心中不快,又聽高強吩咐不可殺人,心說我都沒砍到這人的頭,你這半路殺出來的漢子怎敢插手?當即將手中朴刀一橫,刀柄往下一戳,正戳在那黑大漢的膝彎處。

    這一戳正戳在關節上,那黑大漢正心心唸唸要一斧將王英的狗頭砍作兩片瓢兒,沒提防這一招,腿彎登時軟了一下。那手中的斧頭自然也就遞不出去,從王英的脖子邊滑了出去,帶出一條血痕。

    那王英本是個沒骨氣的,連番遇到利刃當頭,早已經受不住,此刻只覺得頸邊一涼,只道那黑大漢已經一斧割斷了自己地哽嗓咽喉,不由得心膽俱裂。大叫一聲「我命休矣」,白眼一翻,居然暈死了過去。

    那黑大漢見狀一怔,旋即又怒了起來,轉頭向韓世忠吼道:「哪裡來的狗才,敢和爺爺動手,且吃我一斧!」說著手中板斧掄開,沒頭沒腦就劈了過去。

    韓世忠原不懼他。不過此時天剛破曉,見物不大分明,這人的兩把板斧使得又快,眼前好似刮起一陣旋風相仿,一時看不清來路。仗著手中朴刀使得嚴密,將門戶守緊了,腳下倒踩七星步,連退了幾步。卻退而不亂,只等對手氣勢一弱,便好趁機反攻。

    二人這一交手,聲勢煞是驚人,韓世忠手中朴刀與那黑大漢的板斧連連相碰,叮噹連響好比打鐵鋪子一樣熱鬧,許多救火的百姓也被驚動了,拎著水桶抻長了脖子向這邊望。只是這些百姓卻看不到什麼。那爭鬥的二人周圍被高強的手下圍成一圈,眼見韓世忠與人斗的猛惡,眾護衛個個摩拳擦掌,只是見韓世忠並未有甚凶險不敵,便也不忙上前襄助。

    高強在馬上看這黑大漢與韓世忠相鬥,心中頗為驚訝,雖說韓世忠是馬上將,步戰非其所長。朴刀也不是慣用地鐵槊。不過這黑大漢能在後世韓忠武王的朴刀面前走出十餘合的,端的也算個好手了。不知什麼來歷?

    他只顧盯著那黑大漢手中的板斧猛瞧,一旁的燕青忽然笑道:「衙內,這廝也不知哪裡出來的,一對板斧倒使得飛快,韓虞候一時難以取勝,小乙願上前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燕青自從跟了高強之後,一直在汴京主持豐樂樓,沒怎麼跟在高強身邊,此刻見有機會,便想顯一顯身手。他既然這麼說了,以其縝密機巧的心思,自然是有把握地,高強當即頷首允可。

    燕小乙得了衙內首肯,當即翻身下馬,上前兩步,叫了聲:「韓虞候,這莽漢不必勞動虞候寶刀,待小乙來會會他!」這一聲喊的有名堂,若是就這麼貿貿然上去幫忙,倒變成兩大高手打這黑大漢一人,拿不拿的下來是兩說,臉可都丟盡了。

    韓世忠連擋了這黑大漢十幾板斧,手腕頗有些酸麻,心說哪裡來的黑廝,好大氣力!只是這人顯然沒經過明師指點,斧法頗為粗疏,舞動之間破綻不少,更多是仗著一股先天的勇猛和大力來打鬥,碰到韓世忠這樣殺法嫻熟武藝精湛地戰將,這一套便不大好使了,這一輪板斧掄下來,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一下。

    眼見對方的板斧掄動間出現破綻,韓世忠正待尋機反撲,忽地卻有些躊躇:這人不知什麼來路,也未曾犯了什麼王法,自己手中朴刀無眼,倘若出手傷了他性命,豈不是罪過?這是戰將的仁道,掌中寶刀雖利,不傷無罪之人,軍人和暴徒地區別就在這一念間展現無遺。

    他這裡躊躇不發,忽聽到燕青呼喊,又是一怔。韓世忠追隨高強較晚,又不瞭解燕青的本事,只知他是在東京汴梁為衙內打理一座青樓的,又在太學中讀書,不想居然武藝上頭也來得?

    心中半信半疑,只是礙著燕青資歷較老,既然開了這個口,便不好駁他面子。當下韓世忠虛晃一刀,腳下用力,擰身跳出圈外,喝道:「那黑廝且住!自有人來擒你!」

    那黑大漢見對手跳開,正要追擊,聽了這句話忙轉過頭來,只見面前站了個後生,青衣箭袖短打扮,鬢角插一朵鮮花,樣貌風流,人品俊朗,晨曦中巍巍站立,不由得大笑起來,左手板斧比了比燕青,道:「你這麼個瓷娃娃一樣的人,也來爺爺面前受死麼?」

    燕青微微一笑,並不答話,掌中也不拿兵器,就空著兩隻手,當地擺了個勢子,一手食指抬起,向那黑大漢輕輕勾了勾。

    那黑大漢大怒,虎吼一聲便撲了上來,掄板斧便砍燕青,滿擬將這小白臉一斧劈作兩半,方消心頭之恨。至於對手什麼來歷,犯了什麼該死的罪行,在他腦中是沒有概念的,只需手中有板斧,面前有人,便只管排頭剁將過去罷了。

    哪知燕青不慌不忙,候著板斧到了面前,倏地矮身墊步,讓過那板斧的來路,飛身撲進黑大漢的懷中,一手叼著那大漢地手腕,一手拎住對方腰帶,喊一聲「去!」

    那黑大漢人生三十多年,除了老娘的話之外,今日還是第二個人讓他如此聽話,叫「去」就「去」,整個人由前衝變飛跌,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跟著重重摔在地上,兩柄板斧也撒手扔了,摔了個七葷八素,不知東南西北。

    高強手下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這時候便沖了幾個上來,將那兩柄板斧揀了去,跟著七手八腳就來捆那黑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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