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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梁山 中篇 第十一章(下) 文 / 斬空

    第十一章(下)

    望著遠去的盜匪隊伍,石秀笑了笑,一旁便有人抓緊機會拍馬屁:「三爺果然神機妙算,一查到梁山幾大頭領分頭下山,便知他們是要迎接宋江,於是順水推舟,將他兩邊接上了線,更將咱們的人夾在呂方郭盛的隊伍中也上了山去,小人等佩服之極。」

    石秀不吃這一套,擺手道:「你等知道什麼?梁山上法度森嚴,遠非尋常盜匪可比,咱們派了幾個青皮混混雜在裡面,未必能探得什麼機密情報,反倒要小心露了馬腳,打草驚蛇。」

    那幾個的自然在理,不過那幾個青皮混混也不知咱們的來路,只是與咱們的兄弟有舊而已,如今上了梁山,日後再想要取得梁山的消息,便可由咱們的兄弟設法打探,也可一步步望山寨裡滲透了。」

    向梁山裡安插人手,是高強的既定策略,不但有宋江這樣的高級無間道,其餘的小臥底也必不可少,君不見現代的無間道電影中,到最後真正決定勝負的,恰恰是一名不起眼的小臥底?從這電影裡得到啟發,高強便令石秀設法在梁山中安插釘子。

    混在郭盛隊伍中上山去的幾個青皮混混,都是在黑道中也混的極其慘淡的,他們根本接觸不到石秀組織的實質內容,就連預定要與這幾個青皮混混保持聯絡的人員,也都只是石秀組織的外圍人員而已。要知道臥底這一行,其中的講究極其微妙,要如何在對方的勢力範圍內保持自己所派出臥底的立場,可算是一個永恆的命題,這一次石秀所採取的,在兵法中稱為明間,其作用只是布線而已。由於其本身不能造成較大地影響,便也說不上什麼暴露不暴露的了。

    至於臥底間形成聯繫網,更進一步對梁山內的局勢發生作用,那是往後的事情,只需宋江在山上站穩了腳跟,便可一步步施行。

    想到這裡,石秀瞇縫著眼睛,看著那伙盜匪隊伍漸漸遠去。忽地冷笑一聲,帶著幾個隨從轉身而去。

    這幾日山上頭領四出迎接宋江,晁蓋坐鎮山上,將探馬遠遠派了出去,朝夕打探消息。這一日接到稟報,說道軍師吳用接著宋江,更有一撥好漢前來入伙,現今已到了山前酒店。掌櫃的旱地忽律朱貴送了消息,教泊子裡用大船出來運載入伙諸人。

    晁蓋得報大喜,如今劉唐,阮小二幾個都被派出去,分頭迎接宋江。山上留的是杜千宋萬,公孫勝,白勝等幾籌頭領,一發都下了山來。在那金沙灘上奏起細樂,吹吹打打好不熱鬧,草莽之人,音律什麼是不講究的,全憑一個聲音大,吹的喜慶罷了。

    不片刻,吳用引領著宋江等人都到,晁蓋接著了。大家見面激動,頗有「渡盡劫波兄弟在」之慨,雖不至於抱頭痛哭,亦大有唏噓。還是吳用做好做歹勸住了,大夥一起上了宛子城,晁蓋吩咐大擺筵席,一來與宋江接風壓驚,二來迎接新上山地兩個頭領。呂方郭盛。

    呂郭二人見晁蓋甚是英雄。山寨立的齊整,又有八百里水泊的天然屏障。酒席更是水陸雜陳,連喝的酒也比自己山寨的好上許多,真個處處強盛,怪道數百里內官兵不敢正眼去看梁山,心中大為欽敬,都一起向晁蓋磕頭,宣誓效忠。

    晁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盜伙中講究實力稱尊,每個新上山入伙的頭領,都得叫他先對梁山存了敬畏之心,方成主強客弱之勢,日後才好駕馭。要知晁蓋自己就是後來上山,火並了原先的大頭子王倫之後,才坐了梁山之主,心中怎不防備?

    如今呂方郭盛都誠心入伙了,晁蓋便請宋江也入梁山:「眾家兄弟在一起快活,豈不強勝去那遠處軍州,路途辛苦?」

    宋江面有難色,停杯不飲,把眼睛只看吳用,指望他出來說幾句周旋,畢竟吳用也聽過了自己地理由,當時是表示贊同的。

    吳用瞭然,便向眾人將宋江的難處說了一遍,晁蓋等聽說宋江承父庭訓,不得入伙,一時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宋江有的外號讓你叫,乃是「孝義黑三郎」,那孝字放在前頭,透著就比這綠林中的義氣要來得強勝。

    席間一陣氣悶,公孫勝在高強破應奉綱案時失風被擒,後來是高強有意放人,卻假作是宋江一力周旋地結果,因此心中一直承宋江的情,這時忙出來寬解道:「所謂人各有志,宋江哥哥心繫眾兄弟,雖然在發配途中,仍舊上山來見一見眾兄弟,這便是義了;他老父在堂,不許他入了我綠林,宋江哥哥念著孝字上頭為難,這便是孝了。如此孝義不能兩全,我等既然稱一個義字,不能叫兄弟壞了孝道,此議權且作罷,大家喝酒便是。」

    晁蓋看了看吳用,見後者向他微微點頭,又使了個眼色,心知這狗頭軍師已經有了計較,當下便道:「公孫兄弟言之有理!來來來,今日眾兄弟難得歡聚,且開懷暢飲,不去管那些瑣事,來日卻再做計較。」

    眾人都說甚好,於是再又舉杯痛飲,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的不亦樂乎。宋江心中惦記著高強的命令,又格於父親臨行地囑咐,實不知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跡地上山入伙。

    其實若是單單要上梁山,那是輕易之極,只是宋江的使命,不但是要上山,更是要取得梁山大權,如今若是只這麼糊弄著入了伙,就算仗著以往對晁蓋等有恩,頂多不過是個有些體面的頭目,對晁蓋的權力絲毫不能形成威脅,要完成高強的任務,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不能成為梁山之主,接下來的就是不能接受招安,不能實現「高官得做,駿馬得騎」的人生理想,對於宋江來說,可謂生不如死!因此他表面上以父親的言語為借口,其實不過是眼下上山入伙地時機還不成熟罷了。

    心中有事的時候,飲酒便容易醉,這一天的宋江再度用自己的身子證明了這一點,幾巡酒罷,他便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口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吳用推了宋江兩把,見他毫無反應,眾人都笑,於是扶了宋江去廂房中歇息,那兩個公差也安置了,著幾個嘍囉看守住,只不許四處亂走,余外各便。

    這邊晁蓋將吳用讓到自己房中,皺起眉頭道:「學究,這宋江兄弟因老父之言不肯上山,要去那遠處軍州受充軍之苦,這卻如何使得?那充軍路上,不知多少磨難,你我都是清楚不過,多少好漢尚且挨不過,何況宋兄弟久做官吏,受不得江湖風波惡?還得你這智多星想個法子,怎生留住他在山上才是。」

    吳用展顏一笑:「晁蓋哥哥,這有何難?只需如此如此,不愁宋公明不留在我梁山之上,又可顧全他老父的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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