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乳臭未乾 文 / 度寒
第4章乳臭未乾()
至於完成任務以後該做什麼,周展和女官都沒對她說過,該死的,她竟然也忘記去問一問。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她卻還被像死魚似的裹緊在這紅綢之中不得動彈,防身用的利器在進宮前被周展一股腦的收了去,現在她光溜溜的連件衣服都沒穿,而那個令她害怕的「大人物」已經來到她身邊。
許久,一邊安靜,皇上沒有說話,她能感受到,他就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傲然俯視,那目光中彷彿有針,扎的淺離渾身不自在,她現在倒是懊惱為什麼這紅綢不連她的腦袋一起都包起來,解去這種令人不自在的探尋。
忽然,頭上的男人笑了,初時淺笑,一發不可收拾,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他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單手頂著小骯,笑的直抹眼淚。,
「喂,有什麼好笑的?」還是忍耐不住,淺離忘記了裝睡,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大聲問。
用側背對著她的皇帝緩緩的轉過頭,深邃漆黑的冰眸與淺離對上,「你就是那魯國給朕送來的鸞鳳公主?」
理所應當的點點頭,「沒錯,我就是淺離。」
本來強忍回去的笑意又被小女娃的一句話給勾出來,朗聲大笑老半天,皇上才道,「傳聞鸞鳳公主絕色傾城,雖然才十六歲已艷名遠傳,難倒是朕眼花了,怎麼居然在這龍床之上看到了一個十六歲卻還帶著乳臭的小娃娃?」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他都沒有靠近她,怎麼聞得到她身上有臭味?再說,這一路之上,女官天天都讓人給她洗澡,那些個陳年的污垢早就洗刷的一乾二淨,就在剛才,她還在灑滿花瓣的水池裡泡了老半天呢,那些個宮娥沒沒命的給她搓著,到現在,她還能聞到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花香。
可是,他竟然說她臭!她明明乾淨的要命!!
「你胡說,我很香的。」扭曲幾下,掙脫不開紅綢的舒服,她臉上墜著兩陀嬰兒肥,一顫一顫的很像氣鼓鼓的青蛙,「不信?不信你過來聞聞。」
那個叫皇上的大人物只是用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瞄了她一眼,就站起身,喚道,「安福,給朕滾進來。」
幾乎是立即的,甘露殿的大門被人恭敬的打開一道小口,一個弓著身子的奴才小跑著來到皇上身邊,雙膝跪倒三呼萬歲,「陛下,老奴在這兒伺候著呢。」
「安福,這就是魯國給朕送來的鸞鳳公主,你來瞧瞧,這女子與其他的娘娘有何不同呢?」
「陛下,老奴可不敢看,求陛下給奴才留下一對眼珠子為陛下盡忠。」在宮內呆了這麼多年,安福能得到皇帝的信任絕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個非常本分且守規矩的奴才,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太監一路爬到總管大太監、隨身服侍北國的帝王沙迦,其中經歷的總總凶險每次能逢凶化吉,與他這樣的步步小心是離不開的。,
「朕賜你無罪,看吧,看完了給朕分析分析,這魯國的皇帝是不是做膩歪的皇位,需要朕幫幫他。」
安福心中覺得奇怪,告罪一聲,這才敢慢慢的把腦袋抬起來,視線也是小心翼翼的往龍塌上被裹在紅綢之內動彈不得的鸞鳳公主的臉上望過去。
他的眼睛直了,費了好大勁,才強自控制著著把張了好大和不攏的嘴闔上。
「朕問你,入宮的玉牒上,鸞鳳公主的資料是怎麼記載的?」皇帝的聲音聽不出悲喜,彷彿只是隨意一問。
安福卻不敢草率的作答,在腦子裡把玉牒的資料過了一遍後,小心翼翼道,「回皇上的話,老奴記得是這麼寫的,鸞鳳公主,閨名淺離,十六歲,魯國的長公主。」
不等他說完,皇帝把話頭截下來,聽到這兒就足夠了,指著床上不安分的想從紅綢中把手臂掙脫出來的淺離問,「這就是十六歲的擁有傾城絕色的魯國公主嗎?」
「是是。是不大像十六歲,可是。」這公主入宮,安福本該親自相迎,可是最近皇帝這邊的事兒特別多,他忙活的急了,就把迎公主的工作交給了手下的另一個太監,這會兒才算是見到淺離第一面。
心裡把那個不負責任的手下罵個狗血淋頭,可是在皇帝面前,安福可不敢露出驚慌心虛的模樣,硬著頭皮道,「陛下,公主鑾駕隨行的的確是魯國的宮廷主管和女官,這是絕無差錯的。」
「你們在說什麼?」淺離聽了半天也沒明白這皇帝和太監之間說的話,她忍不住插嘴道,「能不能先把我放開你們再聊,我晚飯還沒吃呢,餓死了。」,
眼中閃過一抹驚奇,北國的皇帝沙迦不動聲色,「小傢伙,你先回答朕一個問題,若是誠實,朕就讓安福給你準備些御膳添肚子。」
不爭氣的嚥了下口水,淺離聽話的用力點點頭。
「你幾歲了?」
周展和女官的兩張臉憑空冒出來,擋在她與沙迦之間,驚慌失措的喊著,一定要堅持守口如瓶,否則隨行的三百顆人頭加上她的再加上魯國人民的安危,就都保不住了。魯國人民怎麼樣淺離倒是不太在意,不過她現在已經和周展他們坐在了一條船上,如果不小心船翻了,她八成也逃不掉,於是,圓溜溜的黑眼珠狡黠的轉了轉,淺離乖巧的答道,「我十六歲了。」
沙迦的手指輕佻的從淺離的脖頸處挑起紅綢一腳,眼神帶刺,「十六歲就長這樣嗎?」
「長這樣又怎麼了?」淺離總算藉機能把一隻胳膊抽出來,揮舞幾下,甩掉麻痺感,「少見多怪!」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增長見識。」沙迦兩根指頭,捏起她骨瘦如柴的麻桿胳膊,嫌惡的扔到一旁。
「我只是發育的晚一些,御醫都說了,過幾年就好了。」這個時候,一定要理直氣壯,才能讓別人看不出來,她其實是滿嘴謊言。淺離不敢去看這個眼神銳利的男人,更加不肯示弱,針鋒相對的頂了回去。
很好很好,沙迦一生閱人無數,還是第一次聽人把假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與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娃抬槓有損他的尊嚴,於是又把注意力轉到了腳底下跪著的安福太監身上,「去給朕查查是怎麼回事。」
查?去哪裡查?魯國護送公主來北國的車架人馬,早趕在天黑之前出了城門,火燒眉毛似的一路快馬加鞭,現在連影子都看不到了。唇邊漾起一抹苦笑,安福知道,今天這頓板子肯定是跑不掉了,「陛下,魯國的人中午就撤走了,他們說國內還有事,魯國皇帝吩咐他們要早去早回,所以。」
所以就理所當然的玩失蹤,來個死無對證是嗎?
即便是現在派人追上去,他們也會異口同聲的咬定,躺在床上的這位尚未發育的小女孩就是所謂的鸞鳳公主吧。
沙迦興致全無,對這乾癟的小玩意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趣,本來還以為,今晚上能有個**的夜晚呢,這鸞鳳公主的美貌已經數度耳聞,就連鄰國的使節在國宴上也對其讚不絕口,稱其為天下最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