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四百六十八章 意外的相逢 文 / 文默
寄身萬化劍牒中的船靈從精神層次上發出悲鳴，雖然它的靈魂力量不弱於劍元圓滿境的靈劍師，但畢竟沒有與外界接觸過，缺乏了意志上的淬煉，在莫問的斬神劍波面前相當脆弱，幾乎這一下便被重創。
只是這船靈的抵抗意識卻達到了瘋狂的地步，在判斷無法摧毀敵人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我毀滅，隨著一股特殊的精神波動釋放，整艘六翼劍船內部的龐大靈力開始震盪，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在飛快醞釀。
莫問眉頭一皺，這船靈不知為何，根本無法交流，他本意還想將其收服，畢竟一個靈體的誕生是可遇不可求的，但現在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了。這船靈的精神力量極為純粹，就像一張還沒有被顏料渲染的白紙，既然無法收服，那麼只能……
莫問的本命元靈無聲無息的擴散出去，籠罩上了散落的萬化劍牒，他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過元靈類似於煞靈吞噬特性了，最早的一次還是當然誤入雷鳴山雷池，吞噬血戮魔尊的一縷分魂。這種吞噬的能力雖然能很快增強實力，但很容易讓人迷失，所以莫問一直警惕不敢隨便濫用，而這次六翼劍船的船靈顯然還不具備完整的人格，因此吞噬起來才沒有心理負擔。
吞噬進行的很順利，甚至順利的讓人不敢想像，幾乎沒有遇到絲毫抵抗，莫問便將棲身萬化劍牒中船靈的精神力量吞噬一空。當船靈被吞噬後，劍船躁動的靈力也漸漸平復下來。莫問也從船靈的記憶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船靈的記憶可以說相當單調，它從誕生意識以來便呆在空間夾層之內，所有的記憶便是空虛黑寂的虛空與肆虐的寂滅之風。準確的說還不具備完整的意識，因為它不會思考，它存在的意義便是等待，等待召喚，它的意識核心中被永固了幾條行為準則，它的一切行動可以說都是按照這些準則進行的。
比如萬化劍牒的召喚，它就要離開空間夾層與萬化劍牒匯合，服從萬化劍牒擁有人的指揮，但天機劍宗的弟子在紫雲星閣已經找不到了，萬化劍牒也是無主之物，這條準則顯然無法進行下去。接著船靈自動選擇了最優化的行為準則——補充靈力，六翼劍船對靈力的消耗是無法想像的，普通狀態下的消耗也是四翼劍船的十倍以上，這還不包括戰鬥與破開空間穿梭虛空，否則這個消耗要擴大到百倍以上。原本六翼劍船最好的動力能源是四階祖脈靈石，但天機劍宗當年雖然是頂級的三階劍宗，想搞到足夠的四階靈石也是不現實的，因此天機劍宗另闢蹊徑，建造了一座靈力熔爐。這座靈力熔爐其實就是一座加強版的超級聚靈陣，不僅能自動吸納天地間的游離靈氣，也能將任何含有靈力的物質內的靈力分解出來，所以各種靈石靈礦都能為它提供動力，它最大程度能夠容納十條三階超位靈脈的靈力總量，對於三階劍宗來說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
因為船靈控制著劍船離開便是為了尋找靈脈或者靈礦礦脈，來補充靈力熔爐。
伸手一招，八千多柄萬化飛劍重新飛了起來，在空中互相交錯疊加，片刻之後，一隻長約半丈，寬一尺，厚兩寸的實體匣子出現在眼前。這才是萬化劍牒最基本的形態，萬化劍牒其實不只是六翼劍船的鑰匙，它還是一套攻防兼備的戰鬥靈器！它的完整體的最強力量未嘗不能跟劍胎初期一戰，不過缺少了一千多柄萬化飛劍，它的實力至少縮水了五成。
莫問能夠擊敗船靈操控的萬化劍牒有很大僥倖成份在內，若是完整的萬化劍牒，他絕對做不到那麼輕鬆。
「看來有時間要將剩下的萬化劍牒補齊，能夠作為一張底牌來使用。」
莫問一道意念傳入萬化劍牒，然後通過劍牒傳遞到整艘六翼劍船各個角落，船上所有的禁制一瞬間全部敞開，完全不設防的坦露在莫問面前。
接著莫問走入了船樓之中。這艘六翼劍船上下各九層，上面是九層船樓，下面則有九層甲板艙室。控制室在船樓的最頂層，而靈力熔爐所在的核心艙室則在最中心的第五層艙室。
在核心艙室，莫問見到了那座堪稱奇跡的靈力熔爐，幾乎佔據了第五層甲板四分之一的空間，各種繁瑣複雜的禁紋以莫問的能力看到也有些心驚，這座靈力熔爐可以說代表了靈劍師界三階禁陣的極致！
不過參觀了一遍這艘六翼劍船之後，莫問也得出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結果。這艘六翼劍船準確意義上來說只能算是四翼劍船，當然，是擁有了六翼劍船能力的劍船！它的材料九成以上都是三階，只在龍骨上使用了一些四階靈材熔煉。但還是那句話，這艘六翼劍船代表了三階的極致，它的船體雖然比不上真正的四翼劍船，但比四階的強度也相去不遠。尤其是船體外殼已經完全熔煉成了一個整體，天機劍宗將這艘劍船留在空間夾層之中，可能便是為了利用空間夾層中的空間之力和寂滅之風淬煉船體。不過顯然，天機劍宗沒有想到他們會一去不復返，這艘劍船也堙沒在歷史的長河中，直至今日才重見天日。
其實莫問的猜測不錯，當年這艘六翼劍船整體上已經建造完工，但還差最後一步的淬煉，不然船體結構無法承受恐怖的重量而解體，於是不得不將其封存在九寒州某處的空間夾層之內，等待以後來取，只是天機劍宗的運氣顯然不好，奪靈之戰讓其損失慘重，遷移到海外便徹底沒落了，至少莫問在海外那麼久，沒有聽說過天機劍宗的存在。
「重元領域？沒想到天機劍宗對重力的運用達到了如此程度。」
莫問還發現了劍船的另一個可怕能力，重元領域！這可不是那種常見的大路貨，威力是比真正的「領域」也差不了多少，因為這艘六翼劍船的整體結構都是土行靈材所煉，所以重力禁紋遍佈船上的每一個角落，全力發動能形成一個千倍重力的凝縮空間！這個空間能夠隨意降臨在劍船三千丈範圍任何一個地方，別說劍元圓滿境靈劍師，就是半步劍胎，被這種凝縮空間驟然籠罩也要丟掉半條命。莫問不得不再次慶幸自己的運氣，因為，發動這樣的重元領域炮需要劍船的靈力熔爐達到一半的靈力容量才能做到，而且需要長時間的蓄勢，並要佔用整艘劍船九成的靈力傳輸通道，期間劍船只能保持最基本的靈力輸出，只能呆在原地維持基礎防禦劍陣。
此刻六翼劍船靈力熔爐中的靈力容量只剩下十分之一，所以船靈才沒有機會發動這麼可怕的攻擊能力，否則莫問估計不死也要重創，更別說收取這艘六翼劍船了。
轟——
船外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船體也微微的震盪。
莫問眉頭一皺，心神一動，一道明黃色的光鏡便浮現在身前，光鏡中呈現出了劍船之外的情況。
此刻劍船之外已經聚集了七八條身影，清一色劍元境靈劍師，最弱的也是中期修為，其中一名劍元後期靈劍師正在轟擊劍船的防禦護罩。
「好強的防禦！按照這種強度，即便本座連續轟擊三天三夜也無法撼動。」那劍元中期靈劍師咂舌道。
「摩天兄，你太冒失了，萬一哪位前輩在船上怎麼辦？」無為劍宗第一太上長老何亦風皺了皺眉。
摩天赤眉一挑：「何老頭，你還是這這膽小甚微的性子，咱們已經來這半天了，到現在裡面沒有任何動靜，靈識交流也毫無反應，若是有人早就出來了。還有，那天機劍宗的標識你不會不認識吧？這個劍宗早就滅了三千年了，即便有活著的也都化成灰了！」
經過劍船劍陣的投影，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遺，甚至連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模仿出來。看著這些人，莫問微微一怔，原來他已經在這劍船之內呆了大半天了，因為沉迷在劍船的探索中，對外面靈劍師到來毫無所覺。畢竟劍船的船體經過空間之力的淬煉，有隔絕靈識的作用。
「紫涵陽，虛懷空，銀烏陽……卻是一些熟人呢。」
莫問望著這些人的身影，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曾幾何時，這些都是他仰望的存在，如今再看到他們，心中卻也再生不出一絲波瀾。
「那名出手的赤眉老者應該是靈慾劍宗的太上大長老摩天，那位黃袍的劍元中期老者應該是玄重劍宗的太上大長老龍萬山，那一位……」莫問將有關紫雲星閣諸劍宗劍元老祖的信息資料調出，一一比對確定身份。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位身穿白袍的鶴髮老者身上：「無為劍宗，何亦風！我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卻送上門來了……」
莫問的目光逐漸轉為凌厲，思索著如何下手將何亦風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抓上劍船。
天邊，一道流星飛快的射來，卻是一艘四翼劍船疾馳而來。四翼劍船停在不遠處的虛空，十幾道劍光從上面掠了下來，全都是劍光化虹御空而行的劍元境靈劍師。
不過這些後趕來的實力要弱上一些，大部分都是劍元初期，只有少數幾人是劍元中期。
這些靈劍師或陌生或熟悉，但最後都找到了他們的身份，全部都是各個劍宗的劍元老祖，不知何種原因，讓這些劍元老祖竟然聚在了一起。
莫問通過光鏡看到四翼劍船的一側一個鮮紅的「壽」字，若有所悟。
其實，這一天還真有一個巧合，因為在莫問收取六翼劍船的時候，萬里之外的天岳州虛空劍宗太上大長老虛懷空正在過六百大壽，各宗的劍元老祖因為某些原因默契的都趕了過去。當然不包括李燁和昊離，這兩人因為九寒州的一系列變故，早將虛懷空的大壽拋之腦後，如果是平時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無視一位劍元後期老祖的大壽，但抱上一位半步劍胎級強者的粗腿就不同了，其實他們潛意識中未嘗沒有故意為之引發與虛空劍宗矛盾的目的。
「紫雲星閣十四，不，應該是十五劍宗，都到齊了嗎？」
莫問的目光從那些劍元老祖臉上一一掃過，在裡面他看到一個陌生的冷艷女子，應該就是新晉冷月劍宗的劍元老祖。讓莫問意外的是，他竟然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對手。
「紫玉，夏千璇，葉萱，白無痕，趙無極竟然都凝聚了劍元，紫玉竟然達到了劍元中期，嗯……那是！」
莫問心中猛地一震，在那些新晉的後輩劍元中他看到了一個讓他朝思暮想、魂夢牽繞的身影！已經多少年了？十五年還是十七年？時間已經模糊，當他看到她的一瞬，整個世界似乎停止了，眼中只剩下那個身影，這一刻仿若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