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歸 文 / 文默
長達三千米的龍鯨巨船在三百顆三階靈石提供的龐大靈力灌輸下緩緩升空，龐大的陰影幾乎將下方的城池完全籠罩，當三十四艘飛羽劍船退至伏龍島之時，龍鯨巨船已經升到數千米高空。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了，現在我還是忍不住佩服我自己。」劉震譞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感慨道。
其他船上的靈劍師也愣愣的望著騰空而起的龍鯨巨船，四翼劍船已經是相當巨大的大型靈器，但跟對方一比完全就像小孩子一般，之間的差距比兩翼劍船與四翼劍船之間還要巨大。
「傳說中六翼劍船長九百丈，我們這艘龍鯨劍船單論體型已經跟六翼劍船相差無幾，若是有足夠的星辰砂和元空晶，即便成不了六翼劍船也能擁有六翼劍船的一些功能。」劉震譞歎道。
所有靈劍師心中均是一震，六翼劍船對於他們來說完全屬於傳說中的存在，只有頂級的老牌四階劍宗或者五階劍宗才有實力建造，比劍胎境強者還要罕見的多。六翼劍船除了最基本的防禦攻擊能力之外，最大的能力便是能夠破開空間壁壘，遊走於空間夾層之中，做到類似於瞬間傳送的能力！一艘劍船若是擁有了隨時傳送的能力，能夠隨時隨地的在某一處出現，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說話間劍船群已經跟龍鯨劍船匯合，三十四艘劍船環繞在巨船身邊，四翼劍船還好說，兩翼劍船就像是西瓜與核桃的差距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莫問沒有登上龍鯨劍船，但只要龍鯨劍船在他劍識感應範圍之內，劍船便完全受他所控，因此直接啟動了龍鯨劍船的主劍陣——玄天坎水萬化劍陣，滾滾水靈之氣波動間，一層厚厚的雲霧籠罩了方圓十里之內的空間，將三十四艘兩翼四翼劍船也納入其中。從遠處看，天空就像多了一團巨大的白雲，看不出任何異樣。
因為時間緊湊，又因為龍鯨劍船的體積，劍船雖然升上了天空，但飛遁速度並不快，堪堪超過一瞬，就相當於一名劍罡初期靈劍師的御劍飛行速度，但其消耗靈石的速度卻堪稱恐怖，整整三百顆靈石不過只夠其五天的飛行消耗，若不是有著五萬顆三階靈石的庫存，這麼大一個傢伙根本飛不出血魂海範圍。
嘩嘩——轟轟轟——
十幾道妖元從下方海水中射出，轟在玄天坎水萬化劍陣所化雲霧之中，直接將雲霧轟散大半，三十多艘劍船船身同時劇烈搖晃。接著水面破開，十幾頭體型龐大的三階妖獸便衝了出來，為首正是那頭三階超位的蝠翼海龍獸。
「這些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
劉震譞皺了皺眉，看了看已經沒有多少鮮血流出的蛟龍屍首，歎息了一聲：「這東西還真是一個禍根，想要，就給你們。」
說著上前抓起蛟龍的一隻前肢然後狠狠的拋向了後方，十幾頭三階妖獸一愣，然後瘋了一般向蛟龍屍首撲去。
嘩啦——
蛟龍屍首連同十幾頭三階妖獸一同落入海中，激起滔天巨浪，妖元滾滾。
「前輩，它們在幹什麼？」小楓好奇的向劉震譞問道。
劉震譞撇了撇嘴：「一群貪婪的畜生，當然是在爭食，蛟龍血肉對於一般妖族來說好比神丹妙藥，不過這些傢伙也離死不遠了，蛟龍血肉豈是那麼容易吃的？本少爺也只敢留一些容易隱藏氣息的精華部位，蛟龍一族可是出了名的護短和跋扈，估計不久之後這邊海域便會沒有一隻活物。」
小楓瞪了瞪大眼睛疑惑的道：「既然知道蛟族會報復，那這些妖獸為什麼還要吃？」
劉震譞看了她一眼：「小丫頭，你見過世俗界那些嗜賭成性的賭徒嗎？他們明知道賭下去可能會傾家蕩產，但還是要去賭，這些妖獸就跟那些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
「噢。」小楓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似懂非懂。
劉震譞對一旁的莫問道：「莫兄，這些東西我收下一半沒有問題吧？」
莫問微微頷首：「請便。」
「嘿嘿，我就知道莫兄夠意思。」
劉震譞笑著將從蛟龍身上拆下來的東西各自收取了一半，其中包括從蛟龍身上擠出來的三十桶精血。
「莫兄最好將這些東西以禁法封印，防止氣息洩露，而且在域外戰場或者海族的領地不要隨便拿出來，因為蛟龍一族的鼻子是很靈的。」劉震譞又叮囑了一句。
丟了蛟龍屍首之後，那些三階妖獸都不再追逐船隊，吞食了蛟龍屍首便四散隱匿，這些傢伙智慧雖然還不如人族，但都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都忙著找安全的地方消化血食去了。
擺脫妖獸之後，船隊穩步的向著南方行進，因為玄天坎水萬化劍陣的雲霧掩護，完全能夠避過一般妖獸的耳目，除非四階妖獸親臨，否則很難看穿那團雲霧的虛實，因此一路上船隊倒是有驚無險，避過了大量巡邏的妖獸群。
劉震譞覺著在船上呆著沒意思，自己回了一直在海底潛行的劍府，對於劍府的事，至今沒有一個人知道，莫問和他都保持了默契，那是他們最後的退路。救這些人是義務，但真的事不可為，兩人絕對不會婦人之仁。
好在他們也確實像是時來運轉，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龍鯨、蛟龍那等硬茬子，其他普通海族自也沒有那種能力看穿他們的偽裝，除了有必要的捕獵一些低階海族作為船隊食物儲備，一般不會與大規模海族魚群發生衝突。
期間他們又遇到了幾座被困守的孤島，解救了一批靈劍師和普通島民，船隊中的靈劍師數量一度超過了八千之數，而普通人族也達到了六十萬之眾。
莫問也並不擅長統籌，將所有事宜扔給席飛雪等琉璃島弟子，讓羅剎女眾多弟子協助管理，自己閉入作為旗艦的四翼劍船艙室之內靜心修煉，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情況便不會出面。而羅剎女則是那些從陰無極手中解救過來的女靈劍師們的自稱，因為壽元無多，基本都了無牽掛，便自成了一族，號稱羅剎，船上的靈劍師們便稱呼她們為羅剎女，這個將來名震天下的羅剎族便就這麼誕生了。
血魂海洛海交界處，近百萬人族靈劍師陳兵於數萬里長的防線上，構築成一道堅固的防線，抵抗著上千萬海族獸群夜以繼日的衝擊，此戰已經持續九個月之久，人族與海族還在不停增兵，論規模，已經成為百年之內最大的一場人、妖之戰，幾乎每一天都有成百數千的靈劍師隕落，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戰場的海域。
一艘伸展著六隻劍翼的巨型劍船之內，八名靈劍師端坐在玉椅之上，六男兩女，其中星月、汁光遠等原血魂海三位劍胎境強者赫然在列，不過在八人的席位中處於中下位。
坐在主席的是一名青袍老者，鶴髮童顏，鬚眉極長，幾乎拖到地上，其左手位正是曾經在血魂海大戰八爪巨妖的青衣青年，而其右手則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赤袍漢子，鬚髮皆為火紅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最後兩名男女，男子身著金色玄衣，坐在那裡彷彿一塊磐石，女子則身著白色羅衣，眉宇間透著凜冽和清冷。
「烏琨的實力已經恢復了七八分，再過一兩個月他便可能完全復原，到時候整個洛海將無人可制，而劍閣短時間內無法從其他海域戰場抽出人手，對此木尊老可有定計？」赤袍漢子開口道，聲音沉悶威嚴。
青袍老者輕抬眼簾：「劍閣已經決定將坐鎮黑海的屠龍號六翼劍船抽調，支援洛海戰場，最遲半個月便能抵達，加上我們這裡的兩艘六翼劍船，三艘劍船聯手足以壓制烏琨。」
赤袍漢子點了點頭：「有屠龍號加入，洛海當是無憂。不過這些日子對面海族高階妖獸動作頻繁，已經有三頭四階妖獸先後離開了前線，不知道這些海族玩什麼古怪。」
青袍老者微微蹙眉，望了一眼被妖氣完全遮蔽的北方，眼中露出一絲隱憂和哀痛。不知道那裡數千萬同胞還剩下多少人在海族巨口之下掙扎。
「明天發動一次全線總攻吧。」老者的聲音淡淡的傳出。
其餘靈劍師均是神情一震，大部分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青袍老者遙望北方：「我們沒有能力救下他們所有人，但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七名靈劍師默然，雖然老者沒有指明「他們」代表的是什麼，但不妨礙他們聽懂其中所指，海族高階妖獸頻繁調動，連三頭四階妖獸都先後離開前線，顯然是後方遇到了麻煩，而能給他們製造麻煩的自然是那數千萬被拋棄的人族，此時此刻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也便是為前線的海族施加壓力，讓他們無暇剿滅後方的人族，為那些人們多爭取一絲生存的幾率。
第二日，人族的總攻開始了，近百萬人族投入了近一半的兵力，四十萬靈劍師駕馭者數千艘劍船和數以萬計的劍府、飛梭等大型攻伐靈器，向海族防線發動了全線反攻。
密密麻麻的劍圖遮蔽了整個戰場，一道道通天劍光在戰場中攪動，帶起無數血雨腥風，海族也不甘示弱悍然反撲，空中、海面上、海底三位一體的戰場化成了一個絞肉機，人族和海族的屍體充斥了每一片海域，幾乎每一刻都有成白上千的生命消逝。
海族戰線後方，七條身影凌虛而立，為首者赫然正是烏琨所化的黑衣青年。
「這些人族吃錯藥了？兵力處於絕對劣勢下還敢發動總攻？」一名俊美的綠發青年驚疑道。
「真是不知死活！想戰那便來吧，把所有兵力壓上去！」烏琨滿臉戾氣的道。
其他人互望一眼，根本沒人敢辯駁，低頭道：「遵命。」
近千萬海族大軍的反撲一下擋住人族的攻勢，戰事進入膠著狀態，而這種情況下的戰鬥也是最慘烈的，人族海族都前仆後繼的攻伐在一起。
這場戰鬥持續了數日，最後還是擁有大量輔助靈器的人族靈劍師漸漸佔了上風，海族大軍開始出現疲態。數十萬人族憑借劍圖靈器之利開始將數百萬海族一點一點分割，圈住一小股海族憑借靈器劍圖擋住大群海族，集中優勢兵力剿滅小股海族獸群，而相比於人族，妖族的戰術明顯不夠看，也不懂配合，在人族的攻擊下連連失利，中低階海族開始成片成片的被剿滅。
「一群蠢貨！」
一名脾氣暴躁的上位妖族實在看不下去了，悍然出手，狂暴的妖元在戰場上撕裂出一條巨大裂縫，漆黑的空間裂縫直接吞噬了成百上千的靈劍師，當然也有不少海族妖獸受到波及。
高端戰力一出手，便打破了原有的沉寂，一道通天劍光橫跨天際，上千頭中低階妖獸被劍光粉碎，一名藍衣男子出現在戰場上空。
「沐雲小兒！本王前來會你！」那名出手的四階妖族冷笑一聲，身體倏然拉伸，化成一條千米長龍首魚身的怪魚向藍衣男子撞去。
沐雲微微蹙眉，揚手拋出一張劍圖，禁錮住方圓百里之內的空間，而空間之內凡是人族被自動傳送出去，而妖獸則直接被劍圖釋放的劍光絞殺，接著便與那怪魚在劍圖之下交上手，在狂暴的力量碰撞之下，方圓百里內的空間像是腐朽的破布，被扯的七零八落，一道道漆黑的裂縫呈現出來，若不是有劍圖籠罩，逸散的空間風暴恐怕會將千里戰場都湮滅一空。
兩名高端戰力的加入只是開了一個頭，很快其餘四階妖族相繼出手，而人族靈劍師一方也各自出一名劍胎境靈劍師，最後妖族一方只剩下烏琨和另外一名綠色海族，而人族還有青袍老者、青衣青年和那名赤袍漢子三人並未出手。
五名四階妖族現出了原形，兩頭魚龍、兩條怪蟒、一條渾身骨刺的怪魚，和五名劍胎境強者鏖戰在一起，空間壁障支離破碎，從主空間戰到空間夾層之內，又從空間夾層戰到主空間，所過之處萬物湮滅。
距離血魂海與洛海交界處數千里之外，一團白雲靜靜的漂浮在萬米高空。
「妖獸都走了！」
幾名琉璃島女弟子大聲歡呼。
劉震譞和莫問並肩站在旗艦甲板之上，望著龍鯨巨船上投射的一道光幕，光幕中是一片從高處俯視海面的畫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海水中一片片成群結隊的黑影向著南方而去，而天空中也有一群群飛行海族掠過海面，目標明確的飛向南方，不多時，龍鯨巨船監控的數百里範圍之內，所有妖獸都退的一乾二淨，連一階妖獸都難以看到。
「莫兄怎麼看？」劉震譞輕聲問道。
莫問眉頭緊蹙，左目中的殺戮劍元突突跳動，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從極遙遠的前方傳來，並且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而感應更深的是他的劍體，一陣陣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劍吟之聲從遙遠的某處傳來。
「從地圖上看，這裡已經接近血魂海邊境，再過大約兩千多里便是洛海，現在這一帶的海族全部趕往邊境看來距離戰場也不遠了。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劉震譞看向莫問，目光灼灼：「莫兄，可敢與兄弟一起直闖海族軍陣？」
莫問淡淡一笑：「有何不敢。」
「呵呵，莫兄還是那麼痛快，那我兄弟二人便聯手直破海族軍陣，創下一段佳話！」劉震譞豪氣干雲的道。
兩人都是行動派，說到做到，劉震譞立刻開始將船隊中的劍船重新編隊。此刻他們船隊中已經有了七艘四翼劍船，五十四艘兩翼劍船，這是他們沿途解救十多座靈島和幾個逃亡船隊的成果。如今距離他們離開伏龍島已經過去近三個月，走走停停經過數萬里的跋涉終於趕到接近血魂海與洛海的交界處，不僅船隊規模擴大，劍脈期以上靈劍師的數量突破了一萬大關，就連龍鯨巨船中的普通島民也達到了一百萬之巨。不過當他們趕到此處時，海族的密度大幅度增強，不僅海中佈滿了海族族群，就連天空也被成群結隊的飛行海族佔據，他們的船隊即便有玄天坎水萬化劍陣掩護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穿過這片海族密集的封鎖區，一下子進退不得，被困在了天空之上。
他們都很清楚，此地應該已經接近戰場，驚動海族的下場便是面對無以計數的海族圍攻，一旦吸引了四階妖獸的目光，等待他們的便是全滅的下場，因為沿途他們已經遇到過了三位超過三階的存在，當然只是遠遠的感受到妖識波動，若是正面撞見百分之百的會被發現，也多虧了龍鯨巨船使用了完整的衍星神禁，四階妖獸單憑妖識感應還無法看穿龍鯨巨船的禁陣。
那三位超過三階的存在似乎在尋找某樣東西，也都是妖識一掃而過匆匆離去，倒是嚇的成千上萬顆心肝狂跳。對於這三位存在尋找什麼，莫問與劉震譞心底非常清楚，犯下劫持鮫族皇女屠戮蛟龍的聳人聽聞的大事，任何一件都足以讓他們被鮫人一族和蛟龍一族列為必殺黑名單。
七艘四翼劍船一分為二，三艘善於攻伐的劍船組成三角陣位於船首，成為犄角之勢，另外四艘四翼劍船居後，負責殿後，其餘兩翼劍船三艘一組，圍繞著龍鯨巨船居中，作為巨船屏障的同時，龍鯨巨船的劍陣也為它們提供防護，整個船陣呈一個兩頭尖細中間臃腫的錐形陣列。
六十二艘劍船開足馬力向南方疾駛而去。